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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嗓音又一次凌厲了起來：“沒錯(cuò)，山中的妖怪都是我殺的！你想知道我是用什么法子，殺掉他們的嗎？是入菜，是把他們變成食材。如果是花妖，我就用她們煲粥，擺盤，做餡餅。譬如上次的蘭花妖，你猜我拿她做什么了？

    擺盤，擺烤牛排的盤。我還記得，那小花妖當(dāng)晚吃的可開心了呢，一個(gè)勁的夸贊本座廚藝好，還說，那朵蘭花好看，有點(diǎn)眼熟。是啊，她當(dāng)然該覺得眼熟！因?yàn)槟强墒撬媒忝玫氖w，小花妖大抵做夢(mèng)都想不到，與她感情最深的好姐妹，最終，竟會(huì)被她當(dāng)做食材，食之入腹。

    還有狐貍，對(duì)，小白狐。我把她剝皮抽骨，做成了燒烤，全部送到了小花妖的飯桌上。那晚，我可是看著小花妖一塊不剩的把狐貍?cè)獬怨饪斜M的，可笑那小花妖，竟然還天真的以為，自己吃的是豬肉羊肉。從始至終，都沒懷疑過那肉是否有問題。

    還有日前剛被本座吸干妖力的桃花妖，本座把桃花一片不留的全部帶回了家，熬了粥。對(duì)了，那鍋粥，你也喝過。那晚上，本座不就是用桃花妖的花瓣粥，招待你們的嗎？怎樣，好吃吧！這擁有數(shù)百年道行的桃花妖，吃著味道是不是比普通的桃花要甘甜許多？”

    他俯身，似有還無的寒涼吐息落于我耳根，激的我控制不住的連連打寒顫，“你想知道，本座是如何看穿你的小心思的么？你啊，太小看本座了，本座一接近你，就聞到了你身上那一縷縷屬于妖怪的血腥味。

    本座猜，梧桐樹妖都與你說清楚了吧？你來找小花妖，是想告訴她這個(gè)消息，拆穿本座，對(duì)么？可惜啊，你運(yùn)氣不好，撞到了本座的眼前。

    本座一早是疏忽大意了，才讓那小妖怪僥幸逃了。你放心，等本座收拾完了你，本座就去捉拿他，待他落進(jìn)本座手中了，本座一定將他劈了當(dāng)柴燒！”

    最后那句狠話，幾乎是從他牙縫里擠出來的……

    我尚未來得及逼問他到底想給我一個(gè)怎樣的死法，破屋的半扇門突然被人撞開了——

    接著便是一抹熟悉的白影闖了進(jìn)來。

    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花妖煙香這會(huì)子臉上的神情頗為悲慟，消瘦的身影也頗顯蕭瑟……

    頹喪的垂著雙袖，白紗衣曳地，青絲凌亂的搭在胸前，一雙美艷的杏眸潮濕泛紅，貝齒緊咬著下唇，呆滯的立在光口死死盯著我身后的男人，雙手緊攥成拳，似在極力壓制著眼底的濤濤怒火……

    她來了。

    那剛才男人的那番話……她豈不是全都聽見了？

    怪不得她會(huì)如此痛苦，如此承受不住。

    冰冷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你怎么來了？”

    聽似無情，可抵在我脖子上的利刃，卻在不覺間，松了幾道力。

    站在光口的花妖倏地失聲輕笑，低頭，眼淚止不住的一滴一滴，滑下臉龐……

    女子的溫婉回應(yīng)是顫抖的，裹著濃濃的失望，濃濃的悲痛：“怎么，我不能來嗎？這次，又想怎么毀尸滅跡？把白露，做成人肉包子喂給我吃么？阿斐……放手吧，我求你，別這樣傻下去了，老天爺，會(huì)饒不了你的……”

    煙香說著，已經(jīng)啞了聲，痛苦的捂住胸口，眼淚墜的更是猶若雨下。

    掐著我肩膀的那只手亦開始發(fā)抖了，但不過片刻，手的主人便強(qiáng)壓下了指尖的動(dòng)靜，恢復(fù)如常的冰冷譏笑道：“你求我？你算什么東西，配求本座！”

    言語無情，比臘月的寒水還要涼人心扉。

    “阿斐……”

    “叫本座狴犴大人！”男人厲聲打斷。

    煙香紅著雙眼，椎心飲泣的不甘放棄，執(zhí)拗的堅(jiān)持道：“阿斐阿斐阿斐！我不管你是狴犴還是龍，你都是我的阿斐！你是我相公，我是你妻子，這一點(diǎn)永遠(yuǎn)都不會(huì)變！”

    “不，本座不是你的相公，你不配做本座的妻子！”男人疾聲糾正，翻臉無情的羞辱煙香：“你以為爬上本座的床，就能做本座的女人了？你以為肚子里有了本座的種，本座就能與你天長(zhǎng)地久？本座告訴你，龍性本淫，本座可不止你一個(gè)相好！死去的桃花妖，狐貍精，哪一個(gè)沒有同本座春風(fēng)一度過！小花妖，你這張臉本座早就厭倦了！若不是看在你道行不錯(cuò)，待本座也算忠心的份上，本座早就除掉你了！你給本座記住了，你只是本座的一顆棋子！棋子，就要守好棋子的本分，別整日里癡心妄想，盡念叨那些有的沒的，你不嫌煩，本座還惡心呢！”

    狠毒的言語像把刀子一樣，深深扎在人的心上……

    這話，連我聽著都覺得難以承受，更何況是煙香了。

    憂心忡忡的抬眼看煙香，她果然還是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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