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647年 孟菲斯城-《法老的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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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西醒過來的時候是在早上,竟然還是那曾經溫柔纏綿的地方。難道這一段的時間她絲毫沒有錯過?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覺得有些心安,也許在潛意識里自己也是很希望回來的吧。只是前一刻她正在努力地搜尋著即將出爐的答案,而這一刻卻是躺在綿軟的床褥間感受晨光,對別人來說這時隔千年,但對自己來說這本就是一眨眼的呼吸之間,恍若隔世的再生與牽扯。
在這關鍵的時刻自己卻回到了古埃羅亞,縱然曾經熱切盼望著事情的發生,但此時也不免遺憾,眼看就要知道答案了,可偏偏……無奈的感嘆讓南西甚至想試著再次睡去之后重新醒來,那樣會不會見到自己想知道的畫面?
左塞已經去了大殿,她便悄悄的靠近那扇大門。并不是她喜歡偷聽,只是現有的線索太零碎了,根本就沒辦法串聯起來。也許在這里她會聽到些什么有用的消息,哪怕這消息會讓她痛苦。
“王,塔納巴公主即將到達。”烏騎斯首輔恭敬的上前稟告,他看起來很高興,說起話來胡子一翹一翹的,精瘦的身軀因激動而緊繃,就連那深棕色的皮膚似乎都在發光。
“嗯。”左塞站在宮殿的臺階上,摸了摸下巴淡淡的應了一聲,“派隊使者到城門處迎接,暫且不必太過招搖。”
“王,這樣是不是……”被左塞冷淡的目光掃了一下,未說完的話硬生生地吞了回去,烏騎斯垂下眼睛恭敬地退下了。
三位首輔大臣中,惟有烏騎斯是極力主張左塞王迎娶塔納巴的,為此,另外一位首輔大臣哈伊斯對他沒少冷嘲熱諷。哈伊斯始終認為目前與迦南的關系曖昧不明、似敵非友的,這樣冒然把他們的公主迎進來,對王及國家的安危不利,一旦他們另有陰謀,那豈不是引狼入室?更何況,如今迦南人大量掠奪殖民地,而且橫征暴斂聚,他們對居住在非洲內陸的黑人毫無惻隱之心,推崇那些最能榨取民脂民膏、待民如虎的總督;他們不恥于做強盜,公開攔截在海上航行的船只,搶劫船上的財物,搞得人心惶惶;他們還販賣奴隸,甚至耍詭計誘騙自由人為奴,比如將靠岸者的船推入茫茫大海中,使其失去交通工具而成為自己的奴隸……真可謂劣跡斑斑。周邊的民族對之恨之入骨,但又無可奈何,現在他們又對埃羅亞虎視眈眈,此時如果答應他們的聯姻必定將是弊大于利!
烏騎斯雖在明里反駁說,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盟友,不如就趁現在將迦南拉在身邊監視,何況公主身在埃羅亞他們必定會有所顧忌;最重要的是這是前法老王的決定,如不遵從會讓迦南人恥笑。而實際上,他收了迦南人的好處,如果無利可圖,他怎會將自己處于眾矢之的。
伊姆霍特普對這一問題始終避而不談,除非左塞王問起。
對左塞的決定他從不懷疑,他始終認為法老的做法自有其特殊意義。但對左塞王為什么會任用烏騎斯這樣的人做首輔,他卻一直想不通。全國上下的百姓則沒考慮這么多,他們都認為埃羅亞應該有一位王后了,更何況他們偉大的王也應該有人相伴。
“希蒲,去把伊姆霍特普找來。”望著即將沉落的夕陽,左塞王對身邊的侍衛長說。
伊姆霍特普進來行完禮,見左塞王沒有說話便頓了一下道:“王,塔納巴公主快要進城了。”抬起頭看了看依然沒動的左塞王繼續說,“是不是要準備迎接大典?”
聽到這南西的心一沉,怎么這么快!?塔娜巴的到來會意味著什么?會不會和那場戰爭有關?在這個時期為一個女人而戰的例子并不是沒有,只是……左塞會和誰爭奪這個絕世美人?菲蒂拉的很多記憶自己并不清楚,紛亂的思緒并沒阻攔她繼續聆聽的欲望。
“王陵的修建進展如何。”左塞王忽然轉身詢問,“我要讓整個世界為之驚嘆。”
伊姆霍特普愣了一下匍匐在地說道:“偉大的法老,那將是您的智慧。”
“你先去吧。”左塞王揮了揮手。
伊姆霍特普剛要退下,只聽左塞繼續說道:“迎接典禮由烏騎斯和你負責,公主進城時要好好迎接。”
左塞語調平淡,根本聽不出情緒起伏變化,他再次轉身看向即將淹沒于地平線的夕陽,沒人知道此時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伊姆霍特普,你是不是很疑惑我為什么會用烏騎斯。”
因為背對著,所以看不到左塞的表情,原本打算退下的大臣沒想到法老會有此一問。
“……是……”伊姆霍特普垂手而立,他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承認了,他早就想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左塞突然轉過身,目光銳利,整個王殿因為左塞的神彩而失去顏色。
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伊姆霍特普不自覺的跪了下去,頓生寒意。在這樣的注視下,即便面對的不是至高無上的法老,也沒有人敢于直視,他看著大理石地面,那光潔的打磨幾乎能照清他的臉。
“對我而言,無論臣子們是什么樣,前提條件就是忠誠。有人做官剛正,即便會直言犯上,也是出于公正心,如果罷免了他們,子民們則會心有怨恨,子民一旦心懷不滿那么埃羅亞就危險了;而有的人做官則會因為貪婪致使民怨沸騰……”說到這左塞笑了一下,看著伊姆霍特普即疑惑又嚴肅的樣子繼續說道,“如此一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斥責、懲罰他們,其結果你認為最終會如何?”
伊姆霍特普始終低著頭,眉頭緊皺,他不明白左塞的用意,但卻知道不能不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回答道:“殺掉他們。”
“不。”左塞笑著搖搖頭,“首先,剛正的大臣會明白我對貪婪者的怨恨,百姓們自然也會知道。他們會明白,自己之所以怨恨,這全是貪婪者的罪過,而不是我的,那時再將罪行大的臣子殺掉,便可消除民怨——”左塞轉過身看向遠處,聲音低沉而顯得悠游,他不怕伊姆霍特普知道自己所想,一個帝王的思想光憑聽是無法揣摩得盡的,“任用他們,讓他們效忠;罷免他們,以排除異己;殺掉罪行大的,來平復百姓的怨恨;沒收他們的錢財,歸于國家所有。”
左塞的一席話讓伊姆霍特普的脊背冷汗直流,額頭上的汗水甚至濕透地面。他從沒想過答案會是如此的讓人心生懼意,原來這就是君王的思想。
他其實應該很早就明白,只是自己一直不愿去深思。
為什么左塞可以成為一個讓人敬仰的君主,而他自己永遠只能是臣子。如此將人性玩弄于鼓掌之間的手段,非大智慧者不能作為,這樣的君王,讓人心生膽寒的同時也讓人敬服。醍醐灌頂般的了然如暴雨之后的清醒,酣暢淋漓的就像是經歷了一次洗禮,他終于了解自己所服侍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法老了,左塞王是前所未有的荷魯斯。
然而,左塞的話只說了一半,另外一半則全在他的眼神里。只可惜伊姆霍特普并沒有看到,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剛才的震撼與敬畏。他深信,左塞王之所以告訴他這些,必定也是出于某種他無從得知的考慮。
能侍奉這樣的君主是神對他的眷顧。
伊姆霍特普在回身的一剎那,猛然想起自己曾親身經歷的一件往事,沒想到這件往事竟如此記憶猶新,相信也就是從那時開始,自己便不自覺地開始恪守君臣之道。
當時他剛剛成為左塞王子的侍從,百姓對左塞的愛戴讓他對這個職位特別驕傲。左塞有個好友叫佩莫爾,他們一同長大,可以說是左塞王年少時唯一的玩伴,大多數時間他們彼此也沒什么君臣之別。然而他還是清楚的記得,每當佩莫爾問:“你不會有一天殺了我吧。”的時候,左塞眼中一閃而過的深邃。
佩莫爾正因左塞的關系背地里總是恃強凌弱,每次有人想要告上法老那里時,佩莫爾總是能恰到好處的將其壓下來,正因為迪克拉莫斯的前車之鑒,他行事也算小心,威逼利誘之下也沒出什么大事。
因為無法忍受佩莫爾對左塞的欺瞞,他自己暗地里搜集了些證據交給左塞。他記得很清楚,當時左塞將佩莫爾叫到跟前,并將這些東西遞給他看,然后笑著安慰他:“佩莫爾,你是我的朋友。”說罷隨手將這些證據付之一炬。
震驚與痛苦是難以言喻的,直到佩莫爾歡喜異常的離開后,左塞才看著他慢慢說道:“伊姆霍特普,你以為他的行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怎會忘記左塞那墨綠的眼瞳中的陰暗,那份決絕與殺意雖然一閃而過,卻是讓人深入骨髓。
半年后,佩莫爾在左塞的默許與縱容下終于招致民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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