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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男生維持著平淡禮貌，只輕輕用手腕擋住了她的動作。

    襯衫袖口下,露出他右腕上猙獰難看的疤。

    明湘雅微怔,看著他的眼神變得復(fù)雜。

    她覺得這個男生有種說不出的熟悉，但她清楚這個男生的來歷,他們原先應(yīng)該并無交集。

    明湘雅緩緩收回手，落在身側(cè)，一陣無言復(fù)雜地看著他們。

    明晞悄悄在身后攥他衣擺,低聲問：“你怎么來了？”

    顧靄沉沒說話，明湘雅先開口道：“你就是顧靄沉？”

    “我是。”顧靄沉平靜地應(yīng)。

    明湘雅無聲打量他，她久居高位，生來一副淡雅高貴的氣質(zhì),說話做事滴水不露，只要她不愿意,旁人很難從她面上揣測情緒。

    明湘雅說：“我聽說，你在校成績很優(yōu)秀。甚至超過了小晞。”

    明湘雅語調(diào)平和,聽不出情緒起伏，這樣僵持不下的談話氛圍,她的態(tài)度更像是久未歸來,長輩對家中小輩真切的關(guān)懷。

    明晞搞不懂明湘雅話中意圖,她只知道以明湘雅的性格,絕不是輕易被說服之人。

    明晞心里不安,低喊道：“媽！”

    “他是你喜歡的男孩子,”明湘雅看向她,“媽媽想多了解一下他,這樣也不可以嗎？”

    明晞?wù)Z滯，從小接受的教育讓她對長輩有種天然的尊敬和服從，何況明湘雅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jù)，她找不到反駁的余地。

    顧靄沉牽住她的手，在掌心里捏了捏，安慰道：“沒事。”

    明湘雅看見他們相扣的手，兩三秒的時間，目光不動聲色地移開。

    她說：“我知道在你們這個年紀(jì)，男女孩子之間彼此喜歡是很正常的事。但你們還小，應(yīng)該知道什么是該做的，什么是不該做的。小打小鬧可以，但要是不小心玩出了火，把你們的未來前程都搭進(jìn)去，將來誰能負(fù)得起這個責(zé)任？”

    “阿姨，我從來沒有想過玩。”顧靄沉和明湘雅相視，沒有絲毫退縮地說，“我對小晞是認(rèn)真的。”

    “認(rèn)真？”明湘雅笑了下，不以為意地反問，“你要拿什么來證明你的‘認(rèn)真’？你和小晞同齡，最多，你比她大上那么一些，在我眼里你們還只是個孩子。她從小被家里保護(hù)得太好，難免有些嬌蠻任性，離開了明家，將來你能給她一樣的物質(zhì)保障嗎？你能保證她不會受苦受累，不會受委屈？”

    “我能。”顧靄沉沒有猶豫地說。

    明湘雅無聲地看著面前淡泊寧靜的少年。不過十八歲出頭的男孩子，穿著和別人一模一樣的白衫校服，模樣清秀，骨架子已有初成人的高拔和硬朗。

    本該正是青澀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jì)，這樣狂妄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卻有種十拿九穩(wěn)的篤定。

    饒是明湘雅這樣身份的人，也沒當(dāng)即下斷語反駁。

    能進(jìn)入長松中學(xué)的，十個里有九個的學(xué)生家世顯赫。

    有那么一瞬，明湘雅竟感到惋惜。他那樣出類拔萃的成績，要是他出身煊赫世家就好了，或許她反對的態(tài)度就不會那么強(qiáng)烈。

    偏偏，她清楚這個男孩的身世。

    她不能把自己孩子的未來，賭在一個一無所有的男生身上。

    再開口時，明湘雅態(tài)度依然堅(jiān)決，話語卻軟了幾分，“你養(yǎng)父母的事我很遺憾，我也很尊敬顧先生和他妻子在建筑學(xué)界的貢獻(xiàn)。你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你們還小，未來的路還很長，阿姨所做的決定都是為了你們好。”

    “這樣，你跟阿姨說，你將來想念哪所學(xué)校，需要阿姨怎么幫助你，你盡管開口。”

    明湘雅一番話說得隱晦，但明耳人都能聽懂，她這擺了明是要拿錢砸人。

    明晞不可置信，在一個男生最驕傲的年紀(jì)，怎么能拿錢去羞辱他？他怎么能受得了？

    “媽！”明晞著急想上前，被顧靄沉攥住手腕。

    他還是平靜的模樣，沒有半絲波瀾。維持著和長輩交談的禮貌，“阿姨，謝謝您的好意，我想要的東西，我自己會去爭取。”

    緩緩地，顧靄沉側(cè)頭望向她，隔著窗外傍晚柔和的暮光。他眼底的溫度似水柔軟，“我喜歡明晞，所以關(guān)于您的要求，我可能沒辦法答應(yīng)。”

    明晞微怔，低下頭，看著彼此十指相扣的手，溫暖的安定從他掌心里傳遞。她被他緊緊握著，就仿佛有了與全世界對抗的勇氣。

    她好像什么也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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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醫(yī)院，兩人在公交站等車。這樣跑出來，算是與明家徹底宣戰(zhàn)了，他們總不可能回去原來的地方住。

    衣服物品都還在家里，他們得回去一趟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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