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走出來后,我感覺天旋地轉,整個身子虛脫般地靠在墻上,久久無法動彈,腦海中飄過許許多多的事情:紙醉金迷的上海,繁華的馬路,走在街上時那孤獨的寂寞感,沒有朋友的咖啡廳,一個人坐在屋里抱著被子時的焦躁,酒桌上給人敬酒時的謙卑……如今,什么都沒了,一股深深的無力向我襲來。 過了三天,張董給我打電話讓我上去。 那時已經下班,公司里大半的人都已經走了,到了頂樓時更是靜得可怕。 燈忽明忽暗的,然后是自己的腳步聲,嗒,嗒,嗒,不禁讓人聯想到恐怖片中的一些場景。但定定心,再仔細看看,其實那燈一點也沒閃,通明,只是自己心里面有鬼,便覺得平常的東西看起來都可怖得很。 那只鬼就是我對張董的忌諱,畢竟不久前在那輛大奔上,他才剛對我動手動腳,即使后來克制住了,卻依舊讓我心有余悸。 但想著那五十萬,我就覺得充滿了力量。 當當,敲了兩下門,沒等我用手去推,門就被從里面拉開了。 “坐吧?!睆埗檬种噶酥干嘲l的方向。 “不用了,我只想盡快解決那些錢的事兒?!? 他走到桌旁,拿起上面的一根煙,是中華,軟包的,然后抽出一根火柴,籠著火點燃,深深地吸了幾口,又吐出一大圈煙霧,好半天就只是看著我,卻不說話。 這樣的情景讓我覺得很詭異,那種莫名的恐懼和擔心又緩慢地、一點一點地涌了上來。 “張董,那筆錢對我來說也不是小數目,我很急,麻煩您能不能給個準信兒,到底現在是怎么個情況?”我急急地問道。 “我知道?!? 最后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把煙蒂按滅在大大的鏤空的景泰藍煙灰缸中。 他抬起頭,眼睛忽然銳利地盯著我,像是兩把劍,上面的鋒芒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只覺得有鈍鈍的焦灼感四散開來。 “那筆錢要不回來了?!彼纱嗟卣f。 嗡的一下,大腦炸開來。這句話就像是對一個等待判決的人宣布死刑一樣,所有的期許、等待、焦灼,最終都化成泡影。前方的天空一下子就暗沉了下來,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見。不,不只是天空,我的周遭,就連那些沒有具體形態的空氣也變成了灰色。 我就那樣呆呆地站在那兒,像是沒了靈魂的木偶??上九歼€有牽線的人,我卻什么都沒有,只有這個一無所有的軀殼在死死地硬撐著。 他也不說話,一雙眼沉如大海,靜靜地望著我。 他走過來,雙手緩緩地搭在我的肩膀上,頭抵著我的額頭。 “蘇念錦,我真喜歡你,很久沒有這樣心動的感覺了。上次對你說的那些話不是因為醉了,我……我只是借著酒瘋說些心里話。那話我壓了很久,壓得我這樣的人都常常徹夜難眠。不知為什么,和你在一起時我總覺得這穢濁的空氣變得清新起來,人好似也跟著年輕了起來,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歲時的心境,就好像……就好像是一個沉在海底被困住很久的人突然看見一艘潛水艇,那潛水艇非常堅挺,充滿了干勁,最主要的是,它能把我帶出那片海底,見到海面上的陽光。 “呵呵,別怪我,年歲大了,滿腦子裝的都是些生意經,竟然搬出這樣一個破比喻來。不是潛水艇,是……唉,口拙得很,總之我希望你能夠明白。” 他抬起頭,眼睛直逼向我,“跟了我吧,我會對你好的,那五十萬我也會給你,甚至更多……” 我的耳邊仍是嗡嗡聲,腦海中所播放的仍舊只是那五十萬沒了,要不回來了。不知過了多久,大腦才開始正常運作,然后我像是被什么可怕的東西咬了一口,忙推開張董的手,驚恐地往后退了數步。 “我不會答應的。我,蘇念錦,不會去做任何人的見不得光的女人,五十萬不行,就是五百萬也不行?!? 說到五百萬時,我的心里突然難過起來,那種難過幾乎要把我整個人淹沒,巨大的洪水沒過了我的脖子,勒住我的咽喉,讓我無法喘息。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