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知己(22)-《心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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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他沒有抄襲,他的遭遇就只能定性為——他很倒霉。
世事無常,多的是無可奈何,最令人唏噓的是,除了“倒霉”二字,竟沒有別的詞更適合概括他人生的最后一程。
禍從天降也不外乎此。
陳爭吸了口氣,“那何逸桃呢?何逸桃在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何逸桃與鄭奇不一樣,她只是一個過激的粉絲。”柳至秦點出一個文檔,“從她當時的發(fā)言來看,e之昊瑯是她艱難生活里的一個信仰,她不允許她的信仰被其他人誣蔑。五年前,她還不是小網(wǎng)紅,事業(yè)沒有起步,過著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日子。看e之昊瑯的小說是她唯一的寄托。《暗星歸來》完結后的那場風波,她無法像其他土豪讀者一樣給e之昊瑯打賞,只能竭盡全力與那些辱罵e之昊瑯的人對抗。抄襲反轉,風飛78成了靶子,站在瘋狂粉絲的角度,那一定是風飛78抄襲了e之昊瑯。”
“你活著就是為了抄襲嗎?你知道你為什么得癌嗎,因為你抄襲,老天都要懲罰你,不然別的作者為什么不得癌,就你得癌?火化的時候記得通知我,老娘來看看你骨頭燒出來是不是黑色的……”陳爭看著何逸桃當年說的那些詛咒風飛78趕緊去死的話,感慨道:“她現(xiàn)在的粉絲肯定想象不到,他們喜愛的‘仙子’居然曾經(jīng)是出口成臟的惡女。”
“鄭奇大概也想象不到自己能靠罵人賺錢吧?”花崇說:“他后來甚至成了e之昊瑯的粉絲。‘恕之先生’是他念大學之后才開始使用的微博,在這個微博里,他罵了無數(shù)人,極少夸獎的人里就有e之昊瑯。這種心態(tài)有待研究,不過當務之急還是破案。”
?
聽完匯報,陳爭立即前往省廳。名單里已有2人遇害,兇手現(xiàn)在不知所蹤,其他不在洛城的19人面臨生命危險。
花崇已經(jīng)連軸轉了幾十個小時,早飯都沒來得及吃,正想灌下一杯濃咖啡,就聽曲值啞著嗓音喊:“花!別喝!”
“花什么花?叫花隊!”他被吼得一個激靈,端著杯子看曲值,“別告訴我你想喝啊,這是我的,喝你自個兒的速溶咖啡去。”
“不是,誰要跟你搶咖啡啊。”曲值說:“是小柳哥讓我看著你的。”
“小柳哥?看著我看嘛?不看我會飛?”
“他給你買早餐去了。說是在他回來之前,別讓你喝咖啡吃燒餅。”
花崇這才發(fā)現(xiàn),開小會的桌上放著一口袋燒餅。
“這都張貿(mào)那不懂事的玩意兒買的早餐,硬邦邦的,難吃。”曲值說:“小柳哥說你忙很久了,得吃點有營養(yǎng)的,就下樓給你買去了。”
花崇胸口一暖,放下杯子,笑道:“這人。”
“這人對你真好!”曲值呵呵笑:“小柳哥剛調(diào)來時,我還以為他會拿架子,畢竟公安部空降的嘛,還是什么信息戰(zhàn)小組的成員,聽著多高大上啊,比咱們這土里吧唧的刑警威風多了。結果相處下來才發(fā)現(xiàn),人家小柳哥太靠譜了,會請咱們吃宵夜,還答應給我修諾基亞……”
花崇在他后腦削了一巴掌,“一頓宵夜就把你收買了?我請你喝多少冰紅茶了你說說?”
曲值“哎喲”一聲,“宵夜是宵夜,冰紅茶是冰紅茶,這倆能混在一起說嗎?而且花隊,你又不會修諾基亞。”
“敢情人家從公安部信息戰(zhàn)小組空降到我們洛城市局刑偵支隊重案組,就是為了給你修個諾基亞?”
“哎花隊你這人,怎么這么擅長扭曲別人的意思呢?”
花崇也就是懟著曲值好玩,倒不是故意扭曲他的意思。只是聽曲值這么一說,不免又想起手頭的兇殺案。
鄭奇無疑是個扭曲他人意思的高手,將“春秋筆法”這一套玩得格外溜,也難怪e之昊瑯的團隊會請他轉移陣營。他留在網(wǎng)絡上的那些極具煽動性的話,讓人不得不承認,語言的確能殺人。
殺別人,最終殺自己。
花崇想起林驍飛在地鐵站賣書的視頻,心頭不禁泛起細微的酸。
如此場景,他并非第一次看見。
幾年前在洛城的一個地鐵站,他也看到了一名賣書的男人。男人年紀看上去比林驍飛還大,舉著自己寫的書,脖子上掛著一塊牌子,“自費出書,一本20元”。
路過的人像看行為藝術家一樣看著男人,卻鮮有人駐足買下一本。花崇記得那本書,從題目看應該是穿越抗日。因為毫無興趣,他沒有掏錢買。
但他聽到男人與一位年輕女孩的對話。
女孩問:“大叔,為什么在這里賣書呀?”
“這里人多。”男人憨厚地笑了:“俺在網(wǎng)上寫書,但俺寫得不好,沒有什么人看。俺想讓更多人看到,就印了幾十冊賣。”
“可是這樣能賣出去嗎?不如放在網(wǎng)上賣,現(xiàn)在很多大大都在網(wǎng)上賣書的,開賣之前在微博吆喝一聲,能賣出好多呢!”
“我不懂。”男人有些害羞,“我年紀大了,不懂那些,只知道寫書……”
花崇回過神,意識到也許男人和林驍飛一樣,有個關于寫作的夢。他們大概是沒有別的途徑,才選擇了在地鐵站賣書。這樣的人,連上網(wǎng)吆喝都不會,自然不知道如何經(jīng)營自己的名聲。
在聽聞自己抄襲了別人的作品時,剛剛結束化療的林驍飛大約徹底懵了,他不知道該如何澄清——如果他的確是清白的話;也沒有粉絲幫他說話;沒有專業(yè)的團隊幫他打理;少有的理智路人的聲音被罵聲淹沒無蹤。他有沒有想過用法律來維權?可能想過了,也可能沒有。即便想到了,他也不能去告鄭奇等人。
因為他沒有時間了,也沒有錢。
他會多么無助?
他發(fā)出那句“我真的沒有抄襲”時,會有多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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