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如果世界昏沉-《余生,請多指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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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下旬至七月初,我幾乎沒有回過家,生活只有兩項內容:照顧醫生娘;趕報告。
手里大量的資料要盡快整理出來,論文一遍又一遍地修改,經常一寫就到夜里。顧魏說,我一動不動戳在床尾幾個小時,就像一棵龍骨一樣。
醫生娘看著一大堆資料,問:“校校,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
“你的眼睛要吃不消的。”
父母總是這樣,總覺得孩子太過辛苦,總希望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我看著醫生娘,她微微蹙眉的樣子,神韻就像柔和了十倍的顧魏,看得我毫無抵抗力。
“媽,您幫我檢查檢查有沒有拼寫錯誤吧?”
醫生娘欣然答應,戴上眼鏡逐行檢查。
我偏頭打量醫生娘的側臉:顧魏身上嚴謹的氣質比較像醫生爹,那么書卷氣就遺傳醫生娘了。
恍然想起,那我像的是誰?
……
對于這個問題,顧魏的解答是:“你基因突變。”
我的生物鐘突然變得無比精確。幾點幾分起床、幾點幾分買早飯、幾點幾分給醫生娘洗漱、幾點幾分離開醫院上班、幾點幾分午睡、睡幾分鐘、幾點幾分下班回醫院……循環往復,誤差不超過五分鐘,像是被擰上了發條,“嘎嗒嘎嗒”地走。
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是顧魏。
以前周末我總是要賴一會兒床的,哪怕五分鐘,現在到了點自動醒,鬧鈴都不用,吃過早飯等醫生查完房,就戳在床尾開始寫東西。
顧魏看著我:“不困了?”
我:“不困。”
晚上睡覺的時候,顧魏突然問:“累不累?”
我想了想:“沒感覺。”這是真的,人在極其忙碌的過程中,心理上往往是感覺不到,也沒時間去感覺累的,但是潛意識里感受到的壓力,往往會悄無聲息地體現在生理上。
這種狀況持續了近兩周后,顧魏和我商量:“現在病情穩定了,我們還是請護工吧。”
“不行,女護工太少,會盡心盡力照顧的就更少。前期復原得不好,以后有的吃苦。”
“你的弦繃得太緊了。我怎么覺得這么不踏實呢?”
我:“你什么時候走神棍路線了?”
顧魏很神棍地看著我,言之鑿鑿:“你每次大忙之后都會生病。”
有嗎?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只有和他分開的時候才會生病……于是攆他:“不要烏鴉嘴。”低頭繼續寫報告。
事實證明,男人也是有第六感的,有時候還很準。
第三周開始,我的眼睛除了酸澀外,開始發燙。
一天早上醒來,醫生娘看著我:“校校,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照了照鏡子:“長了一個麥粒腫吧。”
晚上顧魏看過之后:“你用眼過度。”第二天來的時候,換了護眼燈,給了我一盒眼藥水。我乖乖地用,并沒有再加重,以為沒事了。
醫生娘出院那天,推著她出了住院部大樓,我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好大的太陽。別人是迎風流淚,我就是望日流淚了。
到了醫生爹娘家,整理出護工暫住的客房,交代完注意事項,確定各方面都安置到位了,我向醫生娘道別:“顧魏這幾天手術多,連著三天值夜過不來,我下了班來看您。”
醫生娘拍拍我:“你下了班就回去休息吧,踏踏實實地睡一覺。這里有小北爸爸,有護工,沒事的。”
我想了想:“那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晚上回到家,一個人。
煮了蔬菜粥,吃完飯開始整理資料。已經基本定稿,終于要苦到頭了,索性加把勁最后收尾排查。
一個通宵后,我抱著整理好的資料去單位。眼睛酸澀漲痛,從駕駛座上爬下來,打車去單位。上交完所有資料稿件,突然覺得壓在心口的重擔終于落地,閉上眼睛心情舒暢地癱在辦公椅上。
l姐經過:“小林,眼睛怎么腫了?”
我:“通宵。索性弄完,不想拖了。”
l姐:“得,你狠。你婆婆怎么樣了?”
我:“護工是顧魏選的,應該沒問題。我晚上過去看看。”
l姐:“媳婦兒不好當,小同志仍需努力。”
我笑:“謹遵教誨。”
到醫生爹娘家吃晚飯。回到家比在醫院輕松自在,醫生娘的氣色明顯好了一些。我整個人一松弛,困勁兒上來,越發睜不開眼睛。
醫生娘摸摸我的腦袋:“有點兒發燒,今晚就住在這兒吧。”我想顧魏反正要值班,而自己又疲乏得不行,便匆匆洗澡,套了顧魏的睡衣往床上一趴,沉沉睡去。
一睡就是十幾個小時。
其間護工進來叫了我兩次,我完全沒聽見,一副睡到地老天荒的架勢。顧魏回到父母家,我像一只冬眠的動物被他拖離了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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