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若是以往我也許會跟他理論下,或者去問個究竟,也或者干脆一個電話就殺回去,問幾個人看看是不是被宰了。 但現在呢?已經改了一年的東西,坐了一年的出租車,我竟然今天才注意到。 “找錢吧。” 他嗯了一下,把錢遞給我,“姑娘是外地人吧,才來這?” “嗯,是啊,外地人。”我說,微笑,然后關門。 外面稍微有些冷,不若車子里開著暖氣讓人察覺不出來涼意,不過也還好,會讓人覺得很精神。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收斂了下心神。 走進咖啡廳的時候直接報了房間名,服務生很恭敬地把我領到了上面的包間。一路的服務很是周到,至少那張笑臉讓人看了十分舒服。 門剛開,就看見張云天坐在里面。出乎我的意料,他穿得很休閑,似乎跟那陣見他一個樣。 “堵車了?”他問,笑著站起來幫我把椅子拉開。 “嗯,是啊。平時這交通也堵得厲害,但就今天最狠,估計是看你來了,也跟著熱鬧起來了。” 他呵呵地笑了下,“你啊,真是能拿我開心。當初在我手下工作的時候也是這樣,別人都不敢跟我這個boss爭執,你倒是好,總是殺進來,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非得爭出個四五六,要不是遇到我,換了別人,估計早就把你給炒魷魚了。” “我這不也是見到是你才敢那樣嗎,別的boss我就甜言蜜語了。” “敢情還是我自找的來著……” “是啊,您不是英明嗎?” 他又笑,這一笑就再也不若剛剛那樣,眉宇之間還是硬挺,但額頭上的皺紋卻多了起來。 “怎么過來了?”把外套放好后,轉過身,我道。 “有個會議要過來,正好想到你在這里就順便見見。” “整了半天是順道啊。”我癟嘴,一臉哀怨地看著他。 他仍是笑,似乎見了我就是開心。 “請問兩位要點什么?” “藍山。”我說。 “一樣。” “好的,稍等。” “我離婚了,念錦。”他漫不經心般地道,就好像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離婚了?嗯,現在離婚的到處都是,不要說外國,就是中國都一抓一大把。我現在該說些什么,恭喜張董您恢復自由?” “我知道你很傳統,覺得是我始亂終棄,不過婚姻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也遠沒你認為的那樣神圣。” 我突然像是被觸到了逆鱗,一下子就火了,抓過椅背上的外套就要走。 他忙拉住我,“怎么好端端地就突然火起來了?我的意思你明白……” “是不是婚姻對于你們這些人來說什么都不是,就跟交朋友似的,今天覺得這個人行就在一起,明天不行就分開,再來呢?為了利益就去弄張證,似乎這樣這個利益就能夠綁得更牢靠一些。婚姻就跟個屁似的,是妥協,是沒有辦法,是當時的意亂情迷,還是萬般無奈?”我打斷他的話,質問一般地沖著他吼。 “念錦,你冷靜下……”他扣住我的手腕,用力地搖晃著我。 “抱歉……”過了良久,我歉然道,抹了一把臉,重新坐了下來。 “不用說抱歉,我明白,是因為那個人,還有他……” “不要跟我提他,不單單是他。說實話,云天,我從來都看不慣這樣的生活,因為家庭的關系,我從小就比別的孩子更討厭他們這種人。可是不知什么時候起,自己竟然也成了他們這伙人那樣,坐出租車零頭不要,給小費……就連我的皮膚也習慣了那些高檔的化妝品,不然一抹就起痘,我試了很多次,但不行,你知道嗎?像是抗議一樣,紛紛往上冒。還有上次,上次我帶我媽去買化妝品,我穿得很休閑,我媽更是老了,不太愛打扮了,當時有一個女人已經選定了一款眼霜,而我跟我媽過去時,因為太忙她們愛理不理的,我就氣不打一處來,走過去拿著人家選好的東西就沖那柜臺小姐說,我要這個。我就是想看她為難。她說,抱歉,是最后一瓶了,得等下次補貨。我說那我就要這個了,管你是不是最后一瓶。她頗為為難。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嗎?”我問他,聲音平靜得很。 他沒說話,我繼續說下去。 “我說,你們這里所有的樣我都來一套,不然就一個也不買。那女的立刻變了臉,看著她對另一位顧客又是不好意思,又是對不起的,對我更是恭敬到了極點。那時我真是滿足。你說我跟他們那伙人又有什么區別?我特意去了小公司當職員又有什么用?呵呵,原來人都是這樣,環境當真能改變人啊,我現在骨子里是不是跟他們一樣了?”說完我靜了下,拿過服務生遞過來的咖啡一口喝掉。 “其實,你不該找我喝咖啡,你該找我喝酒,最好烈點的,我現在尤其想喝。” “你別這樣。念錦,跟我吧,跟我回上海,我娶你。” “你娶我?”我開始笑,低低地笑,越笑聲越大,可是心里卻覺得比這沒加糖的咖啡還要苦。 “你們都不看重婚姻,卻都想拿婚姻來收買我,有意義嗎?” “我不看重婚姻,但我看重你,我看重與你的婚姻和愛情。” 面前的男人一臉莊重,但我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感動。 “讓你失望了,我對你沒有愛情。” “我知道。”他說。 之后彼此都沉默了。他忽然拿起咖啡,學著我剛剛那個樣子一仰頭喝了下去。像是在喝酒,但又偏偏不是酒,于是感覺很奇怪,但就是這份奇怪讓這尷尬的氣氛好了不少,我跟張云天不禁相視笑了起來。 “或許我真選錯了地方。”他說。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