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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中，林豐和桓肅之賓主落座。

    兩人是面對面想做。

    桓肅之神色嚴(yán)肅，道：“林先生的出身、境遇，以及才氣，在下久仰大名，甚為佩服。換做我承受了林先生的境遇，未必能做到林先生這一步。陷入絕地困境，甚至被廢掉一身武功，還能心志不改，再度崛起，殊為不易。”

    林豐笑道：“先賢曾說，天將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如果我放棄了，萬事皆休。只要心存念想，總有一線希望。當(dāng)然，也是機(jī)緣巧合，才能恢復(fù)過來。”

    桓肅之眼前一亮，贊許道：“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這一句話說得好。昔年，我祖父曾言，他一世強(qiáng)橫，太過于精明，耗盡了桓家底蘊(yùn)。后世子孫，不知道多少代后，才會再出一個(gè)祖父般的人。因?yàn)樽娓傅拇嬖冢沟煤筝呏耍瑹o法磨礪精神，無法體念艱辛。”

    林豐笑道：“依我看，桓兄便有這一機(jī)會，能超越你祖父的功績。”

    桓肅之搖頭道：“莫非林先生不知道我在金陵，是人人遠(yuǎn)離的嗎？我這個(gè)鳳雛的名號，只是謝崇感念祖父提攜，所以說我有鳳雛之資，不過是吹捧罷了，不值一提。”

    林豐說道：“桓家人，有這個(gè)實(shí)力。桓兄，也有這個(gè)底氣和底蘊(yùn)。”

    話語，堅(jiān)定。

    更透著不容置疑。

    林豐對桓肅之的情況，了解了很多。不僅是贏五打探到的消息，也有和顧喜、謝玄等人閑談時(shí)了解的消息。

    這個(gè)人不簡單。

    桓家在桓禹病逝后，桓家的人耽于享樂，家道開始中落。雖說桓家依舊富裕，不缺錢財(cái)，不愁吃穿。可是對于頂級的大家族來說，官場上的權(quán)勢失去，這便是衰敗。

    桓肅之卻是在桓家紛亂中，立足于虎丘山，且不管外面如何征辟，他有自己的信念和堅(jiān)守。

    這就是桓肅之的能耐。

    換做一般人，早就耽于享樂，亦或是直接出仕做官。

    事實(shí)上，桓家看似衰敗，可要說桓家受到多大的打擊，倒也不曾，因?yàn)榛讣沂サ闹皇枪賵錾系挠绊懥Γ讣伊⒆愕母具€在。

    家族傳承，不僅是權(quán)利的傳承，更是學(xué)問的傳承。

    這才是根本。

    這里的學(xué)問，不是之乎者也。

    之乎者也般的學(xué)者，窮究經(jīng)典，皓首作賦，想憑之乎者也成為人上人，成為執(zhí)掌一國大員，那是不可能的。

    桓家的家族學(xué)問，是如何在官場上立足做官，以及如何處理政務(wù)，更有對整個(gè)天下的剖析闡述。這些人情世故往來的手段，才是桓家立足的根本。

    只要有這些在，即便是桓家落魄，以后桓家出了人才，自然能再度崛起。

    這也是世家的根本。

    桓肅之輕輕一笑，問道：“林先生今天來，所為何事呢？”

    林豐開門見山道：“我來虎丘山，請桓兄到大秦入仕。”

    “哈哈哈……”

    桓肅之驀地朗聲大笑了起來。

    笑聲，透著恣意。

    這般的桓肅之，一改前態(tài)，不似剛才吃肉喝酒的平靜，也不似那格格不入的嫻靜，更有些強(qiáng)硬和咄咄逼人。

    其姿態(tài)，更是飛揚(yáng)。

    桓肅之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他笑罷后盯著林豐，擲地有聲道：“林先生，我桓家在晉國，雖說已經(jīng)衰敗。可是桓家的影響力還在，我祖父桓禹的人脈還有一些。”

    “晉國朝廷也是數(shù)次征辟，我都是全部拒絕。晉國和大秦相比，晉國好了不知道多少，我在晉國不僅有根基，也有人脈，我如果要出仕，不去晉國，反倒是大秦，難道是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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