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心甘情愿-《棲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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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燕王的臉?
想到?jīng)]多久前那一張近在咫尺的含羞帶憤的臉…吳亥沒忍住,黑黝雙瞳抹上一點笑意,淺淺勾了勾唇。
寫完戰(zhàn)書,拓下帥印。吳亥溫聲說:“請李將軍統(tǒng)軍,今晚,我再與諸君細(xì)細(xì)詳談如何攻討汝南一事?!?
李將軍稱是,眾人也都應(yīng)下。
那么…朱固力的尸體…
見眾人躊躇,吳亥看了眼謝司涉。謝司涉在軍營里做人一向活絡(luò),起身就把這事兒攬在自己身上了。
待眾人離開營帳各自去忙,謝司涉圓滑的笑意才收了。
望著還沒有醒來的徐少濁,謝司涉目中浮上費解:“公子…您究竟為什么一定要留徐少濁活著?”
什么打燕王的臉啊,謝司涉才不信。
方才吳亥拿百里云霆說事,把朱固力的死和這些時日戰(zhàn)事的凝滯“有理有據(jù)”述于諸人聽…這種隨機應(yīng)變之下的瞎謅糊弄,說的連謝司涉都快信了!這手段可真是高明!
謝司涉壓低聲音:“公子這招極高,這么一來,把您和百里云霆的交易全推到了一個死人身上,而且還順手壓制了李將軍,實在是高極了!”
吳亥看了一眼謝司涉:“這事你反應(yīng)不錯?!?
謝司涉能夠當(dāng)機立斷,直接把朱固力悶死,給吳亥省了不少心。
謝司涉笑笑:“朱固力這老頭對公子反正也沒什么用了,我當(dāng)時想了想,覺著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人殺了,推成病死,如果不行,我也可以殺了徐少濁,推給徐少濁??傊趺粗既静坏焦由砩暇褪橇??!?
又提到徐少濁,謝司涉想到了徐少濁一句句能把人氣死的渾話。陰冷看向了昏迷中的人,他問:“公子,此人…必須要留著嗎?”
必須要留嗎?
吳亥鳳目微冷,也把視線投給了地上的徐少濁。
昏睡中,這人臉上居然還存有一種近乎天真的神態(tài)……
看得吳亥真恨不得把他扔出去活埋了。
在吳亥看來,徐少濁所有的天真、所有的無知無畏,說是燕燎一手造成的也不為過。
畢竟…燕燎把他護的太好了…太好了…
情緒全壓在心底,吳亥臉面上是看不透的淡。他對謝司涉說:“我說過,這人對燕王有用?!?
謝司涉擰眉:“恕我直言,我完全不覺得他有什么值得公子利用的價值。”
“他蠢。你想,假設(shè)將來因為他的愚蠢,給燕王一個致命的打擊,豈不是很有趣?你覺得,皆時,燕王心里會是什么滋味?”
謝司涉怔住了:“……”
眼前的公子風(fēng)姿堪比謫仙,心中算盤卻如此讓人膽寒……
“如果真能發(fā)生像公子所說的這種事,那確實會很有趣…”謝司涉笑說:“看來公子早有了思量主意,是我多慮了。不過,沒想到公子對燕王的仇恨,竟然如此深刻吶…”
吳
亥不說話了。
他話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謝司涉會怎么想,那就是謝司涉的事了。
至于徐少濁……
吳亥眼眸深了深。縱然吳亥再想讓徐少濁消失,也不可能下手。
吳亥再不愿意承認(rèn),也無法改變徐少濁在燕燎心中確實有很重的分量這一事實。
燕燎是很護短的人。但凡他認(rèn)定的人,就誰也動不得,誰要動了燕燎想護著的人,就是動了他的逆鱗。
吳亥若是殺了徐少濁,或者讓徐少濁死在了吳營,能和他扯上關(guān)系……
本就是云泥之別,是天上驕陽與地底深淵,他又怎敢再添一道鴻溝?
徐少濁這個人,雖然蠢鈍,可是吳亥不得不承認(rèn),至少徐少濁的眼里心里,真真實實的,從來只有燕燎一個人。
徐少濁為了燕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他可以不怕傷,可以不怕死,一心一意忠誠著他的君王。
這世上,只有徐少濁,絕對不會傷害燕燎。
壓下翻江倒海的嫉妒,吳亥瞌上了眼睛…這一點連他也做不到。
哪怕吳亥什么也不做,只要燕燎動他一下,都會給燕燎帶來傷害。
嫉妒是勉勉強強壓下了,苦澀又泛上心頭。
怎么會有這種怪事?
這怪事的緣由一日不能得知,吳亥就一日安不了心、一日壓不下這苦。
百苦妄為最。
吳亥自生于人世,便在泥濘荊棘里吃盡了苦頭。
連最苦的妄念,他都能在愛恨交織里一點一點獨自吞下。
如今,好不容易剛嘗到了些微甜頭,又怎么能屈服于尚不得知的怪事?
收盡所有情緒,吳亥問謝司涉:“你說握奇之術(shù),可占星辰、可問鬼神,那除了得到風(fēng)后真?zhèn)鞯娜耍@世上還有什么人可以未卜先知,知常人所不知、做常人所不做嗎?”
謝司涉被吳亥問得一愣,以為吳亥是最近琢磨握奇之術(shù)過于入迷,想要自己成為這種人,便笑著說:“世事無常,萬物詭譎,公子才智已經(jīng)遠超過常人,何必還非要執(zhí)著握奇之術(shù)…”
說著說著,謝司涉自己卻猶疑了下來。收斂了笑意,謝司涉看了一眼徐少濁,沉聲說:“握奇之術(shù)占盡天機,所謂天機,其實大半數(shù)都寫在了齊熬那本天書里?!?
“公子,您是要做大事的人,與其我給你默寫下來的那些凡墨,不如把天書搶過來。要是得了天書,憑您之才智,這天下萬物于您而言,還不都是觸手可得?”
“‘天書’么…”念著這兩個字,吳亥眸光深邃幽沉,目光里的情緒越發(fā)捉摸不透。
一旁倒地暈著的徐少濁,手指微不可見的抖了抖。
徐少濁感覺后頸很疼,頭也很暈沉。
只是迷迷瞪瞪里,他隱隱約約…好像聽到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說著什么“深刻仇恨”,說著什么“燕王”,還說著什么“天書”…?
燕王?
燕王!
徐少濁猛地睜開了眼。一抬眼,看到端正坐著的吳亥。
“吳亥!!”徐少濁蹭在地上一挪,恨恨叫道。
“醒了?”謝司涉看徐少濁醒了,笑嘻嘻地環(huán)胸抱臂,請示道:“公子,不是要讓他帶著戰(zhàn)書回去嗎?這事兒也交給我辦吧?”
吳亥看謝司涉這樣子,就知道在他回來之前,徐少濁一定是把謝司涉給得罪了。
于是吳亥又是一掌,把怒目而視、好像隨時都要發(fā)難的徐少濁接著給劈暈了。
戰(zhàn)書裝進徐少濁的衣襟,吳亥淡淡說:“我才說過的話,你已經(jīng)忘了嗎?”
謝司涉皺眉:“留他一條命還不夠嗎?”
他算是看出來了,吳亥就是不讓他打徐少濁的主意!
四目相視,吳亥沒再說話,只是勾起一絲溫和笑意。
謝司涉背后發(fā)起了毛,敗下陣來,無奈道:“行了我知道了,不揍他不動他,就把他帶出軍營,往官道上一扔,行了吧?”
“去吧?!眳呛グ阎叭釉谧郎系年P(guān)卡令拿回袖中,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謝司涉有些悶氣,咬牙切齒抓住徐少濁,把人提拎著往外拖。
謝司涉在吳亥身邊也有個一年半載的了,可他還是完全不懂吳亥的心思。
吳亥吧,對燕王那么深切的恨著,可無論是瑯琊郡還是徐少濁,但凡有關(guān)燕燎的,他的手段其實都很溫和。
不,哪能說是“溫和”。和對付其他人的手段一對比,豈止是溫和,簡直都可以稱得上“良善”了。
謝司涉狹長雙眸里情緒浮沉:吳亥到底想做什么?他的算盤到底是什么?
這些,謝司涉通通都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吳亥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重視他。
深深喘了一口氣,謝司涉決定,就拿這次汝南之戰(zhàn)再看看。
他要看看,吳亥到底,是想為誰拿下汝南!
把徐少濁帶出軍營,謝司涉嫌惡地把徐少濁給搗醒。
見徐少濁醒了,指著準(zhǔn)備好的馬,謝司涉沒好氣道:“你可以滾了,帶著戰(zhàn)書,去找你家主子舔骨頭吧?!?
頭疼脖子酸的徐少濁揉后頸的手一頓,反應(yīng)過來,怒道:“你說什么!你說我是狗嗎??!”
怒著,徐少濁立即就撲了上去。他抓著謝司涉衣襟,卻被謝司涉用刀架在了頸邊。
謝司涉笑出一口白牙:“對,我就說你是狗,怎么了?你想跟我拼命嗎?徐少濁,你還沒看清你現(xiàn)在的處境嗎?”
徐少濁的怒火取悅了謝司涉,謝司涉開心地羞辱他:“徐少濁,現(xiàn)在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跟我打個你死我活,另一條,是灰頭土臉的給我滾回去,滾回去繼續(xù)舔你主子賞給你的骨頭。”
徐少濁:“?。?!”
看著徐少濁臉紅脖子粗的憋火模樣,謝司涉真正是愉悅極了。
“但是,
你可得想好了,和我打起來,鹿死誰手,你我都不知道。不過我想,無論是你死還是我死,我們都不會有怨言的吧,只是…你這好不容易還能回去見到你的燕王的機會…嘖嘖…唉…”
見徐少濁額頭上暴起了根根青筋,謝司涉臉上的笑意越發(fā)收不住。吳亥不讓他動徐少濁,那他也有別的法子在徐少濁身上解氣。
謝司涉說:“當(dāng)然,你可能還想著,殺完了我再走,那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能殺了我也不是件特別容易的事,你少不得落下一身傷。從這去往東關(guān),一路上,你若是傷痕累累的,哈哈,到底回不回得去,我可不做保證?!?
徐少濁:“……”
徐少濁目中燃燒著熊熊的怒火。
他真想不管不顧就在這和謝司涉廝殺一場。
可是…迷迷糊糊時,他聽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還有,他身上還裝著吳亥下給燕燎的戰(zhàn)書。
他必須要把這些事帶回去告訴燕燎!
揪著謝司涉衣襟的手,慢慢…松開了。
徐少濁目中的怒火化為了一種謝司涉看不懂的情緒。
跨上馬,徐少濁用這種情緒,看著謝司涉。
“狗?你懂什么?”
“救命之恩…知遇之恩…別說是狗,就算…就算連狗都不如…又怎么樣?我徐少濁,心甘情愿?!?
“像你這樣的人…聰明…會說話…肯定是從小就討盡周圍人喜歡的,你又怎么會…怎么會明白…像我這樣的人……”
微微發(fā)著抖,徐少濁低頭喃道:“明明有爹有娘有兄長…卻爹不疼娘不愛兄長恨不得我趕緊死掉不要給他丟人現(xiàn)眼…只有王上…只有王上…”
只有王上,一直一直一直,護著我。
只有王上相信我,只有王上會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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