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江城的雨在隔天的早上才徹底停下,但天還是陰的,昨天接了吳修的電話之后,蔣眠就在想什么時候去見他更合適,因為陳蔚下午發了高燒,傅思睿請來的護工,要隔天才能到。蔣眠又在醫院陪了陳蔚一夜,那一夜,知道蔣眠不走,傅思睿也死皮賴臉地留了下來,無論陳蔚要蔣眠做什么,傅思睿都不讓蔣眠干,凡是針對陳蔚的事情,都是他親力親為。陳蔚完全明白傅思睿是什么心思,也是各種找麻煩,一個晚上,兩人吵了不下十次,起初蔣眠還勸,到后來完全就放任兩人唇槍舌戰,再也不管了。 隔天早上護工來,蔣眠才騰出時間去見吳修。 酒店頂層包房,早起的吳修正在處理手邊的文件,大堂打來電話,說一位姓蔣的女士要見他。 吳修要大堂經理轉達要蔣眠稍等,換好衣服下了樓。 吳修再見蔣眠的時候,她剪了短發坐在大堂的沙發上,背脊很瘦,穿著一件灰藍色的外套,露出修長的脖頸,都沒有問,吳修就走到了她背后道:“你好,是蔣眠嗎?” 回頭,站在蔣眠身后的是個穿著格子外套、整個人都十分整潔內斂的男士。五年之后再見,兩人誰都沒認出對方,因為曾經和彼此見過,蔣眠只覺得對方很眼熟。 “抱歉,這么唐突要求與你見面。” 在商場打拼這么多年,吳修對蔣眠的態度更多的是禮貌和一種距離感,感受到的蔣眠并沒點破,直白地說出此行來的疑惑。 “這沒什么,我本來也想把李好交還給你們。”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為什么要帶走李好的骨灰?你大可以不管這些的。” “因為是她救了我,我不想她永遠留在里面。” 吳修當了這些年的秘書,十分懂得怎么在這些話里面找尋他要的重點,他問蔣眠:“所以對我們的事情,你也是有所了解的?” 沒按照吳修所預料的那樣,蔣眠會老實地跟著他的節奏走,她只是淡定地坐在他跟前道:“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抱歉,是我疏忽了,我來見你,就是為了李好。” “是為了她,還是為了她的骨灰?” “為了她。活生生的李好,而不是一捧輕飄飄的灰。” 那一刻,蔣眠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但是她突然就問吳修:“是陸一舟讓你來的?” 從蔣眠口中聽到陸一舟的名字,吳修微微一愣,他搖頭道:“他并不知道我來這里,對他來說,李好也早已入土為安了。” 蔣眠突然不知道吳修來的目的,他不為陸一舟,也不為骨灰,那他是為了什么? “我是為了我自己,我不知道,李好對你說了多少我們的事情,但我相信這里面或多或少都會有隱瞞,而我今天來見你,一是想知道你帶走她骨灰的秘密,二是想知道你會如何處理她的骨灰。” 蔣眠帶走李好的骨灰時,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將這些骨灰帶給那位陸先生,然后像當年她答應李好的那樣跟姓陸的說一句,他欠李好的這輩子也還不清了。可她出獄之后,再見陳蔚,想到這些年的種種,又不想這么做了,李好已經輕輕松松地走了,干嗎還要把她重新帶回這世上,讓她死都死得不安生。 提起腳下的行李袋,推到吳修的跟前,蔣眠道:“我原本想要見李好喜歡的陸一舟一面,把骨灰親手交給他,讓他永遠記得李好的犧牲,但是現在覺得何必呢,李好既然已經走了,就讓她輕松地離開吧。李好跟我說過,這世上除了她媽,除了陸一舟,能讓她完全相信的只有你。所以我把她交給你,帶她回到她該去的地方吧。” 微微低頭,垂眸看著眼前的黑色行李袋,吳修猶如多年前第一次見李好一樣,她躺在綠色的草地上,凈白的臉被明亮的綠色襯得猶如一朵綻開的白蓮,而如瀑般的黑發,如一張大網,將她遮得冷艷又神秘。因為誤以為是陸一舟回來才擋住她眼前的燈光,她閉著眼睛揮手要他趕快離開…… 那時候的李好多快樂。 吳修抬頭,收好那種只屬于他的傷心欲絕道:“抱歉,我沒有帶走她的意思,帶她回去的也不該是我。蔣眠,既然你知道李好的故事,干嗎不按你心中所想地給她一個結局,她不該這么無聲無息地死去,不是嗎?” “嗯?” 微微一笑,從來都是點到為止的吳修道:“我下午的飛機,馬上就要趕去機場,謝謝你來見我。” 吳修禮貌地起身離開,蔣眠仍舊沒反應過來他是什么意思,她呆滯許久,才提上行李袋追上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