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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魚之樂-《假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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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

    “去年圣誕節,安琦言送了你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誰想知道?”

    “因為聽說她的禮物非常有特色,所以班里的女生都想知道。”

    “你倒是一點都不介意。”

    他說的這句話,雅子知道其中含義,沉默了一會兒后,他輕描淡寫地回答:“她錄了一首歌,與藝術部的人合作拍了mv送給我。”

    氣氛靜默。

    不管現在如何,雅子隱隱感覺到,至少在去年,安琦言絕對是一個很好的女朋友,一個真正擁有過段佑斯的女朋友。

    鈴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安寧的氣氛。

    剛偶遇鐘點工以致忘了自己還沒調靜音,雅子坐到沙發上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不由得停頓了一下,可是掛斷電話又顯得太明顯,最終只好尷尬地接起電話。

    “雅子,你已經到家了?”

    是徐毅天。

    “嗯。”她應著,注意著段佑斯的臉色。

    他知道是誰打來的,將水杯放到茶幾上后,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徐毅天似乎永遠有很多話要和雅子說,電視機音量調大,段佑斯坐到沙發的另一邊。他顯得很安靜,安靜到產生一種讓人發冷的氣場。

    而徐毅天的話題中夾了許多藝術節的操辦行程,雅子很難獨斷地掛掉,只好斷斷續續聽著,左手擺弄著膝上的裙擺。

    這樣十來分鐘后,“啪”的一聲,電視機突然關掉,原本喧鬧的空間瞬間寂靜,只有電話那一端徐毅天的聲音隱隱傳出來。

    這是一種暗示,雅子感覺到了,看了他一眼。他托著下巴,面無表情地看著黑屏的電視機。

    “學長……”她從沙發上站起身,“藝術節的事情可以明天再……”

    段佑斯的火是在這時候發出來的。

    雅子可以說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腰部被他一手攬住后,整個人就在那股力道下摔坐到他的腿上,手機“啪”地一下掉在茶幾腳旁。

    她還沒反應過來,臉已經被他單手捏住,隨即下唇感到一陣刺痛。

    她閉緊眼睛,抿住嘴唇,雙手抵到他的胸膛上時反被抓住,全身動彈不得。

    電話那端,徐毅天喊她喊得越急,段佑斯就下口越重。下唇很痛很痛,雅子不禁悶哼出聲,用盡全身力氣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靠住沙發的扶手,喘著氣,驚慌失措地看著他。

    徐毅天的喊聲在電話那端響起,她蹲下身撿起手機,掛了電話,下唇還在痛,痛到忍不住用手捂住,沒力氣再站起來。

    是段佑斯把她拉起來的,猛地一下拉到自己面前,看著她閃爍的雙眼,那句話一字一字慢慢地傳入耳中。

    “明天他問起來,就說是男朋友咬的。”

    5

    那天傍晚不歡而散。

    門開,燈亮,小泰迪從她的懷中跳到地上。

    女人最近早睡,屋內靜寂無聲,雅子蹲下身用食指點了點小狗棕色的卷毛腦袋,抿一抿嘴唇,還是痛。

    咬到出血了。

    她走到廚房打開水龍頭,俯下身輕輕地將水撲到嘴唇上,垂下的頭發沾濕了一點。

    小泰迪剛進入新環境,很怕生,蜷縮在沙發腳嗚嗚地叫著。

    水龍頭關上,雅子倚靠著盥洗臺,閉上眼睛,輕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

    走廊上的風有點大。

    雅子從樓梯拐進轉角處,一抬頭便看見從教室門口出來的梵芝。她雙手背在腰后,一步步慢悠悠地走來,后面緊跟著捧著一大摞英語練習冊的楊信,兩人一前一后,一個悠閑,一個心甘情愿。

    她們越走越近,她看見了梵芝新用的玫紅唇膏,梵芝也看見了她下唇一側淡淡的結痂。

    風大,黑發飄零。

    “早。”

    “等一下,莫雅子。”擦肩問候時,梵芝叫住了她,雅子停住腳步,回過頭。

    “今天中午約了毅天學長一起午飯,可以嗎?”

    沉默了一會兒后,雅子才回答道:“可以。”

    “那我也可以跟你們一起去,好不好?”一旁的楊信插嘴。

    “好啊。”梵芝笑了笑。

    “yes!”楊信大呼一聲,隨即又抱著滿懷的作業本緊跟梵芝的步伐。

    梵芝是新任的英語課代表,也是楊信新的追求對象。

    時間很快到了中午,餐廳里陽光普照,熱鬧非凡。雅子與梵芝原本面對面坐著,徐毅天到了之后,梵芝向旁移開一點,隨即徐毅天便坐到雅子的對面。他對上她的視線時顯得有些尷尬,又勉強笑了笑,似乎是緩解緊張。

    楊信捧著大杯小杯的可樂來了,他不好意思直接坐到梵芝身邊,就只好坐到盧簡兒那邊,弄得盧簡兒很不爽。

    對話以藝術節的節目表演流程開始,徐毅天提出午飯后帶她們去看藝術部的彩排,據說皇甫一妃走之前就已經排練得很不錯了。梵芝答應了,雅子也毫無意見。

    氣氛喧鬧,徐毅天說話時,視線總是若有似無地掃過雅子,但雅子的視線很快就被門口走進來的身影吸引過去。

    是段佑斯。

    他走進來時令人感到意外,因為這次身邊沒有安琦言,只有萬野一個人陪著他搖搖晃晃地走向老座位。他的視線在餐廳內掃了一下,很快找到雅子,步伐緩慢地改變方向,朝她走來。

    空氣中有股暗流游走,他的視線與雅子的對上,不茍言笑,陽光擦過他的肩膀,袖口的折痕帶著低調的誘惑。

    那時候徐毅天還在和梵芝談話,他絲毫未察覺到身后走來的段佑斯,坐在梵芝對面的盧簡兒倒是看見了,緊咬住吸管,眼睛一下睜大。

    段佑斯經過他們桌邊,輕風若有似無地拂過發梢,托著下巴聽徐毅天講話的梵芝側了一下頭,視線在段佑斯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秒,然后不著痕跡地收回來。

    他坐到了雅子身后的那一桌,而沙發椅正與雅子是同一靠背。他靠下時,雅子的背也感受到一些彈動,她抿了一下唇,雙手不自然地撐在椅沿上。

    徐毅天還在說話,漸漸與梵芝聊到了學生會以及學校的一些特色,梵芝聽得心不在焉,而看著梵芝的楊信卻樂在其中。

    光線充足,雅子似聽非聽時,神色忽然一怔,睫毛輕顫。

    她放在椅子一邊的左手被段佑斯握住了,因為側身靠著一塊隔板,手被拉到椅背旁后,便與他的右手心貼著。這一切都是毫無預兆且被動的,他若無其事地喝茶,椅下的手卻漸漸扣進了她的指間,十指緊扣。

    他們的對話還在繼續,雅子的心卻完全被他揪走了,她靠著沙發背才不至于讓牽手的動作易察覺,胸口撲通直響,手心出汗。段佑斯卻怡然自得,他靠著沙發背上半睡半坐著,周遭的女生經過,沒有不注意他的。

    餐廳人聲鼎沸,隔板隔壁是一桌愛聊天的女生,視線一個飄忽就可能注意到這邊。雅子心神不寧地喝著茶,沒想到茶水滾燙,下唇敏感地抽痛了一下,動靜不大,但徐毅天的視線還是被吸引過來了:“雅子,燙到了?”

    “沒事,不小心的。”她抽出紙巾按住嘴唇,回避開他的視線。

    “你的嘴唇怎么了?”這句最不想聽到的話從楊信的嘴里問了出來。

    他只是無心問的,聽者卻有心,徐毅天盯向她的下唇,梵芝端起茶,吹了一口氣。

    左手一直放在下面會引起別人的注意,雅子想抽回手,五指卻被扣得牢牢的。他坐在沙發上事不關己地聽著,絲毫沒有要放開的意思,她無奈地皺了一下眉頭。

    徐毅天一直等著她的回答,梵芝靠著沙發背,視線悄悄地移向那隱蔽的椅角落。

    “昨天不小心撞到的。”

    雅子回答了。

    她回答的同時,段佑斯終于放開了她的手。

    那是一種毫不溫柔的、干脆了當的放手。

    隨即雅子的手機響了,身后的他起身離開這個座位,手機被握在一邊,屏幕還毫不掩飾地亮著,神色冷淡地經過桌子。

    直到他走出餐廳后雅子才接起電話,餐廳外的他也將手機擱到耳邊,然后雅子聽見他說出幾乎不帶感情的三個字:“實驗樓。”

    “啪”的一聲,電話掛斷了。

    她確實一錯再錯,她從在筆記本上寫下徐毅天的名字時就料想過會發生這種事,但是她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超出她的掌控。

    段佑斯生氣了。

    他沒有告訴她是哪個教室,讓她自己找。雅子在實驗樓里繞了一會兒后才找到他,教室的門開著,他斜靠著門框,冷冷地看著她。

    “我是有原因的,我……”

    “進來。”

    他沒有像往常那樣聽她的解釋與分析,單單兩個字就打斷了她的話。

    雅子猶豫了一下,緩步經過他的身邊,走進教室。

    “砰”的一聲,她剛走進教室,門就被踢上,段佑斯面無表情地將她抵到墻上,她疼得發出聲音。

    “我昨天怎么告訴你的?”他問。

    “要說……是男朋友。”

    “你今天怎么說的?”他又問。

    雅子皺了一下眉頭,說不出話來,他冷嘲熱諷道:“有那么難?”

    “可如果說出來,他們會繼續問的。”

    “那就讓他們問。”

    “但是……”雅子還要爭辯,就在這個時候被發了脾氣的他低頭強吻。

    話被堵住了,聲音在唇齒交纏間,下唇的傷處又痛了。雅子眉頭緊皺,想要推開他,卻毫無反抗能力。

    教室里空氣壓抑,光線灰暗,段佑斯不留任何空隙地吻她,她的呼吸都快滯住了,不停地掙扎,又被他緊緊地束縛。

    校服的領結在這陣掙扎中被弄散,最后直到雅子力氣散盡,他才有意識地收起脾氣。她好不容易能呼吸時,嘴唇已經變得蒼白。他手上的力道放松后,她就立刻側過身躲避他,用手背按住嘴唇。

    段佑斯冷靜下來。

    他將雅子拉到課桌旁坐下,她坐著,肩膀還在發抖,他將雙手撐在她的兩側,低著頭沉思。

    相對無語了一會兒,他好像在想最近發生的事情始末,想了很久,最后想通了,又等到她平復好情緒之后,才低聲說了三個字:“回去吧。”

    雅子閉上眼睛,擦過他的肩膀,一個人打開教室的前門走了出去。

    空間光線灰暗。

    走廊盡頭,梵芝抱臂看著雅子走遠的背影,轉身走進教室,悄悄地關上前門。

    段佑斯低頭系扣子的時候,梵芝走到他身后,手繞過他的腰抱住他。

    “你看吧,你明明知道……”她的腦袋抵著他的背,細啞的嗓音漫在玫紅色的唇間,“只有我是最愛你的……”

    他沒有往后看,默不作聲地把領帶繞上衣領。

    “莫雅子做得了的,我也能做。”她的指尖輕輕地劃著他的背,囈語似的說著,在他的后肩上親了一下,“而莫雅子做不了的,我能做得更好……”

    然后她的手從下往上,一顆一顆地解開他的襯衫衣扣。

    6

    在解到第三顆的時候,他抓住了她的手。

    “沒心情。”他系好領帶,從桌腳邊拾起雅子掉落的制服領結,繞在手心,打開門走了出去。

    “沒關系。”梵芝站在原地,緩緩地答話:“你到時候就不會那樣說了……”

    正值午休時間,走廊上學生走動,雅子一路快步走回教室,精神有些恍惚,以至于在教室門口和伊夏凌擦肩相撞。

    伊夏凌皺著眉頭瞥了雅子一眼,看見她的衣領,諷刺道:“注意儀表啊,同學。”

    衣領空蕩蕩的,蝴蝶結系帶不見了,她沒有回話,捂著衣領走進了教室。

    盧簡兒遠遠地看見她來了,看她的臉色不好,原本不想說話,但注意到了她的遮掩,忍不住開口提醒:“雅子,你的領……”

    “掉了。”她坐上座位。

    “啊?”簡兒皺起眉頭來,“你忘了嗎,每周五下午全校都會派干部輪班檢查儀表的,要不我去向其他女生借一根?”

    “噔噔!”

    短促而悠緩的兩下,三年級四班的教室門被叩響,講臺邊的男生漫不經心地投去一眼,卻在看清來人后愣住了。聽見那人說了一句“找徐毅天”,男生連連點頭,忙不迭地奔進人群。

    隨后徐毅天莫名地向前門走去,教室內同學的閑談聲漸漸壓低。女生們在看清那個半倚著門框上的男生后,都不自覺地放緩了呼吸,眼神小心地傳遞著。

    “段……”徐毅天甚至都不敢念出他的全名,站在他面前后,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來……”

    “下午儀表檢查是不是你負責?”他低下頭繞著領結,漫不經心地問。

    “是……每個班我都會帶干部檢查……”

    “拿著這個。”他將領結遞給他。

    徐毅天雖然接過領結,但是很不解,段佑斯在轉身時留下了一句:“在花園撿到的。”

    上課鈴響起。

    梵芝踩著鈴聲走進教室,她向老師問候過后走進過道,雅子正心不在焉地換著筆芯。梵芝與她擦身而過時,那一絲熟悉的味道躍過鼻尖,消失得極快。雅子毫無察覺地換著筆芯,梵芝安靜地入座。

    很快,徐毅天帶領的儀檢隊伍到了,格萊向來注重儀表問題,檢查結果關系到平時的分數,于是再怎么要求個性的同學這一刻都只好穿戴整齊。女生們衣領間的蝴蝶結系得尤其漂亮,一眼望去,整個班級都十分精神,除了……除了雅子。

    她的領口是空的,盧簡兒曾試圖幫她借,但每個女生都只有一個,即使有,也早就被其他沒戴的女生借走了。

    幸虧發現這一點的是徐毅天,他忽然想到什么,特意走到雅子的座位旁,快速從口袋中掏出一根領結塞進她的手里,說道:“正好有根多出來的,你先戴著。”

    雅子原本游離的心思在看到領結后才回過神來,抬頭看去,發現是徐毅天,于是說了聲“謝謝”,然后低下頭系上。

    身后,梵芝托著下巴,在徐毅天向她看來時,也回應地笑了笑。

    那一天的氣溫很低,放學后,主教學樓的屋檐下,三三兩兩的同學捂緊了領子快步行走。

    雅子靠著墻壁等待,白皙的頸部裸露在冷空氣中,顯得十分單薄。不久,盧簡兒縮著脖子從樓梯上跑下來:“好了,雅子!我拿好東西了,我們走吧!”

    “等一下。”雅子沒有動身,而是喊住盧簡兒,替她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領,低著頭說,“我還有點事,你先走吧。”

    盧簡兒猜到是什么事,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皺了皺眉,問:“徐毅天送你的圍巾呢?”

    “在家里。”

    “現在晝夜溫差越來越大了,一到傍晚就特別冷,雅子,你明天還是戴著吧,不然脖子上空空的容易感冒。”

    “我不會戴他的圍巾了。”雅子幫盧簡兒整理著懷里的書冊,輕描淡寫地回道。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我明天會加衣服的。”她笑了笑,“再見。”

    “那好吧……再見,雅子。”

    之后的時間一直在冷風與穿行的人影間嘀嗒而過,深冬的天總是黑得很快,三年級放學晚了其他年級整整一節課,雅子環著雙臂朝北面的教學樓看去。

    不管哪個年級的學生,放學后一定會經過主教學樓通道,三年級的同學們陸陸續續走來,冷風刮在臉頰上,凍得一些人鼻尖通紅。

    視線落空很多次后,雅子終于看見了從遠處走來的段佑斯。

    他應該算是晚的了,剛走下北面教學樓的階梯,就被后面的萬野單手勾住肩膀。萬野把手伸進他的外衣里,笑著大叫道:“好溫暖啊!”

    很快,他的手就被旁邊的安琦言打掉,但萬野總是不正經,惹得于溫怡拍打了他好幾下,他都只是越來越瘋癲。

    段佑斯一直沒說話,但他看上去和這個小團體很融洽。

    ——嗯,與這個表面功夫做得極好的小團體。

    在走進主教學樓通道的時候他才看到她,萬野也看見了她,還有安琦言和于溫怡。

    他們心思各異地經過雅子面前,而第一個停住腳步的卻是安琦言。她拉住段佑斯,在他的耳邊說了什么,接著像是得到他的同意后轉向雅子,走到她面前,看似隨意地問:“等人啊?”

    “嗯。”雅子抬起頭看著她。

    段佑斯沒有向她看一眼,他在原地等著安琦言,深藍的圍巾圍在脖子上,模樣儒雅又帥氣。

    萬野和她打了聲招呼,推著于溫怡朝前面走去。

    “等男朋友?”安琦言又問。

    她沒有回答。

    “難道和徐毅天還沒確定關系?”

    謠言傳遍了全校,安琦言這么問的時候她并不驚訝,只是模棱兩可地搖搖頭,說:“有些話想說。”

    “他已經走了,你想說什么?”這時候,段佑斯開口。

    雅子看去,這可能是屈指可數的他在安琦言面前與她對話,并且他說話的時候仍然沒有看她一眼。

    “徐毅天走了嗎?”安琦言轉過身看向他。

    “我看見他走的。”

    安琦言沒說話了,只是微微一笑,轉過身對雅子說:“那就說吧,明天我幫你轉告,不然這么冷的天讓你在這里受凍,徐毅天該心疼了。”

    雖然是柔和的語氣,卻不失素來存在的諷意。

    雅子朝段佑斯看了一眼,淡淡地說:“我想跟他說對不起。”

    “為今天的事情。”她繼續補充道,雙手撫過領口的蝴蝶結,“還有,謝謝他沒忘記我的東西。”

    “到底是對不起,還是謝謝?”安琦言抱起臂來。

    “只能轉達一樣。”段佑斯再次開口,仍舊沒看雅子,“如果你說對不起的那件事原本就是他做錯的話,你就沒必要為他的錯誤向他道歉,對不起和謝謝只能轉達一樣。”

    “謝謝。”雅子最后說道。

    安琦言莫名地轉過身看向段佑斯:“你怎么知道是徐毅天的錯?”

    “猜的。”他側過頭來,視線終于在雅子的臉上停留了一秒,“她長得不像會犯錯的人。”

    “那我可是長得特別像會犯錯的人……”安琦言因為他的這個結論笑了起來,邊走向他邊勾住他的手臂,仰起頭說,“你要制裁我嗎?”

    手機鈴聲在這時候響起,打破了曖昧的氣氛,安琦言輕惱地低下頭掏出手機。他們繼續朝前走,而雅子仍站在原地。

    那個時候空氣清冷,她整個人越顯單薄,段佑斯雖沒看她,腳步卻有意地慢于安琦言。當她下意識地看去時,他已將脖子上的圍巾拉下遞給她。

    一個十分順手且安靜的動作,學生來往,雅子微怔,并快速接過,他放手后繼續朝前走。

    走遠了,過往的腳步繁亂,雅子低下頭看著這條深藍色的圍巾,余溫猶在。

    7

    沒過多久,藝術節很快到來,那天熱鬧非凡,每個班級各施奇招,學生會的藝術部也大放異彩。

    舞臺設在學校的大劇院內,學生皆可入場,每一個節目都由雅子和梵芝精心篩選,夠娛樂又不失文雅。現場氣氛火爆,使平時有著一層學習壓力的格萊添了一分精神,所有人都歡樂于其中。

    舞臺上活力四射,雅子坐在臺下第一排,不禁贊嘆皇甫一妃的能力。

    她第一次去觀摩彩排的時候,就被這個部門的活力感染了,每個人都很認真地追求完美,表演的水平可以媲美專業藝術團隊,彩排的條件也是校內最好的。

    這些應該都歸功于皇甫一妃,據藝術部的成員描述,她確實是一位非常盡職的部長,不僅說服校長同意讓出極其寶貴的晚自習時間給成員排練,還親自花錢從校外聘請更為專業的教練來上課,才培養出這么一群令人稱贊的部員來。

    她可能是這所學校唯一的一個讓雅子心服的女生。

    “雅子!”

    梵芝的喚聲令她回過神來,看見她向自己揮手,便站起身,沒想到撞上恰好經過的吳曉眉。吳曉眉手里端著飲料,這么一撞后,飲料全灑到了雅子的外衣上,即使躲得快,也免不了濕了一大片。

    吳曉眉瞪大眼睛,愧疚地喊:“抱歉,雅子!我不知道你會突然站起來!”

    “沒事……”

    她低下頭拍了拍濕掉的衣服,里面的襯衫好像也沾上了點。

    “怎么了?”梵芝見狀,很快走來,得知情況后觀察了一下她的衣服,搖搖頭說,“濕得很嚴重,天冷了,這上身的衣服都得換了。我記得剛才表演的女生中有帶兩件襯衫的,等會兒去幫你借一套,至于外衫,我再想辦法。”

    “外衫我帶了。”雅子低頭說道,擰干衣角的水。

    “那好,我幫你去拿,現在我去后臺借襯衫。”

    后臺的更衣室里此刻正忙碌,雅子不想進去添亂,決定去離劇院十分近的學生會會議室里更換衣物。

    梵芝很快拿著襯衫回來了,陪著雅子走向劇院后門。

    “你之前叫我有什么事?”藝術節期間,同學們都在各處活動,教學樓顯得十分空曠,雅子走在陽臺上時問梵芝。

    “哦,我爹地聽說我在這邊的學校加入了學生會后,就要我宴請一下各位同學,又恰好法國的家里聘請了一位特別會做起司蛋糕的廚師,所以讓他幫我做了一個空運過來,順便準備了一些小禮物。這樣請學生會的人來一次小小的聚會,算是我空降進這個部門的見面禮,然后……”

    邀請的意思明了,雅子笑了笑,搖頭說道:“我還是不去了,我媽最近感冒了,我要照顧她。”

    “這樣啊,挺可惜的。”梵芝聳肩一笑。

    會議室很快到了,雅子將手機等隨身物都放到桌上,又摸了摸頸上的項鏈。濕了的襯衫領碰到了貓眼石片,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摘下放到手機旁邊,然后將四處的窗簾逐個拉緊。

    等轉過身時,梵芝已經將襯衫疊好放在桌面上,指了指門口,說道:“那我去拿你的外套?”

    “嗯,謝謝。”

    冬日日光淡薄,梵芝轉過身關上門的時候,將藏在手心的紙片留于門縫間,門假鎖,她聽著劇院內傳來的歌聲,一步一步地走向樓梯口,笑了笑。

    那歌聲就好像從海邊傳來的人魚之樂。

    “嘀嘀——”

    徐毅天收到短信后,就立刻去了雅子的教室拿衣服,趕往會議室的途中與梵芝擦肩而過,梵芝叫住了他。

    “什么事?我正要幫雅子送衣服,能等一下說嗎?”徐毅天站在臺階下方仰望著她。

    “雅子給學長發短信了嗎?”梵芝背對著日光,身前投下影子,高高在上,“我以為是讓我拿呢。”

    “不用了不用了,她給我發短信了!”

    “那看來雅子和學長的好事不遠了。”

    “呵呵!”

    徐毅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即和梵芝道別,加快腳步離開。

    會議室就在走廊盡頭隱蔽的位置,一路走過的教室很空曠。徐毅天拎著袋子來到門口,剛要敲門,卻不經心地將門推開了一條縫,鎖上的紙片掉在了地上,毫無聲響。

    室內光線很弱,臟掉的外衫掛在椅背上,莫雅子背對著門坐在桌沿上。她將新的襯衫展開放在一旁,隨后從領間解開扣子,一顆一顆,細小無聲,襯衫退到肩口。

    這一切都被徐毅天看到了,他卻遲遲沒有敲門,他在那時候變得很安靜,連呼吸都壓了下來,腦中一片空白,只是這樣極其安靜地看著。

    “你在做什么?”就在關鍵時刻,突如其來的質問從身后傳來,徐毅天猛地一驚,迅速回過頭。

    聽見聲響的雅子一頓,穿回襯衫,警惕地回過頭。

    門外,段佑斯斜靠在陽臺旁,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到的。他看著徐毅天,好像看穿了一切,那眼神攝人心魄。

    徐毅天支支吾吾半晌發不出聲音,又被袋子從手里掉到地上發出的響聲嚇到,耳根通紅。

    雅子看著陽光在門口投射的一道影子,皺起眉頭,拿起外衫擋在身前,問道:“誰在外面?”

    一聽見問話的徐毅天更加緊張了,他心虛地和段佑斯的視線對上半秒,又立即移開,低著頭快步離開。

    雅子走到門前,拉開門,看見從陽臺邊來到門口的段佑斯,陽光被擋住,眼前全是他。

    他與雅子的視線對上一眼,沒說什么,拾起袋子遞給她。

    “剛才是誰?”

    “把門關好。”

    他沒有正面回答,直接幫她將門關上。

    段佑斯走下樓梯的時候,將手機擱在耳邊,低著頭,陰影覆蓋了表情。

    “我要見你。”他說,“立刻。”

    8

    傍晚6點,天色已黑。

    忻豫大廈3002公寓門口,段佑斯的視線在半開的門上停留一秒,單手推開門。

    公寓內燈光全開,坐在餐桌上的梵芝優雅動人,她正低頭研究紅酒瓶上的年份,聽到聲響后看過來,笑道:“晚上好。”

    “咔”的一聲,他換上拖鞋后,公寓門在身后關上,他的雙手放在褲袋里,原地不動,就那么看著她。

    “你不是要見我嗎?”梵芝穿著一條黑色的吊帶薄裙,雙手撐著桌面,細長的腿搭在椅子上,看著他,“我來了啊。”

    “什么時候拿到的?”他問。

    她聽懂了,輕笑一聲:“我原本以為你當初做這個是要送給我的。”

    說話的時候,那條貓眼石片的項鏈在她的指間轉動。在燈光的照射下,珍珠白中隱隱約約現出一點芯片的模樣。

    是鑰匙。

    是這個公寓的智能鑰匙芯片。

    是趁莫雅子更衣的時候掉包得來的。

    “把自家公寓的鑰匙做成這條項鏈,作為禮物送給女朋友,多浪漫啊,我本來以為這是為我準備的。”“唰”地一下,項鏈收在手心里,梵芝對上他的視線,“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現在鑰匙是我的了。”

    “還沒有結束。”

    “今天晚上就能結束。”她拿過杯子倒酒,“技能冷卻的時間有點長,但相比莫雅子,我已經做得很快了。”

    他走向她,瞇著眼將手撐在她的兩側,說道:“讓徐毅天給她送衣服的人是不是你?”

    “這個問題的重點不對。”梵芝看著他的雙眼,“我料想的是,你應該問,讓徐毅天離自己的理智越來越遠的人是不是我。”

    “你利用她。”

    “我以為她會比我聰明。”她歪著頭,無聲無息地從他的口袋里拿出手機,“聰明的人不會相信任何人。”

    剛哄女人吃完藥,手機就收到短信,雅子走到庭臺看了看屏幕,來信顯示是段佑斯,內容是一個簡單的地址:學校舞蹈房。

    這么晚?

    小泰迪趴在她的腳邊蹭著腦袋,她轉過身回到客廳,穿上大衣出了門。

    公寓里,對峙繼續。

    他要拿回手機,但很快被梵芝藏到了身后。光線曖昧,唇畔接近,她的小腿貼在他的腰側,被他往后一拉,整個人到了他的懷里。

    “我關機了。”梵芝將已經黑屏的手機舉起,“因為你剩下的時間都是我的。”

    “嘩”地一下,手機被扔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她伸出手拉著他的領帶:“你明明就很想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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