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你不像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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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一起那天10月15日,遲意對日期很敏感,所以不會忘記2012年的這個日子,自己開始在貼吧記錄他的故事。
沒在一起時,遲意預想了很多,也擔心了很多,但就這樣水到渠成地確定了關系,好像感覺還挺不錯。
但因為這段關系的確立,遲意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努力縮小的兩人間的差距,再次拉開。
不是誰對誰的愛更多帶來的差距,而是在這段感情的日常體現上——江遂真的是太會談戀愛了,自己與他在一起,被襯托得特別像小學雞。
遲意一點也沒學來宜佳禾的戀愛特質,在相處中拘束、被動,反觀江遂,真是大相徑庭。
遲意覺的自己這一次,栽得更狠了。
在北央呆了小半個月,兩人也該回南境了。
來的時候是兩個人,回去時就變成了一對人。江遂怎么想都覺得這趟北央之行挺值的。
離開這天,江遂來酒店接她,自然地將她的行李箱接過,隨后將自己的行李包放到她的拉桿箱上,單手推著,騰出一只手來牽她。
這一牽就是一路。
上了飛機,江遂仍緊緊攥著不撒手,遲意覺得大庭廣眾的不好意思,抓過薄毯蓋在兩人的手上,實在是怕他們太膩歪中傷路人。
兩個小時后,飛機在南境落地。兩人下到車庫,江遂找到自己半月前停在這里的大g,把遲意送回了家。
臨分別前,江遂把車停到隱蔽處,熄了火,和她親了會。
結束后,遲意問:“你現在回隊里嗎?”
江遂嗯了聲:“怎么了?”
市區路堵,從市中心開回隊里的時間不比北央到南境的航班時間少。遲意心疼他太累:“要不要上去睡會,吃點東西再走?”
“睡什么?”江遂眼底含笑,忒壞,“十一,你這是在誘惑我做壞事。”
遲意義正言辭地強調:“我很認真地在說事情。”她哼了聲,開車門,“不和你聊了,我走了。”
江遂笑著,跟下去,牽著她一直把人送到樓底。
分別時,江遂沒忍住又要親她。遲意對他的舉動有所預判,抬手捂住嘴。她用手背捂的,江遂撲了個空,只啄了她手心一下。
遲意支支吾吾:“被人看見了不好。”
江遂順著她說:“這不正好讓左鄰右舍都看看,住17棟這個美女名花有主,男朋友賊帥,早些死了惦記的心。”
遲意被他的花言巧語折服,嘟囔:“也沒人覬覦。”
“我看誰敢。”
遲意翹著嘴角,忍著笑,把他往車子的方向推:“我上去了。你不是有事嗎,快去忙吧,路上開車慢點。”
“我看你上去,再走。”
“哦。”
休了小半個月,電視臺里攢了不少工作,遲意一頭扎進去便忙忘了時間。經常是忙著忙著,等休息的空檔,她看到微信欄上置頂的聯系人,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還有這么個男朋友。
江遂為了改她這個習慣,特意挑了個休假的日子,大中午的來電視臺接她吃飯。
遲意被他這隆重的儀式感整得莫名其妙,笑著問他:“今天什么日子啊?”
“想你了。”江遂捏著她的手指,問她,“你平時中午都吃什么?”
“我吃得挺隨便的,就在員工食堂里簡單對付一下。”遲意琢磨著江遂難得有假,打算去找個環境好一點的餐廳。
她正想著,聽見江遂問:“員工食堂往哪走?”
遲意愣了下,詫異:“你想吃?”
江遂嗯了聲,說:“入鄉隨俗。”
往餐廳走這一路,不停有同事和遲意打招呼。有不少遲意都沒印象的,也熟絡地喊她一聲“意姐”,然后捂著嘴直瞥江遂偷笑,說著什么“好帥啊”之類的話。
遲意起初當個樂子看,甚至和江遂打趣:“你這回頭率,寶刀未老啊。”
但很快,遲意察覺出不對勁,很嚴肅地問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還不算太笨。”江遂說,“既然你容易忘記我這個男朋友,那我只好想法子讓別人多提醒提醒你。”
“……”遲意評價江遂,“你真的很心機。”
“我這不是心機,是愛你。”
既然他愿意融入她的圈子,遲意也沒藏著掖著,被人問起便大大方方地承認,沒幾天臺里都知道遲意拍了個節目的功夫把人突擊隊最帥的隊長搞定了。
正如江遂所說,遲意不論是工作時,還是休息時,總有人提醒她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日子雖然甜蜜,但兩人聚少離多。
遲意掐算著兩人見面的日子,本以為要到江遂月底休假時才能見到。誰曾想,她帶著團隊去國防大學錄節目的契機,兩人就碰見了。
江遂在這有一個講座,給今年的新生做動員。
遲意今天有些不舒服,最快速度結束了拍攝便準備走。被學校老師盛情邀請去講座湊湊熱鬧時,她下意識拒絕,但轉瞬聽到老師提到做報告的人的名字,立馬改口應了下來。
報告廳肅穆而莊嚴,底下學生坐姿端正,背脊挺直,而講臺上的人一身便服,掐出寬肩窄腰,英俊挺拔,簡直不要太迷人。
對接的老師小聲和她介紹:“臺上的男人叫江遂,是個特種兵。”
遲意開玩笑:“咱學校的兵哥哥都這么帥嗎?”
老師笑:“你運氣好,今個見著了最帥的。”
遲意莞爾,心里補充,這最帥的還是她家的。
遲意一出現,江遂便看到了。起初還以為自己認錯了,見她沖自己笑,才相信真的是她。
報告結束,江遂大步流星地朝這邊過來:“你怎么來了?”
老師在旁邊:“你們認識?”
江遂沒遮掩:“我女朋友。”
有了這層關系,老師看遲意的目光多了些親切:“既然這樣,那你們聊,我去和主任說會話。”
“您慢走。”
送走老師,江遂把遲意領出了報告廳,去了旁邊的安全通道。
“要去哪?”遲意被他一聲不吭的態度弄得莫名其妙,跟著走出去一段路,晃晃他的胳膊,讓他停下。
江遂捏著她的手臂,把她推到墻上,眼神炙熱,帶著鉤子。
“解解我的相思之苦。”他壓著嗓子,聲音低沉,帶著折磨人的質感。
遲意被生猛而莽撞的攻勢弄得心跳,踮起腳去回應他這個飽含思念的吻。
“一會有事嗎?”結束后,江遂問她。
遲意抬眼看他:“要做什么?”
“去我那待會。”
遲意沒有直接回電視臺,跟著江遂去了大學城的公寓。
很整潔干凈的兩居室。
進門后,鞋子還沒換,江遂把人壓在門板上又親了會。
“阿遂,”遲意很認真地喊他,“我嘴要親禿嚕皮了。”
“忍了20多年,得抓緊補補。”江遂回答得有理有據。
遲意沒等反駁什么,只覺腰上一緊,腳底騰空,被江遂放到了鞋柜上。
兩人膩歪了好一會。
飯是點的外賣,送過來時,遲意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江遂把碗筷擺好,過來喊她。
吃飯時江遂說自己一會得回隊里。
遲意剛睡醒,還在游離,聞言,含著一口米飯愣了下,突然有些后悔剛剛沒多親一會。
吃完飯,遲意對影視柜上擺著的那個相框感興趣,問:“那是你大學時和室友的合照嗎?”
江遂這才注意到,說:“嗯,畢業時拍的。我之前收起來了,估計是前段時間衛崢在這住了幾天,打游戲時給拿出來了。”
遲意看了看,說:“我男朋友最帥。”
江遂翻了翻柜子,找出來本相冊,遞給她:“這里面還有。”
“好。”遲意翻著翻著,對那個軍旅節目突然有了新靈感,她邊翻相冊邊拿起手機給笑笑發語音,交代事情。
江遂收拾完餐桌出來時,看到遲意席地而坐,鬢角的碎發垂下來,落在她小巧平直的鎖骨上,姿態隨意卻慵懶,但專注的樣子特別吸引人。
江遂盯著她看了會,又轉頭看了看廊頂的燈,才意識到哪里不對勁。太暗了,傷眼睛。公寓久不住,客廳旁邊的那盞燈泡壞了也一直沒修。
他從玄關的柜子里找到了對應型號的燈泡,又去陽臺取了折疊梯。
笑笑那邊回復得也快,收到要求后立馬聯系人去實施。遲意合上相冊,準備放回到抽屜里。
江遂的生活習慣很好,不邋遢,抽屜里雖然沒有另擺置物格,但東西收納得十分整齊。
她把相冊放到空出的位置,正要推上抽屜,卻被旁邊一張對折的信紙吸引了注意力。
信紙被一個信封壓在下面,紙背朝上。信紙上的字是用鋼筆寫的,有些墨跡洇到了背面。
平平無奇的一張紙,如果不是遲意依稀在上面看到自己名字的話。
因為紙張擺放的緣故,“遲意”兩個字是水平翻轉的。
遲意懷疑自己看錯了,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拿起來。
當然拿起來前,他征求過江遂的意見:“阿遂,抽屜里的東西我能看看嗎?”
“看吧。”江遂注意力沒在這邊,無所謂地說。
所以遲意很順利地看完了這封信。
“致遲意。
連我自己都驚訝,生死一線時竟會記起一個女生。
她是我高中同學,交集不多。長得白,學習好,有韌性,是個很有閃光點的女生。
在我想多了解她時,因為不由己的因素耽擱了。
上一次想起她是什么時候?
前不久回家住了幾天,看到書桌上那本小說,花了一宿時間看完。孔明月說有原型,是四中同級的男生,但我把認識的、有印象的對照了個遍,也沒覺得有誰像。說不出來什么感覺,有點羨慕吧。
這是一次。
畢業那年孔明月和比她大十幾二十歲的對象分手,要死要活地讓我陪她去看那部被大叔爽約的電影,說這是她以前班上同學寫的小說改編的,問我還記得遲意嗎。
這是一次。
好像還是大四,忘記幾月,好像是一個春天。被班長騙去和敏南大學的聯誼會。聽說我是北央人后,說我們省的文科狀元在他們中文系。我知道說的是她。看來是我的祝福起了作用,她確實高考順利。
這又一次。
讀大學時當地的室友請吃米粉,把那一碗黏糊糊的粉條夸出花。我記起曾經有人說過類似的話。
這算一次吧。
自己竟想起她這么多次嗎?
出發時隊長讓給家里寫封信,遺書,是怕這次任務回不來留的。
我自詡過往二十余載,并非思慮無錯,但對己對友對父母,自認全心全意。
倘若這次為國捐軀,便捐了吧。
男兒千里志,吾生未有涯。
但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走馬燈上見她一面。
才知道,唯一遺憾,便是向自己隱瞞了對她的心動。
如有機會……算了,還是不要這機會,不耽誤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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