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那道由十年光陰鑄造出的、橫亙在父女二人間的溝壑不會在一夕之間消失,但它總歸會被人寸寸消融。 慕文敬破天荒地在浮嵐軒陪著慕惜辭坐了許久,給她講軍營中的大小趣事,講邊關戰場上的驚險緊張,一直講到日上中天,府內的老管事前來請他移步鴻鵠館,他才猛地記起墨君漓這位到訪的皇子殿下尚留在國公府中。 “那爹爹先去招待七殿下了,阿辭乖乖養病,等病好了,爹爹再帶阿辭上街玩耍好不好?”慕文敬抬手拿布帛擦了擦小姑娘的腦瓜,燒退后她便捂出了一頭的汗,若不及時擦去,受了風很容易再燒起來。 “好,爹爹您快去,阿辭會好好喝藥養病的。”慕惜辭頷首,聽著男人的腳步聲消失在長廊盡頭,輕輕吐出口濁氣。 這是好像是她兩世以來,第一次見到活著的爹爹。 三歲被送離國公府前她或許見過,但那些幼時的記憶早在前生她跌落山崖就變得模糊不堪,那段時光在她的腦海內化成了一段虛幻的影子,影子中隱約印著空曠的浮嵐軒。 她只記得她抱著小被倚在窗前,隔著窗欞細數天上零落的星子,每數一次,指頭便在小被上拖出道細細的痕。 她記得有時能見到阿姐,而那是她三歲前最期待的事。 浮嵐軒實在是太空了,除了一直陪伴左右的靈琴與每日給她送飯的奶娘,小小的她很難再看見其他人。 所以她喜歡晴天,晴日里阿姐的身子會好受一些;阿姐好受一些,才能帶著她在院子里玩一玩。 慕惜辭抽抽鼻子,其實她早就醒了,在阿姐給她喂藥的時候就醒了。 以她的道行,那點水煞入體根本存不過兩個時辰,只是能讓她看著像受驚過度風寒罷了。 發熱是真,風寒是假,她的醫術又比那位許太醫高明一些,真真假假交錯在一起,這才唱得出這場大戲。 但—— 在她父親剛進來那會,她還是有意裝出來的哭訴樣子,哭著哭著卻漸漸動了真情,等到最后她說自己“沒有克父克母”之時,她已然分不清這句話究竟是誰在說。 仿佛是那個前世時十歲的自己,又仿佛是那個等了兩生的“大國師”。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