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安妮再次回到起居室時,黛安娜已經(jīng)是第二杯下肚了。安妮再三邀請,她便爽快地解決了第三杯,接下來第四杯也斟滿了,沒辦法,覆盆子甘露實在太美味了。 “這是我初次喝到這么棒的果汁呢,不知道好過林德夫人家的多少倍呢,林德夫人一直驕傲于她親自釀的果汁,可是,你家里的這個滋味從根本上就區(qū)別于她家的。” “是呢,我也認(rèn)為瑪瑞拉做的覆盆子甘露很明顯強(qiáng)過林德夫人做的。”安妮向來都是支持瑪瑞拉的,“瑪瑞拉的廚藝更是一絕,她還指導(dǎo)過我,可惜太不好學(xué)了,我無法在烹飪中找到遐想的空間,一切都要遵循條理,否則就全完了。 “就在前幾天,我烘焙糕點的時候忘了添加小麥粉,當(dāng)時光顧著想象一個關(guān)于你和我的凄慘故事。某天,可憐的你感染了瘟疫,情況十分危險,沒有人肯靠近你,唯獨我拼了命地照顧你,直到你最終痊愈。不幸的是,我因此被傳染了,最后無藥可治喪失了生命。墓地里的那棵白楊樹下就是我的墳?zāi)梗彀材仍谥車N了很多漂亮的薔薇花,淚水滋潤著花朵盛放,你發(fā)誓對因為救你而默默離世的好友,將永生不忘。 “我在攪動手里做糕點用的東西,淚水流個不停,哪里還記得加小麥粉的事啊,可是做糕點怎么能少了小麥粉,于是我的首秀就完敗了。好在瑪瑞拉后來寬恕了我,當(dāng)然,她發(fā)火也是沒有用的。 “我常常給瑪瑞拉惹禍,上周我還為布丁沙司出盡了洋相。我們在上周二的午餐中吃了葡萄干布丁,后來剩下一半的布丁和一整壺的沙司,瑪瑞拉說放好下次午餐再吃,所以我聽她的話打算將東西放進(jìn)儲藏室,并蓋緊蓋子。 “我明明聽明白了,并點頭去做,誰知路上我幻想自己變成了修女,當(dāng)然,我是個天主教的新教徒,可偏偏行舊教之事,做修女完全是想借機(jī)走出失戀的陰霾,于是把自己關(guān)在了修道院里。就這樣,蓋緊蓋子的事就拋到了腦后。 “第二大清晨,我終于記起了這事,于是跑進(jìn)儲藏室,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你肯定猜不到,竟然有只老鼠溺死在布丁沙司里面。你可以想象我當(dāng)時恐懼的樣子,我哆嗦著用勺子撈出老鼠并丟棄到后院。洗了三次勺子才安心。那時瑪瑞拉在外面擠牛奶,我本想等她回來后,詢問她是扔掉沙司還是喂豬算了。結(jié)果,瑪瑞拉回來的時候,我又不知在瞎想些什么,根本就不記得還有那檔子事兒。然后,我就聽從瑪瑞拉的吩咐去摘蘋果了。 “在那之后的一個清晨,斯潘塞韋爾的切斯特.羅絲夫婦到我家來做客,這是一對非常注重流行的夫婦,你或許也聽到過一些,尤其是夫人。瑪瑞拉備好午餐后叫我進(jìn)去,當(dāng)時所有人都在桌子周圍坐好了。為了讓那位夫人覺得我雖然是一個外表不好看,但是卻十分禮貌有涵養(yǎng)的孩子,于是,我非常努力地讓自己的舉止看起來成熟穩(wěn)重。 “最初沒有任何異常,不過,片刻后,我猛然看見瑪瑞拉手里端著加熱好的布丁沙司進(jìn)來了!黛安娜,你能想到嗎?那一刻我都快嚇傻了,全部都記起來了,心急如焚地叫喊著,猛地站起身。 ‘瑪瑞拉,那個布丁沙司不能吃了!我忘記告訴您,那里溺死了一只老鼠。’ “唉,黛安娜,到死我也無法忘掉那恐怖的一幕。切斯特.羅絲夫人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一句話也沒說,就已經(jīng)讓我羞得沒了臉,當(dāng)時真想馬上從地球上消失。那么有氣質(zhì)又高貴優(yōu)雅的切斯特.羅絲夫人,她心里會對我家產(chǎn)生什么樣的想法呢…… “瑪瑞拉瞬間就漲紅了臉,只是她那會兒也并未開口說話,默默地轉(zhuǎn)身換回了一盤草莓果脯。瑪瑞拉讓我吃的時候,我真的是毫無胃口,剛又丟了瑪瑞拉的臉,我真是慚愧極了。切斯特.羅絲夫婦離開后,瑪瑞拉非常嚴(yán)厲地斥責(zé)了我。咦,黛安娜,你這是怎么了呀?” 黛安娜跌跌撞撞地想起身,可是好像身體不聽她使喚,雙手抱頭又很無奈地坐在椅子上。 “我、我很不舒服。”黛安娜貌似醉酒了,話都說不清楚,“我、我可不可以,現(xiàn)在就回去呢?” “可是,我們還沒有品茶呢,怎么能回去呢?”安妮急切地說,“我這就去準(zhǔn)備泡茶,很快的。” “我要馬上回家,回家。”黛安娜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著說道。口氣十分堅決,雖說迷迷糊糊地,聲音都不利索。 “那就再吃些點兒心好不好啊?”安妮幾近央求的口吻說道,“吃點兒點心和櫻桃果脯好吧?你哪里難受啊?躺在沙發(fā)上吧,休息一下就好過了。” “我要回家。”不管安妮再怎么挽留,黛安娜都只有這一句。 “哪有客人連茶都不喝就回家的道理呢?”安妮難過地說,“哎,黛安娜,你或許真染上了什么瘟疫,若確實如此,你必須盡快去看醫(yī)生,不要害怕,我肯定不會不管你的。可我覺得你喝過茶可能就會舒服一點兒,你哪里難受?” “腦袋很暈。” 黛安娜的神情真的很不舒服,坐都坐不穩(wěn)了。安妮失落地開始了哭泣,極不情愿地幫黛安娜拿來帽子,并將她送至巴里家的柵欄門處。轉(zhuǎn)身繼續(xù)哭著返回綠山墻,頹廢地把覆盆子甘露放回柜櫥,然后就著手準(zhǔn)備馬修和杰里的茶,像個沒有感情、沒有思想的木頭人一樣,面無表情地做著事。 第二天的一整天都下著傾盆大雨,因此,這個禮拜天,安妮都窩在家里沒出門。 禮拜一的午后,瑪瑞拉讓安妮去林德夫人家辦點事。結(jié)果沒過多久,安妮就哭著從門前的小路跑回家,沖進(jìn)廚房間,一股腦兒撲倒在沙發(fā)上,頭也不抬。 “安妮,發(fā)生了什么?”瑪瑞拉見狀,有些措手不及,“難道你今天又冒犯林德夫人啦?” 對于瑪瑞拉的問題,安妮置之不理,只管哭得更兇了。 “安妮.雪莉,我問你話呢,馬上起來回答,告訴我你這樣哭,到底因為什么?” 安妮抽抽搭搭地起來說:“林德夫人今天去過巴里太太的家,當(dāng)時巴里太太一肚子怒火,說是因為禮拜六的時候,黛安娜被我弄醉了,黛安娜那天暈暈乎乎、一直難受到很晚,她說我是非常壞的孩子,堅決不再讓黛安娜跟我這種壞蛋來往。噢,瑪瑞拉,我實在太難過了。” “說黛安娜被你灌醉了?”瑪瑞拉愣了好久之后才開口,“說不定真是因為你呢,當(dāng)然也可能因為巴里太太,你先告訴我,你都請黛安娜喝什么了啊?” “覆盆子甘露呀。”安妮流著淚回答道,“黛安娜喝了整整有三大杯呢,可我不知道覆盆子甘露也會讓人喝醉啊,瑪瑞拉,那真的不是我的本意啊。”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