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離開香港的蔣眠沒再聯(lián)系過陸一舟,她回到廣安之后聯(lián)系了郁磊,又回了家具廠工作。在隔年開春的時候,她被派往家具廠在英國的辦事處,那之后她和陸一舟再沒見過。 她不知道,她走之后,原本一線生機都不打算留給陳家的陸一舟,突然松了口,陳蔚父親雖被免職卻少了牢獄之災(zāi),一輩子在政商兩界爭名奪利的陳父也沒想東山再起,就此解甲歸田。而關(guān)馳也提前退休,租了廣安的一片山,把關(guān)靈均的墓地遷了過來,親自照料。一直打理關(guān)靈均墓地的陸橋,再上山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不在,便明白了原委,那之后再沒出現(xiàn)過。 又是三年之后,事業(yè)重新上了軌道的陳蔚在家人的撮合下與俞靜音大婚。婚禮前一夜,因為婚禮服務(wù)公司的疏忽,他們放在剪輯片里面的照片丟失,俞靜音和陳蔚回去重新找。 在他們廣安的新家里,翻看陳蔚相冊的俞靜音看到那年春游的時候,幾個人的合照,陳蔚精致帥氣,而一旁的蔣眠沒有看鏡頭,而是偷偷看著他。 拿著那張照片再看陳蔚,俞靜音問他:“陳蔚,你還喜歡蔣眠嗎?” “別廢話,趕緊找。” “肯定還喜歡。” 俞靜音不依不饒,陳蔚卻不理會。 別墅內(nèi),即將新婚的他們吵吵鬧鬧,而遠在千里之外的英國的蔣眠還在苦逼兮兮地加班。她工作的地方是郁磊家具廠在英國的一個辦事處,頂頭上司是個喜歡暴食的老處女,沒事兒就會找蔣眠麻煩。蔣眠起初還抱怨,最后連抱怨都懶得抱怨了,隨她去,反正大家就那些工資而已。 回到租屋蔣眠直接累得倒在床上,敲門聲傳來不過十分鐘之后的事情。打開門,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傅思睿。不比多年前的青澀,這時候大家都是成年人,傅先生已經(jīng)是才俊的樣子。 已經(jīng)熟得不能再熟,蔣眠把門留給他,又轉(zhuǎn)身回臥室:“我今天不吃飯了,累都累死了,剩下的你們安排吧,只要不太晚,我都可以。” “你是豬嗎,一天就知道睡覺,吃飯能耽誤你多長時間?” “起碼半個小時好不好,我能多睡半個小時。” 一把拉起蔣眠,已經(jīng)習(xí)慣她這么懶的傅思睿道:“不就半個小時,我明天送你上班,不用你坐火車。” 蔣眠和傅思睿重遇于來倫敦的第二個月。她去醫(yī)院看病,正撞上來倫敦讀博、在附近醫(yī)院實習(xí)的傅思睿,彼此都沒想到在異國他鄉(xiāng)還能重逢,激動不已。而那段日子,她工作特別忙,身體也不好,多虧傅思睿幫她。博士畢業(yè)之后,傅思睿回國本來有更好的機會,但他沒回去,而是留在當(dāng)?shù)匾患倚♂t(yī)院做外科醫(yī)生。因為距離近,蔣眠忙的時候,所有飲食起居,都是傅思睿在照料。 拉起已經(jīng)懶得不成樣子的蔣眠,傅思睿道:“看看你這樣,成天灰頭土臉的,當(dāng)年好歹是個可愛少女,現(xiàn)在直接越過少婦,奔婦女了。趕緊去換衣服,我們出去吃。” “出去吃個飯還要換衣服,再說了,我們合作的英國人都以為我十八好不好。” “那話的意思分明是表示,你發(fā)育不全。蔣眠,你都快三十歲了,能不能活得認(rèn)真一些?” 一邊在臥室換衣服,蔣眠一邊道:“活得認(rèn)真多累啊。” 換了一件駝色的大衣,下身是牛仔褲,從樓上下來的蔣眠比剛剛干練很多。 那天,傅思睿開車,他們找了一家小酒吧,他去停車的時候,蔣眠站在街頭等他。十二月的倫敦,四處散發(fā)著節(jié)日的氣息,櫥窗里是圣誕糖果和蛋糕,因為冷爆了,蔣眠把自己縮在大衣里面,背脊猶如蝦米一般,好幾次見她這樣傅思睿都是一拳頭過去,讓她注意形象,可是想到這么大年紀(jì)還活得那么累,蔣眠就照舊我行我素。其實沒事的時候,蔣眠也常想,和傅思睿結(jié)婚也不錯,起碼后半輩子有人養(yǎng),但她不能這樣,因為那對傅思睿太不公平。 那輛黑色的賓利停在馬路對面的時候,他們站在店內(nèi)的員工,似乎看蔣眠手邊的小鬼太可愛,從店里拿出一只海洋球送給他。 小鬼禮貌地說了謝謝,然后就自顧自地玩球,球也很自然地從小鬼手中脫離,滾到馬路那邊。因為等著傅思睿,蔣眠根本沒反應(yīng),等發(fā)覺手邊的小東西沒了,小鬼都已經(jīng)追著求跑到了那輛車旁。 那天倫敦的雪下得很大,小東西差點摔倒的時候,從車?yán)镒叱龅哪腥艘话褜⑺г趹牙铩? 嚇一跳的蔣眠急忙跑過去,著急地上上下下打量小東西是否受傷。 小東西搖了搖腦袋,蔣眠才放心地斥責(zé)他:“我說了多少次,絕對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蔣眠訓(xùn)完小東西,才抬頭感謝對方:“謝謝。” 可是看到對方的瞬間,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蔣眠沒想到,四年之后,在這個落著雪的傍晚,倫敦的街頭,她能與陸一舟再見。他還和以前一樣,一身西裝,精致干練,即便四年過去,可是再見她,那雙眼睛也是毫無波瀾的。 陸一舟也沒想到,他與蔣眠再見不是在廣安,不是在江城,而是在倫敦。更讓他想不到的是,剛剛跌進他懷里的那個軟綿綿的小鬼,會叫蔣眠媽咪。 “媽咪媽咪,daddy在叫我們。” 隨著小鬼指的方向,站在馬路對面的正是傅思睿。 這一刻不知該說什么的蔣眠,內(nèi)心各種波濤洶涌、掙扎糾結(jié),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拉著小鬼穿過馬路離開了。 因為再見陸一舟,那天的晚飯,蔣眠吃得心不在焉。 送她回去的傅思睿問她怎么了,她也支支吾吾。 回到租屋的第一時間,她就打電話回香港找溫蕁。 “我靠,你躲這么遠,你們都見面了,這絕對是緣分。” “溫蕁,你再說什么狗屁的緣分我就翻臉了,真的不是你告訴他的?” “雖然陸一舟這人很霸道,但是我還沒到出賣你的地步。” “那怎么辦?溫蕁,你知不知道他要來多久,是短期出差,還是常住?如果是長住,我想先回國躲一躲。” “你不走還好,你走了他更疑心。再說了,陸一舟要是懷疑你,你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你不是說有個醫(yī)生一直追你嗎,不然你們結(jié)婚算了,他見到你結(jié)婚,肯定死心。” “不行,這對傅思睿太不公平。” “什么公不公平,他也喜歡你,小鬼叫他爸爸,比叫你媽還順溜,他買一送一好不好。再說了,陸一舟這四年連個女朋友都沒有,過得那叫個清心寡欲,擺明是對你沒有死心,如果他知道小鬼……呵呵,蔣眠,我都不敢想你的下場會有多慘。” 兩人討論許久都沒討論出個所以然,蔣眠的門鈴就響了起來。往常一百年都不主動去開門的小鬼,拿著飛機屁顛屁顛地跑到門口打開門,然后望著門外的男人道:“你是剛剛的叔叔,你找誰?” “我找你媽媽。” 那天,陸一舟是被那個三歲的小鬼拉進來的,小的臉上喜笑顏開,大的卻是一臉尷尬;更尷尬的是拿著手機站在客廳的蔣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難看。 那一刻,租屋沒有半點聲音,只有還不知道發(fā)生什么的溫蕁在電話那邊滔滔不絕:“蔣眠,你怎么了?說話啊。我告訴你,就找他。我再幫你問問方紹,陸一舟什么時候回來。” 急忙掛了電話,蔣眠看著自己狼藉的客廳,尷尬地對陸一舟道:“我沒收拾。” 想到那年在廣安同居,都是他在收拾,陸一舟道:“習(xí)慣了。” 一邊把亂七八糟的衣服塞進衣柜,藏在臟衣籃里面,蔣眠一邊問他:“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 環(huán)視她小小的租屋,雖然小,但是東西俱全,小孩子的東西堆了滿地。拿起柜子上的一張合照,蔣眠與傅思睿抱著那個小男孩,對著鏡頭笑得很開心。 放下照片,陸一舟問她:“你先生呢?” “我先生?哦哦哦,他去加班了。” 似乎也覺得氣氛很尷尬,引狼入室的小鬼哪壺不開提哪壺,扯著蔣眠的衣角道:“媽咪他是誰?” 他是誰? 蔣眠要怎么跟這個喜歡問十萬個為什么,只有傅思睿能對付的小鬼解釋清楚,他是誰? “我是你媽媽的朋友。” “媽咪的朋友我都見過。溫阿姨、方峙哥哥、daddy的朋友、藝芝阿姨。” 小鬼說出陸藝芝的那一刻,蔣眠有種想把這小崽子的嘴巴縫上的感覺。但是她不能,她只能在心底默念,這是她生的崽子,她生的,她就得忍著。 坐在沙發(fā)上的陸一舟卻饒有興致地對他招了招手道:“你認(rèn)識陸藝芝?” 不知是不是天生的狗腿命,往常傲嬌得不得了,連她都不放在眼里的小鬼,竟然主動走到陸一舟身邊,瞪著大眼睛對他點頭,乖巧得根本不像她兒子。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