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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其實喜歡你-《請叫我總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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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檬一從電梯里出來,他就迎了上去,截住她的去路。

    他攔住她,為防止中途發慫泄氣,他直奔主題開了口:“寧檬,你知道我為什么和石英戰略合作嗎?”

    這是一個聽起來很像公事的開頭,于是寧檬也很公事化地接了下去:“可能因為你和我們石總合作合拍吧。”

    陸既明把這個公事化的旋律一下掰到了私人情感的頻道上:“不,不是的!我目的很單純的只是因為你!其實有些話,那天叫你一起出去看項目的時候我就想對你說了,可是臨時發生了那樣的事就錯過了。”

    他說得很直接,表達得毫無遮掩。他看著寧檬的眼神里充滿一種破釜沉舟告白的熱烈。

    寧檬冷靜地迎視著他的熱烈:“陸總客氣了,我何德何能,值得您這樣較勁兒,這真是我的榮幸。”

    他的眼神著了火,落在她身上燃燒:“我原來也不知道你憑什么能讓我這么較勁。現在我懂了。你知道我后來為什不愿意幫石英張羅錢了嗎?因為我看出她擺明就是利用你。利用她看穿了我可能喜歡你。”

    陸既明說到這頓了頓。他清楚看到寧檬在他說“喜歡”那兩個字時,她的眼神跳了跳,她的眉心跳了跳,她的嘴角跳了跳。

    他欣喜于那些跳動給出的反應,于是他一鼓作氣地,終于問出了那句話:“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這么愛和你較勁是因為我喜歡你?”

    他終于說出來了。

    他差點以為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自己會死過去,死于心跳加速,死于忘記呼吸。

    寧檬的五官卻再沒有出現像剛才那樣跳動的痕跡。

    她只看著他,平靜到幾乎有些壓抑地問:“你這是什么意思?逗我很好玩嗎?”隨著她自己問出的每個問題,她的臉色在平靜壓抑中都沉下去一分,“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很輕浮草率嗎?你這樣對得起你執著了那么多年的阿夢?”

    陸既明急起來,辯解著:“我其實……”

    寧檬打斷他:“陸總,我,有男朋友了。也請你,自重。”她就這么抑揚頓挫擲地有聲地截斷他要說的話。

    他聽到自己身體里好像哪里有碎裂的聲音。

    他看到蘇維然走了過來。

    他似乎剛出現,又似乎已經埋伏很久沒有錯過任何重要劇情。

    他就這么非常踩點地出現了,抬手往寧檬腰間一勾,勾得他們立馬很近地貼在一起。他用親昵的肢體動作彰顯著自己男朋友的身份。

    蘇維然攬著寧檬,客氣友好地問陸既明:“陸總,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午飯?”

    陸既明搖搖頭。

    他寧可餓死也不會想要和這個男人一起吃午飯。

    瞧瞧,這才好上幾天,就中午晚上地往這跑,真他媽討厭。

    他憤恨地在心里罵著人,聽到寧檬對他說再見。然后她和她那遭人厭的學長貼得那么近地走掉了。近得簡直辣眼睛。

    他才不想跟她說再見。他只想對她說完剛剛沒來得及講出口的那句話。

    我其實,喜歡的是你。

    午休時間短,蘇維然本來說就和寧檬在負一層吃個泰國菜就好。但他遇到陸既明后好像被打開了胃口,臨時起意決定開車帶寧檬出去吃長安商場附近的菌菇火鍋。

    寧檬綁好安全帶,蘇維然發動車子,在東方廣場b3停車場堪比dna雙螺旋結構還螺旋的出口路上盤旋上升。

    他打好方向盤的角度,讓車頭順著螺旋道完美盤繞。寧檬有點暈暈的。有點暈中,她忽然聽到蘇維然問自己:“你說的讓你掉進怪圈的人,是他嗎?”

    他問得漫不經心的,卻把寧檬問得精神一凜。

    她以為她藏得那么深,那么好。

    原來早已經被人看透看清了嗎?

    她轉頭,鄭重而堅定地,對蘇維然、也是對她自己,許諾般地說:“學長,那人是誰都不重要了,真的。我既然答應和你在一起,就一心一意和你在一起。”

    蘇維然轉頭沖她一笑:“我知道的!”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有點泛白起來。

    倏然施加在方向盤上的力道有些偏,車頭一扭差點擦在旁邊墻壁上。

    寧檬驚得后背向后一挺。

    還好蘇維然及時調整了方向盤的角度,車子有驚無險地貼著壁角擦過去,結束盤旋,沖出地面。

    視野一亮,車子帶著兩個人沖進天光里。

    沖進人眼中的天光,在心里投下了影子。

    晚上曾宇航問陸既明,情況怎么樣,想講的話講明白了嗎。

    陸既明還是重復他昨夜喝多后的那句話:來不及了。

    曾宇航從清醒的陸既明嘴里聽到這四個字時,終于確認了一件事:他這個蠢驢哥們的真正初戀,恐怕大勢已去。

    他問陸既明:“以后怎么打算?”

    陸既明哈哈哈的狂笑起來:“這話讓你問的,好像我從此以后要活不起了似的。至于嗎?至于嗎?”

    他咆哮般的問句,與其說在吼曾宇航,不如說在吼他自己。

    他把這一陣子的傷情苦惱、迷惘糾結,都在這兩聲吼叫里從臉上抹走了,他的表情又變成了從前的囂張乖戾。

    “就這樣吧。我先陪著夢姐把她的病治好,其他的我先不想了。”

    聽了陸既明剛說的這句話,曾宇航一下怔在那里。陸既明刻意的吼都沒能把他震住,可那兩個順口而出的字卻把他震住了。

    陸既明說,夢姐。

    他從二十歲起就從夢姐改了口,堅持叫阿夢。快三十歲這一年,他居然又改回去了,改得這么不著痕跡。

    他已經醒悟自己對兩個女人的愛的不同了吧。長輩之愛與男女之愛。可是有什么辦法?他的醒悟來晚了,來不及了。

    一夜之間,陸既明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的陸既明。自從寧檬離職后這一年多來,他不知不覺變得沒那么暴躁、沒那么愛發脾氣、沒那么擰巴了——可是這些變化,這些發生在近兩年時間里平攤在幾百個日夜的變化,就那么在一夜之間全部蒸發了。

    他又變成從前那個囂張跋扈脾氣乖戾的陸老板。他又變得趾高氣昂的,又開始用鼻孔丈量別人的人生海拔。

    他表現得很強勢。曾宇航卻有點心疼他。

    曾宇航知道,這樣的陸既明只是在以一種奇怪的方式折磨自己——他在逼自己找回從前的感覺,做回從前的陸既明,從前他還沒喜歡寧檬,只一心惦念夢姐的那個陸既明。

    可憐的人,真是最會自欺欺人了。

    曾宇航和陸既明一起在電梯里遇到過寧檬。面對面時,陸既明一副若無其事的狂霸樣子。寧檬轉過身去朝前站著之后,他的狂霸樣子就開始在臉上裂化。他的眼神變成一張網,綿綿密密地罩向人家,分寸不移地盯著人家看。

    偶爾撞見蘇維然來接寧檬就更不得了了,這位陸先生在兩個人前腳一走他后腳立刻就開始展現萎靡。

    曾宇航無比感慨。

    果然,人都是被偏愛時有恃無恐,得不到時又永遠在騷動。

    愛而不得,這也許就是他曾經不懂愛的代價。

    初夏時分,陸既明和石英又合作了一單定增。

    寧檬沒有參與這單項目,她對石英的說法是:這樣的項目我已經做了好幾個了,還是把學習的機會留給新來的人吧。

    石英于是安排了其他人員負責這個項目,陸既明也沒有提出異議。

    只是在項目運作過程中,石英告訴寧檬:“你負責項目對接的時候,第一次也出現了紕漏,那時候我其實是想過的,怎么眼下的年輕人的業務能力這么不禁推敲了。可是現在這么一對比,我才算明白,寧檬啊,你當年把項目各方處理得很好很好了,給我省下了不少麻煩。”

    寧檬后來才知道,公司負責這單項目的新同事,懟天懟地,懟老板懟客戶,自恃專業技能傍身,狂得不得了,對誰的質疑和催促都七個不服八個不忿,把石英的lp都快懟爆炸了。

    石英說,聽那個同事講起lp的難纏,叫人忍無可忍,于是他把lp懟得快要爆炸聽起來似乎挺解氣。可實際上,這種解氣是建立在得罪了石英的人脈資源基礎上的,最后還是要她石英去哄lp,去道歉,去修復關系。

    項目快做完的時候,石英忍無可忍地把那個同事辭退了。

    她找來寧檬,商量著說:“其實項目到這個程度也差不多了,沒什么工作量的。但假如后續還有什么事項需要跟進,寧檬啊,你來幫我弄吧,現在看忍辱負重和維系客戶關系方面,誰也不如你。”

    石英難得這么苦口婆心地求人,寧檬知道她一定也是被那個前同事折磨得快崩潰了。反正這單項目也要做完了,她答應下來幫忙善個后也不會丟錢或者掉塊肉。

    寧檬應下了石英的差事。

    她應下之后,一直也沒什么事。只是周日的時候,她突然接到了陸既明的一通電話。

    陸既明在電話里告訴她,他人眼下不在北京,但有份文件信托急要,得她幫忙現在就送過去。

    公事上寧檬一點不摻個人情緒,她立刻應下差事,問陸既明:“那份文件現在在哪?我拿了文件送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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