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你不像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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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意笑著,喊人:“江叔叔。”
江秉青應了聲,滿意地打量著她:“都坐吧,邊吃邊聊。”
打完招呼,大家落座吃飯。
江遂夾了幾筷子覺得口淡,起身去廚房拿了辣椒醬放到遲意手邊。
隋荷瞧著他的動作,笑彎眼:“我還說你從小不吃辣的人找什么辣椒醬,原來不是自己吃啊。”
江遂怕遲意見外,主動幫她擰開,并且遞過去把干凈的公勺。
“南方菜口重。”
吃了飯,江秉青也說起孔明月要結婚的事情,讓江遂去隨份子錢,順便看看能幫上什么忙。陪長輩說了會話,江遂便和遲意出門了。
“在想什么?”江遂看出遲意剛才在飯桌上便心不在焉,“飯菜不合胃口?”
遲意輕輕搖頭,挽上他的手臂,整個人斜斜地歪在他的身上,小聲說:“我其實很久沒見我爸爸了。”
“嗯。”
“我媽和我爸離婚是帶著氣的,小時候我媽教我討好我爸,這樣他才會對我好。但我覺得好累,一度恐懼處理人際關系。高二轉到北央后,多虧了潤如和李老師,我才一點點敞開了心扉,漸漸地融入了集體。”
遲意盯著自己的腳尖,情緒有些低落,“但我很笨,只能從失敗中找經驗,然后在下次做出改變。但愛人這件事上,我多少有些手忙腳亂。”
“這不巧了。我爸媽感情恩愛甜蜜,雖然早些年聚少離多,但我常聽我媽講起他們那代人的愛情故事,從小耳濡目染,算是把你的那份也一起學了。”
江遂語氣平靜,給予遲意足夠的安全感,“西方有句話說,為愛而愛,是神;為被愛而愛,是人。我很榮幸為你做一回神,而你,只需做我的人就好了。”
這次回北央前,江遂單獨見過宜佳禾一面。宜佳禾主動約的他,見面時聊了不少遲意小時候的事情。
“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其實都挺敏感的。我和她爸離婚后,小意雖然由我照顧,但跟她爸爸更親。問她‘爸爸媽媽更喜歡誰’,她的回答永遠是‘爸爸’,她爸爸給她買個什么玩具帶她吃了什么好吃的,能掛在嘴邊念叨好久。我一直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對她不好,后來才想明白,她可能是要用這樣的方式強調爸爸這個角色在生活中的存在感。”
那天宜佳禾說了不少遲意的事,最后要他答應:“如果你們一起走了一段后發現彼此不合適,阿姨懇請你不要傷害她,大家好聚好散。”
江遂卻表示:“我不舍得她傷心,也希望沒有這一天。”
…………
兩人去路口的小超市買了個紅包包錢,順便挑了包糖果結賬。
往外走的時候,江遂剝開糖紙,塞到遲意嘴里一顆。
“什么?”橘子味的,甜的很,一點也不酸。
江遂:“糖。吃點甜的,就覺得日子沒那么苦了。”
江遂又多給了她幾顆。
江遂盯著掌心包裝漂亮的水果硬糖,突然出聲:“阿遂,你記不記得……”
江遂問:“記得什么?”
遲意揚起笑臉,搖搖頭,說:“沒事。我只是突然想起,高中時也吃過這種糖。”
你給的。
間接給的。
說起來這還是江遂第一次來孔明月家。江遂把車停好,示意她下車。
江遂去按門鈴,另只手牽起她的手攥了攥,無聲地給予安慰。
阿姨聽見聲音出來開門:“是小遂啊。”
江遂:“周姨,小月在家嗎?”
“在呢。”周姨給他們開了門,“快進來。”
進了屋,周姨才注意到跟在江遂身邊的女孩,模樣秀麗,眉眼間像遲臨行。
江遂主動向她介紹:“這是我女朋友,遲意。也是小月的同學。”
遲意淺笑:“周姨好。”
周姨一聽這名,便對上號了,立馬點頭,為方才的唐突抱歉:“你們吃飯了嗎,我去煮一點湯圓。”
江遂:“我們吃了。周姨,您去忙吧,我們和小月說會話。”
“誒。好。”
“遲意,阿遂,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的?”孔明月抱著只橘貓出來。
遲意朝屋里看看,沒有看到其他人:“中午剛到。”
孔明月點點頭:“先進來坐。”
江遂問出遲意心中的問題:“叔叔阿姨沒在?”
“剛和他們吵了一架,一個去姐妹家打麻將,一個不知去買什么了。”
都沒在。
遲意松了口氣,心里卻空落落的,有什么落了空似的。
客廳的茶幾上堆滿了不同樣式的請柬和婚禮相關的圖冊。孔明月抱著貓,單手收拾了一下,最終放棄。
“你們隨意坐。”
遲意看出孔明月有些憔悴,問:“婚禮要操心的事多,你也得注意休息,必要時讓男方一起幫著忙。”
孔明月嘆了口氣:“不提也罷。”
遲意聽出弦外之音,不好多問。
江遂和遲意在家里坐了會,便離開。
離開前,孔明月拉住遲意的胳膊,由衷地說:“能跟十八歲喜歡的男生結婚,真的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遲意看出孔明月情緒低落,正準備說點什么安撫一下時,只見孔明月慢條斯理地順著貓脖子處的毛,輕描淡寫地感慨道:“在這件事上,我又被你比下去了。”
還能開玩笑,就說明問題不大。
從孔家出來,在門口正迎上買東西回來的遲臨行。
江遂喊了聲“遲叔”,然后對遲意說:“我去車上等你。”
遲意點點頭,目送江遂走向車子。直到遲臨行開口說話,遲意才轉頭。
遲臨行:“你媽身體好點了嗎?”
遲意:“好多了。”
遲臨行真的老了,背佝僂了些,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卻依稀看到了白發。
兩人也沒說什么,遲臨行問了些父女間老生常談的問題,遲意一一答了,最后叮囑他注意保養身體。
江遂在車里坐了會,聽見副駕側的車門響動,看到是遲意回來。
遲意抿嘴笑了笑,說:“走吧。”
江遂沒問,發動車子。
緩緩開出去一段路,江遂才把車子停到路邊。
他解了安全帶,在沒有開燈的車廂里看向遲意:“讓男朋友抱抱。”
遲意吮了下鼻子,堵在心口的那股情緒似乎得到了舒緩。遲意朝中間坐了坐,隔著中控臺被他摟在懷里。
遲意喉嚨發堵,說話時壓抑著哭腔:“怎么突然就變得這樣陌生了,明明是最親近的家人啊。”
江遂輕輕拍著她的肩,安慰:“正因為存在離別和失去,擁有才會顯得可貴。”
(6)
遲意跟著江遂到家,才意識到今晚要留宿這個問題。
隋荷說家里阿姨已經把客房打掃好了,讓遲意早點休息。
遲意應下,沒有推脫。
有長輩在,大家休息得早,遲意早早地洗漱后便回了房間。
她坐在電腦前面邊擦頭發邊開始構思《我炙熱少年》的再版新寫個什么番外。
這本書15年首次上市,18年發行影視版,計劃明年推出白金紀念版。
日子真快啊。
遲意寫新的番外,難免要重頭看一遍內容,思緒不免被那酸澀的往事帶著走。
她正抱著抽紙盒抹眼淚時,江遂的消息發了過來:“給我留門了嗎?”
遲意回了個“沒鎖”,正要說被叔叔阿姨看見會不會不好,只聽門鎖咔噠一聲,從外面被打開的聲音。
遲意側頭,看到江遂穿著棉t短褲大搖大擺地進來,一手帶上門,另只手拿著個裝牛奶的玻璃杯。
“猜你就不能這么早睡。”江遂把玻璃杯遞到她臉前,卻發現她眼眶發紅,“怎么了?”
“沒。”遲意聳了下鼻子,別過頭把電腦合住,說,“剛剛在看自己寫的小說,被自己的才華感動哭了。”
江遂嗤笑了聲,把牛奶遞給她:“把這個喝了,我的大才女。”
遲意笑著接過,牛奶是熱的,入口溫度正好。她喝牛奶的時候,江遂撥了撥她腦后的頭發:“沒找到吹風機?”
“不著急吹。”其實是懶得吹。
“濕著頭發睡覺容易頭疼。”江遂這樣說完,又說了句讓她等會。遲意還沒明白江遂要做什么,便見他走出客房,似乎是在樓梯口迎上隋荷,直接了當地問:“媽,吹風機擱哪了?”
遲意想攔已經來不及了:“……”
遲意不想太惹眼,覺得江遂有些興師動眾了,正豎尖了耳朵聽隋荷說了什么時,江遂已經拿著吹風機回來。
他邊往遲意身邊走,邊低頭看隋荷塞給他的這瓶子東西的說明書。
都是日文,他勉強能看懂個別幾句的意思。
遲意倒是一眼便認出他手里除了吹風機,還拿了一瓶護發精油。
“我媽說,頭發吹到半干的時候抹一點這個在發梢對頭發好。”
“嗯。”
遲意瞧見江遂拿著這兩樣東西,怎么看都覺得有點違和。但正是因為這種違和感加上江遂的平靜坦然,讓遲意的心底柔軟了一塊。
江遂放棄研究護發精油后面的說明書,示意遲意:“你忙著,我幫你把頭發吹干。”
遲意期待地應了聲好,喝掉最后一口牛奶,把杯子放到桌子上。
遲意揪著刺繡抱枕上的流蘇穗,低頭看著手機回復工作消息,任由江遂擺弄著自己的頭發。
她高中時留著短發,最長也只到肩膀的位置。上了大學后,她漸漸把頭發養長,沒燙染過,所以她的頭發發質很好。
江遂關掉吹風機,把護發精油的蓋子蓋好,又扯了張濕巾仔細擦了擦手。
遲意靠到椅背上,仰頭朝后看:“辛苦男朋友了。”
江遂俯身,臉湊近:“獎勵一下。”
遲意笑著親上去。
江遂在客房呆了會,臨睡前被遲意往外趕:“你該回你房間睡覺了。”
“再陪你會。”江遂將手里的書合上,書簽夾在剛剛看過的位置,“等你睡著了我就走。”
遲意順從地躺到被子里,靜靜地看著他,輕聲說:“我沒事的。”
遲意知道,江遂賴在這,倒也不是小情侶不分場合的膩歪,只是自己今晚上見了遲臨行又聽孔明月絮叨了一番婚姻的瑣碎與煩惱,他擔心她多想。
“我想陪著你。”
遲意躺在床上,抬起上身親了親他。在江隊反攻時,遲意把薄被往上一拉,擋住了下半邊臉,悶悶地說了一句晚安后,飛快地把眼睛閉上。
江遂無奈地笑著,改親了親她的眼皮,輕聲道:“睡吧。”
遲意很快睡著,不確定江遂什么時候走的。
只知道次日一早醒來時,江遂還在。他幫她把掉到地毯上的手機撿起來,擱回到床頭柜上。
見她睡眼惺忪的望過來的樣子,江遂放低聲音,問:“吵到你了?”
遲意搖頭:“沒有。”
她將手從被子里抽出來,直直地伸向他。
江遂拉住她的手,把人從床上拽起來。
遲意靠在床頭,問:“你怎么起的這么早。”
“我爸媽出去晨練,把我喊起來了。”
遲意陡然精神,惶恐地作勢要下床:“那我起這么晚是不是不太好。”
“沒事。”江遂憋著笑瞅她,“你現在這小心翼翼的樣子很像第一次住進婆家的小媳婦。”
遲意兇呼呼地瞪他眼,責問:“你很有經驗?還知道小媳婦什么樣?”
“經驗倒是沒有,不過之前有想過這場景。”
遲意哼聲:“懶得理你。我去洗漱。”
-
遲意趁這趟回北央,去看了江潤如。
兩人約在咖啡廳吃下午茶,遲意怕讓江潤如等所以早到了一會,沒成想碰見了在這相親的陳予光。
北央漸漸入夏,愛美的女生穿著顏色嬌嫩的連衣裙,妝容舉止間帶著成年人的從容與冷靜。
倒是陳予光,穿著寬松偏日系,深色的襯衣短袖內搭基礎款白t,棕色的五分短褲,腳上踩了雙限量款球鞋。
好像這些年每個人都在變化,唯獨他永遠停在了那個夏天,永遠是神采飛揚的少年。
對面的女生似乎對他很滿意,一直在找話題聊天。陳予光把手搭在桌子上,時不時提一提嘴角,反應冷淡又疏離。
陳予光側頭時,不經意留意到遲意。他重新朝這邊看了眼,確認自己沒有認錯。
遲意抿嘴,沖他笑了笑。
之后遲意便沒再看他那邊,因為江潤如來了。李恩宇開車把江潤如送到咖啡廳門口,又囑咐了幾句才放人。
江潤如癟癟嘴,嘟囔了句“跟教訓兒子似的”,隨后笑嘻嘻地坐到遲意對面。
“你已經到了啊,點吃的了嗎?”
“我挑著點了幾樣,一會你看看再補。”
“都行。”江潤如下意識托了托肚子,說,“我最近也沒什么胃口。”
服務生把遲意點的甜品和花茶送上來,江潤如舉著手機換不同的角度拍來拍去。
陳予光和相親對象結束了聊天,起身準備走。陳予光不知女生說了什么,對方朝遲意這邊看了眼,然后自己出去了。
陳予光目送她走遠,才轉身朝遲意這桌過來。
“好久不見。什么時候回來的?”
遲意:“回來有幾天了。”
“還是過來出差?”
“阿遂家里有事,我陪著一起回來。”
陳予光點點頭,眸色深深。
江潤如瞧著兩人一來一去把自己忽略了,清清嗓子:“陳予光,我不是你的朋友啊,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昨天不是剛給你們家送了羊肉嗎?”
“唉。都是老同學,待遇也差太多了。”
陳予光:“這話也該遲意感嘆吧,畢竟她沒吃著羊肉。”
學生時代要好的朋友即便久不見面,聚在一起三兩句話便能恢復到默契而生動的說笑中。
“我先走了,朋友還在門口等我呢。”
江潤如挑眉,朝門口伸伸脖子:“女朋友?”
陳予光看遲意一眼,說:“還不算。”
“喲,聽這話的意思是有情況啊。”
陳予光稀松平常地笑笑:“也不小了。沒有情況才不正常。”
陳予光沒多客套:“走了。”臨走前又看眼遲意說,“你們要是晚幾天回去,大家可以一起聚聚。”
“行啊。我回去問問阿遂。”
陳予光點頭,這回是真的走了。
江潤如歪著腦袋盯著門口,饒有興致地不知在看什么。過了會,她才收回視線,瞧著遲意嘖了聲。
遲意:“想說什么?”
“要不是知道你和阿遂互相喜歡,真想給你倆做媒。”江潤如說著,見遲意茫然地看向自己,解釋道,“你還不知道吧,陳予光喜歡了你好多年。”
“……”
江潤如瞧著她的表情:“你知道?”
遲意說了陳予光大學告白的事情。
江潤如聽完,嘆氣:“都是青春啊。”
-
離開北央前,大家伙簡單聚了下,因為江潤如挺著個肚子不太方便,便也沒走太遠,在附近一家新開的羊排店吃了頓飯。
李恩宇陪著江潤如,陳予光帶著自己相親認識的女孩,江遂和遲意一起。
人到得齊,有說有笑的,在忙碌的成人生活中難得偷來輕松的時間。
說來也巧,就是聚會這天,吃到一半江潤如突然肚子疼,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跟去了附近的婦產醫院。
小寶寶很懂事,沒怎么折騰江潤如便來到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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