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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門守衛(wèi)開始盤查進進出出之人，陳跑輝閉上了眼。

    如果沒有后來的那張紙條,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跑出城門了！

    一日后,陳跑輝被禁衛(wèi)在城內(nèi)找到,他果然已經(jīng)死了。

    御書房內(nèi),燕燎揮退稟報完的官員，往榻上一靠。

    他手邊沉積了一堆公文，其中和燕羽有關(guān)的占了大半。

    燕燎翻閱著一道道折子，沉默著,英朗的面容無喜無怒,反而比雷霆震怒時來的更加可怕。

    燕燎真是沒想到，從燕羽一線順藤摸瓜下去，居然能從朝堂之上,一直揪到長城之下。

    朝內(nèi)結(jié)臣黨,朝外通私兵。

    蕭成恩克扣長城督建銀兩、暗中聚集役民之事也因此暴露出來。

    蕭家父子是真的不給漠北王室省心，燕羽此次謀反，也根本就沒準(zhǔn)備給漠北王留面子，大有一朝功成，從此王室改為蕭姓之勢。

    徐少濁一肩風(fēng)雪，推門而進。他先是給燕燎倒了杯熱茶,然后把手中一疊東西捧起來，緩了緩才道：“世子，這是將軍府里搜出來的所有城防圖，城防相關(guān)被燕羽暗中替換的人,刑部還在繼續(xù)盤查。”

    燕燎看了一眼，淡淡道：“放下吧。”

    王遠(yuǎn)咳了兩聲：“世子，朝中關(guān)于燕羽一事早都鬧翻了天。燕羽所犯之罪，本該是誅連…的罪。

    其實蕭成恩當(dāng)年犯下的罪，就不足以讓您把燕羽留在身邊重用，您留下他們父子性命，還賜蕭羽燕姓，是您宅心仁厚了。”

    燕燎手中摩挲著小小一方鎮(zhèn)紙，他的目光落在茶盞中豎起沉浮的綠葉上，手上一用力，鎮(zhèn)紙被捏成了粉末。

    王遠(yuǎn)：“……”

    徐少濁：“……”

    王遠(yuǎn)知道世子為這事煩心，但有些話他必須得說，因為他再不說，就更沒人敢說了。

    “群臣都在諫言，請您處死反臣。當(dāng)年蕭成恩一事已經(jīng)被您法外開恩，難道這回您還要手下留情嗎？

    世子，燕羽之事不同，他的罪孽，不僅群臣、漠北子民也都有目共睹，您若再偏私，如何服眾？

    還是說，您在告訴世人，只要得您信賴賞識，便是背叛您，也無妨？”

    這話說的實在是有些嚴(yán)重了！徐少濁猛地看向王遠(yuǎn)，他額上蹦起青筋，自作主張道：“王丞相，世子累了。”

    王遠(yuǎn)不聽，接著道：“世子，您是老臣看著長大的，老臣了解您的為人，老臣比任何人都知道，您有多想保護身邊的每一個人。可是…天家無父子，何況外姓表兄？

    將來，若是您去到更遠(yuǎn)更高的地方，您也要如此圣人之仁嗎？”

    可是圣人之仁，也并非是真正的“仁”啊！

    燕燎終于道：“燕羽已經(jīng)廢了，他已經(jīng)掀不起風(fēng)浪了，將他貶為平民送出王城吧。”

    王遠(yuǎn)追問：“那蕭成恩呢？”

    燕燎一頓：“廢了官職，淪為役民。”

    燕燎以手?jǐn)f著桌上齏粉，王遠(yuǎn)看得心疼，想勸，又不知該怎么勸。

    燕燎忽然嘆了口氣：“也許我從一開始，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燕羽固執(zhí)刻板，心中有著自己的正義。上輩子他為了自己的正義，連親爹都能殺，這輩子為了自己的正義，當(dāng)然也敢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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