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姜思然跟著他一路從山林趕至那處位于燕關(guān)之外的小小哨點——不大的小瓦房外圍著圈稍顯粗糙的木柵欄,隔出方干干凈凈的邊關(guān)小院。 蕭弘澤入院后先習慣性地晃了晃院中矗著的兩桿旌旗,在確定過那旗桿穩(wěn)固,方才順手撂下那捆木柴,帶人進屋點上油燈,燒了土炕。 “蕭兄,我給你帶了兩壇你從前最愛喝的酒。”姜思然話畢自大氅內(nèi)摸出幾只小壇,那酒似是被人好生揣了一路,開壇時的酒液雖涼,卻不曾結(jié)出過半茬的冰。 蕭弘澤就勢捧過一壇,入口的酒甘香醇厚,綿柔,不帶分毫刺鼻的辛辣之意。 “好酒——只可惜,這些年下來,我早已喝不慣這樣好的酒了。”蕭弘澤笑笑,放了那酒壇,“太柔,不夠烈,也不足以暖身。” “還是邊關(guān)人常喝的燒刀子更合我胃口——” “富貴溫柔鄉(xiāng)里釀出來的酒,確實比不得邊城白酒來得恣意灑脫。”姜思然含笑頷首,少頃微微低垂了眉眼,“但是蕭兄,你真的打算一輩子都待在這燕關(guān)之外了嗎?” ——當年他們這幫青羽衛(wèi)的紈绔,隨著自家都督橫渡過峴水,也曾北上混進過喀勒瑪拉。 從前扶不上墻的爛泥們,一度成了乾平最鋒銳的一把利刃——后來他們兵|役期滿,有人留在了軍中,有人則如他一般重新?lián)炱鹆思抑袎m封的書本…… 可唯有蕭弘澤一人甘愿放棄了那一身奪目的功勛,獨自趕赴北境,做了關(guān)城外一員小小的戍邊哨兵—— 一去十五年。 “憑你的軍功,你蠻可以得個更要緊的職務,去個更安逸些的地方。” “……老姜,這些年,你在朝中過得開心嗎?”蕭弘澤答非所問,只靜靜抬眼凝望著青年人的眉目。 幽微火光映照出蕭弘澤那張被風雪磋磨得粗糲而黝黑的面龐,姜思然突然發(fā)現(xiàn),他再沒法在他身上尋到丁點先前那個金尊玉貴、風流浪蕩的,紈绔的影子。 “……談不上什么開心不開心的。”他張了張嘴,半晌才勉強找見自己的聲線,“但很心安。” “對啊——”蕭弘澤忽的失了笑,“我在這里也很心安。” “就在這里,這北疆數(shù)月不斷的風雪里,舉目望不見盡頭的林海草原里。”他說著抬手指了指窗外的那片茫白,“老姜,這里很好。”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