顧念抬頭看著劉哲，眼里帶著三分期待。

    劉哲微微一笑道，“三軍之亂也罷，后宮之亂也好，終究都是我們越國境內之事，算是內憂。去除內憂，還有外患，也就是我適才所說的第三點。”

    顧念嘟了下嘴道，“現在天下局勢大亂，強秦雖橫掃中原，但是也并非毫無損傷。現在雖然暫時停戰，但也需要休養生息，無暇他顧。何況還有燕國這個強勁的對手橫在中間。而西楚現在戰場上也是自顧不暇，雖然和親失敗，難免惱羞成怒，但是不至于立馬兵戎相見吧？”

    她眼珠子一轉，“難道鳳麟君是擔心騰國不成？還是說害怕我吳國鬧事？”

    劉哲哈哈笑道，“太子妃也太過敏銳了。我確實說過吳王可能會對越國有所想法，那也是徹底內亂之后，就目前而言，吳王坐山觀火的可能比較大些。”

    顧念嘟了下嘴，沒說什么。下意識里，她對別人懷疑吳國始終心存芥蒂，至少從她的立場來說，吳國應該代表了正義才是。

    劉哲繼續道，“但是邊上的騰國確實不好說了。騰國國力羸弱，一直靠依附西楚和我越國而生。不斷向兩國示好，茍延殘喘。不過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它有著天然的地理優勢，易守難攻的絕佳地形。西楚和越國雖然都有碾壓它的實力，讓它難以出西川，但是當真要把它拿下，則也會付出不小的代價。所以這些年來，也算和平相處。”

    劉哲看看顧念繼續道，“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騰國給了西楚和越國足夠的緩沖帶，使得兩國不至于直接發生沖突。這次西楚想要和親，太子妃想必也看得很清楚了，西楚的嫁妝之一，便是要和越國瓜分了這騰國。可是如今和親失敗，你覺得騰國和西楚的關系會變得如何呢？”

    顧念晃了下頭，“鳳麟君的意思是西楚會慫恿騰國對我們動手？”

    劉哲嘴角微微上揚，“或許吧，合理推測的話，確實會這樣。西楚和越國的關系素來微妙，原本西楚想用一個越王妃拉近兩國干系，只可惜這些年來雖然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卻始終沒能更進一步，成為王后。而原本想借與太子和親更進一步，也被太子妃破壞了，西楚王作何感受，可想而知。更何況太子妃還當殿擊殺西楚第一力士。這筆賬現在自然也算在越國頭上。”

    顧念下意識地想拿手抓抓腦袋，她也沒有意識到自己之前的這一舉動，會牽扯那么多麻煩。

    她有點抱歉地說道，“這確實不好意思了，讓越國為難了。”

    劉哲看了她一眼，見她臉上微微有些發紅，便像是個小孩子做錯事一般，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劉哲笑罷安慰道，“太子妃何需道歉，我只是闡述一個事實罷了，并沒有責怪誰的意思。太子妃現在已經是我們越國的人了。莫說這件事是西楚挑事在先，囂張跋扈，即便是太子妃主動挑事，那殺了便也是殺了，還能讓他們找太子妃報仇不成？真當我越國怕了西楚他們？”

    這些話說得倒是豪情萬丈，顧念不由得覺得心中有些暖意。

    劉哲接著道，“當然，我所說的也不是憑空猜測，就安排在西楚和騰國的探子返回來的情報整合來看。騰國前兩日就見過西楚使者，而在邊境上也有軍隊調動的痕跡。雖然名義上是練兵，但是數十年來騰國練兵還從未有如此靠近邊境的時候。本來越王不出事，他們都可能有所異動，更何況現在。”

    顧念思考了下道，“鳳麟君所慮之事，我能明白，只是這件事會不會是鳳麟君多慮了？騰國畢竟是彈丸之國，國貧民弱，資源匱乏。百姓溫飽尚且成問題，還得每年給各列強進貢，又有何余力來訓練軍隊？他若主動來犯，不如同以卵擊石，自尋死路么？”

    劉哲搖搖頭道，“雖說人窮志短，但是也萬萬不可小看了他們。據我所知，這兩代騰王雖然沒什么大本事，但也算不上昏君。國力已經有所提升。何況現在還有西楚在背后撐腰。”

    劉哲嘆了口氣，“或許滕王不想主動和誰開戰，但是如果西楚施加壓力，逼著他在西楚和越國之間做出選擇，你覺得他會選誰？何況還有越王妃這層關系。”

    顧念沉吟道，“若真如鳳麟君所言，西楚和親失敗，對越國心懷怨恨，故意慫恿騰國調兵遣將，集結在邊境，虎視眈眈。那消息一旦傳出，只怕會有異動。而且越王妃不管如何，終究算是越國的公主”。鳳麟君可是怕他們以此為借口？率兵前來迎接公主回國？”

    劉哲道，“若是王兄當真駕崩，而太子又不能及時穩定大局的話，這就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越王妃若以自己生命受到威脅，請求西楚援助，自然會有大軍前來。越國倒也不是怕了西楚，只是如果內憂不平，又添外亂，只怕到時不戰自敗，潰不成軍。”

    顧念歪了歪腦袋，“那鳳麟君就請直言，要我如何做是好？如何能解決這次危機？”

    劉哲看著顧念，正色道，“此事干系重大，牽扯眾多，自然不是單憑一兩人可以擺平的，但是太子妃若是肯出手的話，自然是會方便很多。”

    他沉吟道，“其實這三個問題的關鍵核心點還是在于王兄到底能撐多久。準確的時間節點才是成敗的關鍵。有秦神醫在，應當可以保證今晚的平安，但后面兩日就很難說了。現在我們要多做準幾手準備。”

    “首先，我已經修書快遞給了范懿大將軍，通知他都城有變，希望他帶軍回防，維護穩定。”

    顧念皺皺眉頭，“范大將軍的解憂軍所向披靡，乃是越國第一戰力，這點毋庸置疑。只是此時貿然召回都城，當真能夠震懾住其他人么？會不會火上澆油，讓情形變得更為復雜？”

    劉哲道，“太子妃擔憂確實在情理之中，正因為此，才正好需要太子妃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