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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幸好我有你-《浪花一朵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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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冠軍賽在s市舉行。

    作為全民偶像,唐一白已經粉絲成群,他參賽的那個時間段的門票總是被早早地搶購一空。沒搶到票的粉絲成群結隊地在游泳館外面等著,久久不愿離去,也不知在期待什么奇跡出現,或者只是單純地想離偶像近一些。

    云朵把售票窗口前排的長隊拍下來,以證明“泳壇熱度依舊,形勢一片大好”。

    拍完照片,她猥瑣地想:要是趁這個時候倒賣唐一白和祁睿峰的比賽門票,一定能發筆小財。

    這次冠軍賽上,唐一白的男子100米自決賽成績是47秒90,比去年的最好成績47秒74差了一些,不過這也不能說明什么問題。47秒74是在亞運會上游出來的,而如果把他當時混合泳接力最后一棒的成績也放進去對比,這并不算是他的最好成績。

    亞運會和冠軍賽不是一個概念,自然也會催生運動員不同狀態的發揮。對于像唐一白這樣已經拿到入場券的運動員來說,冠軍賽只是一個調整狀態的時刻,真正的重頭戲是今年夏天的世錦賽,而最好的狀態自然要留在最重要的比賽中。

    不過,從世界范圍來看,47秒90今年排世界第三,算是個不錯的名次,排在他前面的兩個人分別是澳大利亞名將桑格和前奧運冠軍埃爾普西。桑格是上屆奧運會100米自亞軍,實力非凡。埃爾普西因為年齡問題狀態下滑,今年的最好成績只比唐一白快了0.06秒。另外,法國小將貝亞特以47秒91的成績位列第四,和唐一白相差無幾。

    貝亞特去年在澳大利亞和唐一白有過一點不愉快,當然,唐一白覺得這點小事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這三個人當中,與唐一白競爭最大的是埃爾普西和貝亞特,三人的成績比較接近。

    當唐一白的名字和埃爾普西放在一起時,許多人免不了會想起一年多前那次發布會的烏龍。那個時候,不知有多少人認為“唐一白要挑戰埃爾普西”是嘩眾取寵,而現在,這個集聚了無數人希望的中國運動員,距離那位當世名將只有一步之遙,甚至連一步都不到。

    有記者再次向唐一白提起此事時,唐一白微微一笑:“我現在要挑戰的是桑格,我的目標是世界冠軍,一直都是。”

    記者對這樣的回答感到意外,總覺得唐一白變得張狂了呢!

    唐一白的粉絲看到這段采訪,卻全都激動得不行。

    伍勇得知此事后,責備唐一白:“怎么你現在嘴上也欠把門的了?桑格的狀態正處在巔峰時期,想贏他談何容易?你現在夸下海口,到時候要是輸了,看誰被打臉。”

    唐一白滿不在乎:“打臉就打臉吧,我臉皮厚,不怕打。”

    唐一白的目標太高,時間緊迫,伍勇連假都不給他放了,冠軍賽結束后歸隊直接下泳池。

    以前這種時候他還能回家一趟的,這次他又迫切地想見云朵,于是拉下臉去問伍總。

    伍總抖著胡子冷笑著問他:“你還想不想贏桑格了?想的話就給老子把兒女情長先放一放!女朋友在那里待著丟不了,金牌可是隨時會長翅膀飛走的。”

    于是,他都沒抓住機會回家和云朵約會,只能等云朵有空來找他了。

    可是在公共食堂吃個飯,在操場散個步,最多在宿舍單獨親密一下,這算哪門子約會?

    就這樣過了段凄凄慘慘的日子,伍勇也有點看不下去了。

    接下來,唐一白的時間安排只會更加緊張,五月份上高原,六月份再次去澳洲外訓,七月份國家隊集訓,八月份世錦賽正式打響。如果他現在沒時間和女朋友約會,以后只怕更加沒時間。一連三個多月,算上之前的一個多月,就是四個多月,一天時間也不給他們?太狠了,本王做不到啊!

    所以,這天唐一白從泳池出來后,伍勇面無表情地告訴他:“明天給你一天假。注意,只有一天。你接下來三個多月都要給我踏踏實實地訓練,不許有任何雜念,聽到沒有?”

    唐一白喜出望外:“好,一定!伍總,謝謝您!”說完轉身就跑。

    伍勇喊道:“明天才放假,你現在急什么?”

    “我今晚就回去!”

    “嘁!”伍勇不屑地翻了個白眼,隨即搖頭笑了。

    唐一白沒有提前告訴云朵,他要給她個驚喜。

    他打車回家,出租車快到目的地時,卻突然停了下來,他不禁奇怪:“怎么了?”

    出租車師傅有點無奈:“前邊正在施工,不能走了。奇怪了,怎么會施工呢?我們只能繞行了,我先看看怎么掉頭。”

    唐一白說道:“行了,也不遠了,我就在這里下車吧!師傅您自己掉頭出去吧。”

    因為把這位師傅弄進了死胡同,唐一白挺不好意思的,多給了他五塊錢小費。

    下車,繞過“前方施工,車輛繞行”的牌子,走了沒多遠,他突然聽到女人的哭聲,扭頭往旁邊的胡同里一望,隱隱約約的畫面嚇了他一跳。

    兩個男人正圍著一個姑娘欺負,其中一個人按住她,手伸進她的衣服里摸,另一個正在解她的褲子。姑娘哭著求饒,可是那兩個人渣哪肯放過她。

    唐一白看得火大,剛要上前,想了想,掏出手機先報了警。

    接著,他抓了一塊板磚背在身后,走過去,高聲喊道:“你們干嗎呢?放開她!”

    其中一個男人扭頭看到唐一白,呸了一口:“多管閑事!”

    唐一白這才發現,兩個男人竟然都戴了面罩,只露出眼睛和嘴巴。他握了握身后的板磚,語氣鎮定:“放開她,我可以假裝什么都沒看見。”

    男人果然放開了姑娘。

    另外一人見他松手,也跟著松了手。

    這個男人看著唐一白,突然從后腰抽出一根鐵棍來:“上!揍死他!”

    兩個人揮著鐵棍一起撲向唐一白。

    他們人多,還有武器,而唐一白只有一塊板磚,他沒有硬碰硬,而是轉身就跑,希望把這兩個人帶到大街上——身高優勢擺在那里,他自信能跑過他們。

    就在此時,胡同口又來了一人,同樣戴著面罩拿著鐵棍,堵住了唐一白的去路。

    這陣仗,唐一白非常懷疑他們是有備而來的。

    然而,他來不及細想,那三個手持武器的男人便撲了上來。

    唐一白反應快,躲過了幾棍,可還是挨了兩下。

    他顧不得疼,抓住機會摟住其中一個男人的脖子,板磚直拍那人面門,打得那人滿臉是血。

    可惜他并沒有將那個男人打暈,那人扔掉鐵棍,和另外一個男人一起抱住唐一白不讓他躲,對第三個人嘶吼:“打他!”

    第三個人握著鐵棍,沒有打唐一白的腦袋,也沒有打他的肚子,而是朝著他的手腕用力一揮。

    唐一白掙扎著躲了一下,卻沒有躲開,鐵棍打在了他的右手腕上,一陣鉆心的疼痛刺激著大腦皮層,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絕望的感覺遍布全身,不只是因為疼,更因為手是游泳運動員身上最重要的部位。

    這時,外面響起了由遠及近的警笛聲,三個男人趕緊抓起鐵棍跑了。

    唐一白疼得滿臉是汗,靠在墻上大口喘氣。他的右手一動就疼,感覺很不好。

    他用左手輕輕托著右手,朝著胡同口的警察高喊:“警察同志,這里。”

    幾個警察很快走了過來。看到唐一白渾身是血,臉色慘白,以為他受了重傷。

    其中一個警察問道:“剛才是你報的警嗎?”

    “對,是我。歹徒已經跑了,這兒還有一個姑娘。”他說著,朝不遠處那個姑娘待的地方望了一眼,卻什么也沒看到。

    “呃,她也走了。”

    警察問:“你現在能走路嗎?我先幫你叫救護車。”

    “不用,這血不是我的。我傷到手了,可能需要去趟醫院。”

    “我們送你。”

    “好,謝謝。那個,我是個運動員……”

    “啊!”警察恍然,“是你,你是唐一白!”

    唐一白點了點頭,解釋道:“是這樣的,我是個運動員,出了這種事情,我要先通知教練和隊醫。您能幫我打個電話嗎?”

    “可以,可以!”

    警察從唐一白兜里掏出他的電話,正好這個時候,手機上有個來電。

    警察把手機舉到他面前,說道:“這個人給你打電話,接不接?”

    “接一下,這是我女朋友。”

    警察接了電話,把手機抬高放在唐一白耳邊。

    警察無意偷聽別人談話,但是手機那頭女孩子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了過來,他完全聽得到。

    唐一白:“喂,朵朵。”

    云朵說道:“訓練完啦?”

    “嗯。”

    “回去了嗎?”

    “回了。”

    云朵感覺唐一白有點不對勁,話怎么這么少,不像他啊?

    她奇怪道:“你怎么啦,不開心?”

    “不是。”

    “你就是不開心吧?”

    “朵朵,我現在有點事,一會兒打給你。”

    云朵更覺得奇怪了:“你怎么還在喘氣呢?應該早就訓練完了吧?你今天加訓了?”

    “對,我加訓了。”

    “我才不信。唐一白,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好啊,你是不是看上別人了?”

    一旁的警察都聽不下去了——唐一白也夠能忍的,都傷成這樣了還跟女朋友逗貧。

    警察把手機拿下來,對云朵說:“姑娘,你男朋友受傷了。”

    云朵嚇了一跳:“你說什么?!”

    “我說,你男朋友受傷了。”

    “你在和我開玩笑吧?你是誰?”

    “我是警察,我沒有和你開玩笑,我現在要送你男朋友去醫院,你要不要過來看看他?”

    “唐一白在哪里?你們在哪里?我馬上過去!”

    “你去醫院找我們吧。”

    “哪個醫院?”

    一句話把警察問住了,附近當然有醫院,但他也知道運動員的身體一絲馬虎不得,于是他猶豫著問唐一白:“去哪家醫院?要不我送你去積水潭?”積水潭醫院是骨科名院。

    不過,名院也有名院的煩惱,就是人太多了,萬一去了排不上,影響傷勢,豈不是更麻煩。

    “不用。”唐一白搖了搖頭,“把我送到附近醫院掛個急診就行,我們隊里應該會很快調派專家過來。現在麻煩您給我的教練和隊醫打個電話,告訴他們我們去哪里,以及……我有可能骨折了。”唐一白說到這里,目光有些暗淡。

    “好。”

    云朵幾乎是飛著出門的,攔了輛出租車去醫院,到的時候只比唐一白晚了十分鐘左右。

    唐一白剛掛完急診,還沒看醫生呢,云朵就來了。一眼見到唐一白身上好多血,她嚇得面無血色,淚如雨下。

    看見她哭,唐一白的心跟著揪疼,特別想摸摸她的頭,可惜騰不出手。

    他輕聲安慰她:“沒事,沒事,這血不是我的,我只是傷了手腕,很快就能好。”

    傷手也不行啊,游泳劃水全指望手呢!云朵都要心疼死了,又怕他擔心,便胡亂地擦了擦眼淚,低頭看了看他的手腕,只覺得好像腫了,也看不出別的問題。

    她跟著唐一白去找值班醫生,醫生問了幾句,開了個單子,讓他先去拍片。

    等片子的時候,云朵緊緊攥著拳頭,感覺特別心慌——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啊,唐一白。

    她又不敢表現出來,怕影響到唐一白,只好假裝很淡定的樣子,咬著牙問唐一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沒什么,遇到幾個小流氓,打架了。”

    這個理由很難令人信服,云朵知道唐一白并非好勇斗狠的人,就算遇到小流氓也不會主動和人打架。

    果然,旁邊的警察同志插口說道:“唐一白是見義勇為,看到有人意圖強奸年輕女孩,才出手相救。幸好他提前報警了。唐一白,你做得不錯。”

    唐一白有些不好意思:“你們也不錯,出警很快。”

    云朵眼圈又紅了:“那些壞人抓到了嗎?抓到之后能不能先打斷手腳?”

    警察遺憾地搖頭:“我們到的時候歹徒已經跑了。一會兒跟唐一白了解一下情況,我們會立案,盡快抓捕到歹徒。現在關鍵的問題是那個受害者也不知所蹤,她要是在的話,應該能提供不少線索。”

    云朵像是聽到了笑話:“受害者也跑了?眼看著唐一白被打傷,她跑了?”

    警察無奈地點點頭:“嗯。目前的情況是這樣。”

    云朵特別生氣:“這種人根本不值得救!”

    唐一白偏過臉,用下巴輕輕蹭她的額角:“朵朵,不要生氣。”

    云朵鼻子酸酸的,眼淚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她搖著頭道:“我不是生氣,我就是心疼你,我……”越說越更咽,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只有眼淚撲簌撲簌地向下落著。

    唐一白低頭輕吻她的眼淚,邊吻邊說:“朵朵,別難過了,真的沒什么大事。”

    “沒大事?你哄我呢吧?傷筋動骨一百天,一百天之后就是世錦賽,為這次比賽你等了多久?這還叫沒大事,那什么才算大事?”

    她一番話道出了唐一白心中隱藏最深的擔憂。

    的確,他最怕的就是這個。

    準備了那么久、期待了那么久的比賽,不久前他才發下豪言要拿世界冠軍,現在,他卻捧著手坐在這里,等著一場幾乎已經確定了的宣判,他怎么可能不難過?

    手腕被打中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這個后果,心頭一直堵著一團陰霾,無論如何也驅散不盡,可是無論他多么難過,他也不想看到他的朵朵難過。

    云朵也意識到自己話說得重了,也不顧旁邊還有人坐著,捧著他的臉親了親,說:“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大英雄。唐一白,我為你驕傲。”

    片子出來時,伍勇帶著兩個人也風風火火地趕來了。其中一個人是唐一白的隊醫,云朵認識,另一個是體育醫院的骨科醫生,姓徐。他們兩個和急診的值班醫生一起看了片子,最后得出相同的結論:手腕骨裂。

    唐一白得知這個結果,對云朵說:“還好。”

    云朵氣道:“好什么,你真當我沒文化嗎?”

    嚴格來說,骨裂是骨折的一種,不過骨裂沒有錯位,相對骨折要好治得多,但骨裂也是骨頭出了問題啊,怎么可能“還好”。

    在一般醫生看來,這種骨裂,治起來沒有爭議,很容易康復,可關鍵問題是,骨裂的這個人是唐一白,是個游泳運動員,三個多月后要參加游泳世錦賽。

    世錦賽對于唐一白的意義和對別人不太一樣,他在此之前參加過的重大賽事只有亞運會,從來沒有參加過世界性的比賽,而再過一年就是奧運會,在奧運會之前,他只有這一次檢驗自己實力的機會了,對于他來說,這個機會太難得、太珍貴。

    而且,國家隊對唐一白寄予厚望,他是今年中國泳軍出征世錦賽為數不多的幾個奪金點之一,也是男子4×100米混合泳接力和男女4×100米混合泳接力的壓棒選手——男子4×100米自由泳接力,亞洲人一般會選擇放棄。

    可以說,他的重要性和祁睿峰相當,誰也不愿意看到他在這個時候出問題。

    伍勇臉黑黑的,問徐醫生:“最快多久能痊愈?還能參加世錦賽嗎?”

    徐醫生答道:“參加倒是能參加,但是有一個問題,以他的情況來看,由我治療的話最快也要六周才能痊愈,這期間最好不要做劇烈運動,所以最樂觀的估計是六周以后他才能正常訓練。你覺得他在停訓六周之后,能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里找回最佳狀態嗎?”

    伍勇啞口無言。他知道這基本是不可能的,游泳運動員一個多月不下水,相當于普通人一年不碰水,再下水需要經過長時間的鍛煉才能使身體各部位回歸最佳的協作狀態,才能重新激發身體潛能。總之,好狀態丟起來容易建起來難。

    徐醫生嘆了口氣:“我先給他打個石膏吧,不然錯位了更麻煩。”

    伍勇已經不抱希望了,氣急敗壞地說唐一白:“你怎么這么牛呢?什么事都得插一手?你以為你是超人還是蝙蝠俠?看見對方那么多人,你也傻愣愣地上去打?”

    唐一白搖了搖頭:“伍總,您先別罵,我覺得這事不同尋常。”

    “怎么個不同尋常?”

    “我懷疑他們就是沖著我的手來的。他們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手對于游泳運動員有多重要,他們的目的就是打斷我的手。就算我不救那個姑娘,他們也會用別的辦法偷襲我。我現在懷疑,跑了的那個姑娘根本就是他們的同伙。”

    眾人被這個神展開震驚了。

    警察問道:“你為什么這樣懷疑?你發現了什么?”

    “警察同志,您能不能再等會兒,打完石膏我們聊聊?”

    “好。”

    打完石膏,徐醫生去辦會診手續。

    伍勇在樓道里背著手來回踱步,眉頭擰成了“川”字,像一塊烏云,壓在眉心無法散去。

    警察又叫來一個同事,兩個人一起給唐一白做筆錄。

    根據唐一白的描述,這個案子很可能是一起惡意傷人事件,受害者還是個知名運動員,歹徒一鐵棍下去直接打掉了一塊潛在的世界金牌。無論從哪個角度講,他們都需要盡快破案。

    警察走后,云朵接到了唐媽媽的電話。

    她有點心虛:“喂,阿姨?”

    “云朵,你出門了?今晚還回不回來?”

    “我……”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更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事告訴他們。她朝唐一白眨了眨眼睛,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唐一白搖了搖頭。

    這么晚了把爸爸媽媽折騰過來也沒用,還會影響他們休息,明天再說吧。

    那邊,唐媽媽察覺到了云朵的猶豫,問道:“云朵,我希望你跟我說實話。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的租客了,你懂嗎?”

    “嗯。”

    “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和誰在一起?”

    “和唐一白。”

    唐媽媽沉默了一會兒,問她:“你們……在酒店?”

    “不是。”

    “不在酒店,那在哪里?”

    云朵有些無奈,她不敢騙唐媽媽,便實話實說了:“在醫院。”

    唐媽媽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嗓音陡然變緊:“到底怎么回事?”

    云朵嚇得臉白了一下。

    唐一白朝她伸手,接過手機:“媽,對……沒事,不小心傷到……骨裂了,已經打好石膏了,醫生說問題不大……你們不用過來了……好好好,你是我親媽,絕對是……嗯,路上小心點,車別開太快。”

    掛斷電話,唐一白朝云朵笑了笑:“你很怕我媽?”

    “也不是。”云朵撓了撓后腦勺,“就是吧,她的氣場挺強的。”

    其實就是怕啊!

    此刻,唐一白正靠在病床上,長腿交疊,恐怖的染血外套已經脫掉了。云朵怕他冷,想給他蓋被子,他卻不樂意,覺得蓋被子顯得太虛弱,像個真正的病號。

    云朵說:“你現在就是個病號!”

    唐一白歪頭打量她,輕聲說道:“過來。”

    “做什么?”云朵走過去,坐在床邊。

    他抓住她的手,掌心的熱量透過皮膚傳遞到她的肌骨里。

    他說道:“你看,我一點也不冷。”

    云朵也不知怎么的,眼圈紅了,覺得自己此刻太脆弱了,不像話。

    她說道:“萬一是發燒呢?”說著抽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唐一白乖得像個孩子,任由她探著體溫。

    她探完要收回手時,他卻一把扣住她的手,拉到唇邊,輕輕吻著她的掌心。

    云朵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

    她寧愿唐一白發火罵人,她愿意充當他的出氣筒,只要他能心里好受一些,可是他沒有,他把委屈都壓在自己心里,用這樣溫柔的方式安慰著她。

    云朵的淚珠終于滾落下來,哭著對唐一白說:“你怎么這么傻呀你?”

    唐一白松開她的手,輕輕撫摸她的發頂——他一直想這樣做,現在終于騰出手來了——說道:“朵朵,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我說過,你難過我就比你還難過,你看你根本不信。”

    “我信,我不哭了。”云朵說著,抬袖子胡亂擦著眼淚,一邊擦一邊流,最后她痛苦地說:“唐一白,你可怎么辦呀?嗚嗚嗚……”

    “朵朵,幾年前我被禁賽時,比現在要絕望得多,可我現在還不是挺好的?你不要擔心,現在情況還沒那么壞,最差的結果也只是不能參加世錦賽,明年的奧運會我一樣可以勇往直前。”

    “可是,你從來沒參加過世界級比賽,這一次……”

    “不要想那么多,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該無條件接受后果。不能參加世錦賽是一種遺憾,但這不代表我在奧運會上贏不了。我剛改練自由泳那會兒,除了峰哥,連伍總都不相信我能游出好成績,現在我不是一樣做到了?這個世界很神奇,它超乎你的想象,不要總是去擔心未來,因為你根本想象不出未來會是什么樣的。”

    云朵咬著嘴唇不說話。

    唐一白突然笑了,說:“而且,我現在有你。”

    云朵突然起身,彎腰捧著他的臉重重親了一下,目光無比堅定地看著他:“唐一白,我相信你,我比相信自己更加相信你。”

    唐一白牽了牽嘴角。

    伍勇站在病房外,門是開著的,他象征性地敲了敲,然后有氣無力地說:“你倆也夠心大的,這種時候還能卿卿我我。”

    唐一白說:“你是單身漢,理解不了的。”

    “你……小兔崽子,你氣死我了。老子不理你了!”伍勇說著掉頭就走,過了沒一分鐘,他又回來了,問唐一白:“我說你今天就住在這里了?”

    唐一白答道:“看情況。一會兒我問問隊醫,能離開的話我想先回家。”

    這時,云朵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陳思琪。

    陳思琪也不兜圈子,直接吼道:“云朵,你們家唐一白是不是受傷了?”

    云朵有些奇怪,不過好在她機智地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問道:“你從哪里聽來的?”

    “有人在網上爆了,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連醫院是哪家都說了。我接到領導電話,讓我火速趕到那家醫院。你快告訴我,唐一白到底是不是在那里?”

    云朵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記者們都得到消息了吧?”

    “應該是。我就是想提前告訴你一聲,如果唐一白真的在那家醫院,趕緊將他隔離,不許任何人接近,最好一個記者都別往里放。我身為一個娛樂記者竟然跟你說這些。姐姐這輩子的高尚品質都用在你這里了,別說我不夠意思啊!”

    “啊,好,謝謝你!陳思琪,你太夠意思了,回頭請你吃大餐!”

    “行了,你趕緊把這件事情弄利索吧!記住,娛記都是無孔不入的,一定要警惕!”

    “好!”

    掛了電話,云朵急忙對伍勇說:“伍教練,可能有不少記者正往這邊趕,我們怎么辦?”

    伍勇擰著眉頭:“這幫記者怎么都跟蒼蠅似的?我先去找醫院的保安擋一擋,再看看能不能帶他去訓練局康復中心。”

    云朵點點頭。

    伍勇扭頭剛出去,便看到唐一白的隊醫噔噔噔跑過來,說:“快走,外面有記者!”

    “哪兒呢?”伍勇說著,擼袖子就想去趕記者。

    隊醫拉了他一把:“伍教練,你傻了?記者連我都認出來了,怎么可能不認識你?”

    伍勇這才發現自己今天確實急昏了頭,變傻了。

    兩個人只好去醫院辦公室借調值班保安。

    云朵回到病房把門鎖好,窗戶統統關嚴,窗簾拉上。

    唐一白坐在床上,鎮定如常,見云朵拉窗簾,他一挑眉:“你要對我做什么?”

    云朵嗔怪地瞪他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種淡淡的蠻橫,更多的卻是嬌軟,看得唐一白心里癢癢的。

    做完這些,云朵仍憂心忡忡的:“醫院的值班保安可能擋不住那么多記者,怎么辦?”

    “簡單,伍總應該會很快雇保鏢公司的人過來。”

    云朵剛坐下,電話又響了,是唐媽媽,估計他們已經到了。

    唐媽媽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急,她說:“云朵,我們在住院部外面,可是保安擋著不讓進,怎么回事?”

    云朵打算去接唐媽媽和唐爸爸進來,想了想覺得自己這個形象對保安來說沒有說服力,只好去請值班醫生幫忙。

    總算把唐爸爸和唐媽媽接進來了,云朵的手機又接二連三地響了起來,她只好留唐一白一家三口在病房說話,她自己跑到樓道接電話。

    這幾個電話都是同事打來的,孫老師、錢旭東,還有劉主任,都是詢問唐一白的情況,問云朵能不能聯系到唐一白或者他的教練。前兩個人,云朵都搪塞過去了,到了劉主任這里,她沒擋回去,因為劉主任堅持讓她跟訪這件事,必須拿到第一手資料。

    云朵有些火大。

    劉主任還在喋喋不休地給她分析利弊,說來說去無非是這條新聞對她的職業發展有各種好處。

    云朵深吸一口氣,說:“對不起,劉主任,我辦不到。”她做不到在這個時候從唐一白身上攫取任何利益,她只想陪著他。

    劉主任怒道:“還沒做你就知道做不到?我看你最近工作懈怠得很,是不是不想干了?”

    云朵也怒了:“隨便,反正我做不到。”

    “你——嘿喲,反了啊你,誰給你的膽子?”

    云朵直接掛了電話。

    云朵回到病房,唐媽媽對唐一白的數落也接近尾聲了。

    唐媽媽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對兒子愛的表達和恨的表達差不多,唐一白只好在一旁賠笑臉,他媽說什么他應什么,唐媽媽到最后也沒了脾氣,深吸一口氣,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云朵小心翼翼地站在一邊,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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