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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姝頭一回覺得自己個(gè)兒眼神竟這般好，她甚至能透過層層雨幕看見那二人渾身冷顫的模樣。

    不，她摸了摸自己的心。

    冷顫不斷地不是那母女，而是她心。

    那前呼后擁的儀仗什么時(shí)候離開的她并不清楚，只知道回過神時(shí)，雨中只剩那母女二人。

    兩人如柔弱的垂柳一般，在風(fēng)雨中巍顫顫，好似隨時(shí)都能倒地不起，又好似無論再大的風(fēng)雨都折不斷她們的脊梁。

    “二姑娘。”還珠緊忙拉住靜姝胳膊，低聲道：“這事兒姑娘可不能摻和其中?！?

    “那位娘娘不是已經(jīng)離開了？”她不確定自己發(fā)沒發(fā)出聲音，只覺得那吧嗒吧嗒砸落地面石縫間的雨滴聲都要比她的聲音大不少。

    而還珠卻聽清了，低聲解釋：“惠妃娘娘確已離開，不過離開前命西林覺羅家兩位夫人在此處跪滿兩個(gè)時(shí)辰，反思失儀之罪?！?

    “西林覺羅？”居然還是滿族大姓出身么？

    “是的，那位年長些的是如今國子監(jiān)祭酒鄂拜大人的福晉，而那位年輕些的是鄂拜大人嫡子佐領(lǐng)侍衛(wèi)鄂爾泰新婚福晉瓜爾佳氏?！?

    許是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還珠只能開口繼續(xù)解釋：“不是奴才心狠，實(shí)在是這事兒便是主子都是不能沾身的，這，這涉及到太子爺和千歲爺前朝之爭，”說著，還珠聲音壓得更低了，一雙眼睛四處掃看，警醒的不行：“這鄂拜大人本來是夾在兩方之中卻穩(wěn)居中立之位的，畢竟他時(shí)任國子監(jiān)祭酒，可以說科舉上榜的舉子七成皆是他的弟子，便是不表態(tài)，太子爺與千歲爺也不好過于逼迫于他，生怕把人給逼到了對面！

    可自鄂爾泰大人娶了太子妃娘家族妹之后，鄂拜大人心中的天平就偏了，這千歲爺如何忍得？鄂拜大人在學(xué)子中聲望不低，千歲爺不好隨意處置了，這才有了西林覺羅兩位夫人在惠妃娘娘面前失儀這一樁，這是警告，也是給他們最后一次選擇···”還珠發(fā)現(xiàn)自己說多了，立馬轉(zhuǎn)而道：“所以二姑娘千萬不能上前，更不能施以援手，否則，無論是府中還是主子那兒，便都成了太子爺?shù)拇負(fù)砹?。?

    “那就讓她們那么跪著？”

    “二姑娘?！边€珠肅了一張小臉：“您可是覺得她們是平白受了委屈的無辜之人？她們?nèi)雽m前又如何不知會面臨什么？或許，該說他們西林覺羅府中自決定娶太子妃族妹過門時(shí)便該已然想清楚會面對什么了，路是他們自己選的，既想登那通天梯，便無賭不成說，賭注已下，成敗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她不知道說什么好，只閉著眼靜靜地?cái)?shù)著自己的心跳，而還珠也沒有再開口，兩人避在萬春亭角落處，她們看不見那母女，而那母女也看不見她們。

    雨停時(shí)，天色已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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