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花媚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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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的婚約是真,如今梁家能不嫌棄韓家獲罪落敗,這態(tài)度也很難得。能嫁入稱霸一方的武安侯府,嫁給梁靖這般才俊,也是無數(shù)閨中女兒夢寐以求的事——沈柔華不就這般眼巴巴盼著么?
玉嬛卻總覺得,事情不是這樣簡單。
她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覺握緊,旋即跪坐在蒲團,半直起身子。
“侯爺和老夫人的苦心,玉嬛明白。按理,既是長輩之約,我自該遵從。只是……”她頓了一下,輕聲道:“若我因這玉扣而進梁家,便該是以韓家女兒的身份。武安侯府名滿魏州,兩位伯父也都是朝廷肱骨之臣,受人矚目。若娶大不敬的罪臣之后進門,在外,侯府會受人詬病,在內,我也會處境艱難……”
她點到即止,低垂眼眸,咬了咬唇。
侯爺夫婦卻都是人精,哪能聽不出這意思?
目下的情形,若真抖露出玉嬛的身份后娶進門,在外受人詬病事小,惹來皇帝猜忌、言官和政敵彈劾,那會更嚴重。而于玉嬛,以罪臣之女嫁入侯府,即便有侯爺夫婦撐腰,也會令公婆不悅,日常與人往來更是舉步維艱。
梁元紹和薛氏的性情和行事,祖孫三人都是清楚的。
屋內片刻沉默,還是梁老夫人開口。
“韓家的血脈能保住,已是天可憐見,太師在天之靈應會覺得寬慰。這身份若瞞著旁人其實不難,往后有了子嗣,多燒炷香,太師在天之靈也不會寂寞。”
這便是覺得她能隱姓埋名一輩子的意思了,玉嬛盯著桌上的茶杯,咬了咬唇。
“可是,我想堂堂正正地行走在這世間。”
濃長的睫毛掩住眼底倔強,她的聲音柔軟,卻篤定有力。
更深的沉默襲來,在場眾人當然都知道她這句話的意思。
老侯爺顯然沒想到她會這樣說,神情微怔,老夫人的笑容也微微頓住,似是愕然,愈發(fā)意外地將她打量。
片刻功夫,玉嬛便已試探了出來——
二老固然惦記舊人,卻是想她以謝家女兒的身份嫁進來,而后隱藏身份茍活一世。
看那態(tài)度,想必是不肯碰當年那案子的。
她知道那是強人所難,不由自哂。當初韓家遭難,有姻緣之親的謝家尚且不敢碰霉頭,這么多年,除了謝鴻跟她講明白舊事外,旁人提都沒提過。武安侯縱然跟太師交情甚篤,畢竟是侯府之主,牽系太多,利弊權衡,肯守著當初的婚約已是難得,哪還會逆風而行?
這種事強求不得,天底下,恐怕也就她存著這般以卵擊石的心思。
但若要她順著老人家的意思,糊里糊涂地嫁進來,而后置闔家冤情于不顧,以謝家女兒的身份過一輩子,雖全了祖父的遺愿,又有什么意思?
但此刻,二老顯然還沒有恢復韓太師清譽的打算。
玉嬛遂笑了下,語氣和軟乖巧,“不管這事兒最終會如何,侯爺和老夫人惦念祖父,這份心意玉嬛實在感激。若侯爺不嫌棄,往后我在魏州,只要這邊有空閑,便來探望您和老夫人,好不好?”
“好,當然好!”老侯爺松了口氣,“這事兒咱們再商量,你要過得舒心才最要緊。”
又說話一陣,玉嬛瞧著日色西沉,遂站起身告辭。
梁靖亦隨她起身,聲音淡然,“我送你回去。”
……
夷簡閣地處僻靜,兩人出門走了一陣,也沒碰見閑人。
并肩而行,各自沉默,玉嬛偷覷梁靖神色,不辨陰晴。雖說方才氣氛融洽,但她的態(tài)度有點倔,他想必是生氣了,畢竟他費心救了謝家性命,而她此舉卻無異于拒婚。
心里正揣測著,旁邊梁靖忽然緩了腳步。
“剛才你的意思是——”他果然提起了這件事,腳步稍旋,身子便到了她跟前,攔住去路,“不愿意嫁我?”
“……算是吧。”玉嬛遲疑過后,點頭。
“為何?”
他身高體長,比起十四歲的玉嬛,近乎居高臨下的姿勢,雙目炯炯地盯著她。
玉嬛心里一跳,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
梁靖閑庭信步般趕上來,身子前傾,一副要深究到底的模樣。
兩三步后,身后便是假山,玉嬛退無可退,只好牽起笑意,“當年定下婚約的時候,祖父是太師,跟侯府結親,算得上門當戶對。如今祖父背負罵名,今時不同往日,事情也該隨機應變。目下的情勢,我嫁進尊府,并不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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