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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致興就是三年前的那位落魄雕塑家。”

    “當(dāng)時你們都很可憐他,敬仰他，說來未免有點可笑吧。當(dāng)時我們都竭盡所能地幫助他,卻沒想到他反過來害了你哥。”林佳佳話語間帶著悲涼，她直直地看著喻欽。

    喻欽深吸一口煙，看著墨綠色的河水，吐了個煙圈,冷淡道：“我不相信他死了。”

    “警方說了,當(dāng)時房屋燒完了，尸體也燒焦了，面目全非,無法辨認(rèn)。”林佳佳一腳搭在橋梁上,長發(fā)被風(fēng)吹得往后揚(yáng)。

    “他也沒得到錢，如果沒死的話,這些年又是怎么生活的呢？”煙頭上沾了點口紅，林佳佳荒涼地笑,“難道中了彩票？”

    喻欽沒回答，只是看著遠(yuǎn)方的河岸邊，目光深沉,側(cè)臉像刀削了一般鋒利,棱角分明。

    四月二十七日，程行浩也是在這座水泥橋上“擬跳河”，卻被他以思考物理題為由擋了過去。他們自以為是地松下一口氣。

    卻沒想過還有一種可能是，當(dāng)時，他或許真的就是在思考怎樣跳河,怎樣告別這個世界。

    而他當(dāng)時的那句“真想墜落”，是不是又戳在了程行浩的心坎上？

    如果這樣連成線來看，那么程行浩的死，很可能就是單純的輕生，自殺。或許與那個人沒有關(guān)系？

    是他多慮了？

    手指敲了敲橋欄，清脆的兩聲。喻欽腦海里飛快地閃過一些碎片畫面，漸漸穿連起來。

    1.一只耳朵戴著藍(lán)牙耳機(jī)，傾聽音樂還是指令？

    沾上濕泥的面包車，來過河邊，時間上符合。

    匆匆換衣服的三人，畫展開展在即，還會去河邊釣魚？

    第一層猜想是殘酷而危險的。

    2.河邊陰鷙平庸的中年人，遙望著程行浩離開的方向。

    容貌可以改變，落魄卻如往昔，這或許是黃致興沒死的最合理的解釋。

    喻欽眉心隱隱跳動，長指壓了壓，他吐出一口氣，淡淡地說出自己的猜想：“第一種，黃致興沒死，偽裝成另一落魄形象，經(jīng)常出沒于學(xué)校附近，找尋目標(biāo)，以年輕生命的消逝成全自己變態(tài)偏執(zhí)的心理快感。”

    “第二種，黃致興死了。但當(dāng)年的他有同伙，而他只是實行人，最后被拋棄了。而他的同伙留存至今，并仍以毀滅別人為樂。”喻欽淡淡敘述，眉心深蹙，“如果是后者的話，我相信我已經(jīng)有了懷疑對象了。”

    “是誰？”林佳佳掐滅了煙，看著他。

    “我記得，你告訴過我，你在暗處看見那個人右手小拇指處有塊暗影，是條疤痕。”疏淡的目光里含了霜雪，他繼續(xù)開口：“而四月二十七日，他也在現(xiàn)場。”

    林佳佳一手下意識地抓住了欄桿，啞著嗓子回：“我永遠(yuǎn)忘不了那一天。”一滴眼淚從眼角悄悄滴落，她痛苦地開口：“告訴我他是誰。”

    喻欽側(cè)身，看著她的目光里帶著不忍和心疼，他輕輕開口：“我多希望你忘掉，忘掉過去。”

    他微垂著頭，自嘲地笑：“是我對不起我哥，也順帶著害了你。”

    “你的不在乎，哪怕再根深蒂固一點也好啊。”他略顯悲涼地笑笑，“林佳佳，你回去吧。”

    林佳佳握緊了雙拳，復(fù)又展開，她抬頭看著喻欽笑，笑容明艷，不可方物：“呵，誰他媽在乎啊，倒是欽哥你啊，別讓我失望，也別讓自己失望啊。”

    五月下旬，學(xué)校為準(zhǔn)高三舉行了一次模擬考試。陳青芒忙著復(fù)習(xí)，也就沒怎么去為喻欽破案的事煩憂了。

    半個多月里，他們沒怎么交談，陳青芒每次看著他眼睛的時候，總能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

    模考成績出來時，高考必勝的橫幅也掛了出來，陳青芒在紅榜上的第二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而喻欽是她往下數(shù)了好多位才找到的名次，他二十七名，下降了很多。

    陳青芒捏緊書包帶子，心里有點難受，放學(xué)的時候，她特意沒有和徐宛兒一起，而是跟在了他身后。

    喻欽臉上沒什么波瀾情緒，照常一放學(xué)就離開了，他和楊數(shù)一起。對了，這半個多月里，喻欽都以有事為由，拒絕了和她一起回家。

    陳青芒看著他挺直清瘦的背影，心里就是心疼啊。

    輕咬著唇角，陳青芒小跑著跟上他。

    在校門口，楊數(shù)也來了，和他一起搭上一輛出租車走了。

    陳青芒跟連忙也攔了一輛車，跟了上去。

    二十幾多分鐘，到了目的地。

    是城南的一座通訊大樓，五六層的樣子，規(guī)模不大。

    進(jìn)去要身份識別，陳青芒比較尷尬地被攔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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