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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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致興就是三年前的那位落魄雕塑家。”
“當時你們都很可憐他,敬仰他,說來未免有點可笑吧。當時我們都竭盡所能地幫助他,卻沒想到他反過來害了你哥。”林佳佳話語間帶著悲涼,她直直地看著喻欽。
喻欽深吸一口煙,看著墨綠色的河水,吐了個煙圈,冷淡道:“我不相信他死了。”
“警方說了,當時房屋燒完了,尸體也燒焦了,面目全非,無法辨認。”林佳佳一腳搭在橋梁上,長發被風吹得往后揚。
“他也沒得到錢,如果沒死的話,這些年又是怎么生活的呢?”煙頭上沾了點口紅,林佳佳荒涼地笑,“難道中了彩票?”
喻欽沒回答,只是看著遠方的河岸邊,目光深沉,側臉像刀削了一般鋒利,棱角分明。
四月二十七日,程行浩也是在這座水泥橋上“擬跳河”,卻被他以思考物理題為由擋了過去。他們自以為是地松下一口氣。
卻沒想過還有一種可能是,當時,他或許真的就是在思考怎樣跳河,怎樣告別這個世界。
而他當時的那句“真想墜落”,是不是又戳在了程行浩的心坎上?
如果這樣連成線來看,那么程行浩的死,很可能就是單純的輕生,自殺。或許與那個人沒有關系?
是他多慮了?
手指敲了敲橋欄,清脆的兩聲。喻欽腦海里飛快地閃過一些碎片畫面,漸漸穿連起來。
1.一只耳朵戴著藍牙耳機,傾聽音樂還是指令?
沾上濕泥的面包車,來過河邊,時間上符合。
匆匆換衣服的三人,畫展開展在即,還會去河邊釣魚?
第一層猜想是殘酷而危險的。
2.河邊陰鷙平庸的中年人,遙望著程行浩離開的方向。
容貌可以改變,落魄卻如往昔,這或許是黃致興沒死的最合理的解釋。
喻欽眉心隱隱跳動,長指壓了壓,他吐出一口氣,淡淡地說出自己的猜想:“第一種,黃致興沒死,偽裝成另一落魄形象,經常出沒于學校附近,找尋目標,以年輕生命的消逝成全自己變態偏執的心理快感。”
“第二種,黃致興死了。但當年的他有同伙,而他只是實行人,最后被拋棄了。而他的同伙留存至今,并仍以毀滅別人為樂。”喻欽淡淡敘述,眉心深蹙,“如果是后者的話,我相信我已經有了懷疑對象了。”
“是誰?”林佳佳掐滅了煙,看著他。
“我記得,你告訴過我,你在暗處看見那個人右手小拇指處有塊暗影,是條疤痕。”疏淡的目光里含了霜雪,他繼續開口:“而四月二十七日,他也在現場。”
林佳佳一手下意識地抓住了欄桿,啞著嗓子回:“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一滴眼淚從眼角悄悄滴落,她痛苦地開口:“告訴我他是誰。”
喻欽側身,看著她的目光里帶著不忍和心疼,他輕輕開口:“我多希望你忘掉,忘掉過去。”
他微垂著頭,自嘲地笑:“是我對不起我哥,也順帶著害了你。”
“你的不在乎,哪怕再根深蒂固一點也好啊。”他略顯悲涼地笑笑,“林佳佳,你回去吧。”
林佳佳握緊了雙拳,復又展開,她抬頭看著喻欽笑,笑容明艷,不可方物:“呵,誰他媽在乎啊,倒是欽哥你啊,別讓我失望,也別讓自己失望啊。”
五月下旬,學校為準高三舉行了一次模擬考試。陳青芒忙著復習,也就沒怎么去為喻欽破案的事煩憂了。
半個多月里,他們沒怎么交談,陳青芒每次看著他眼睛的時候,總能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
模考成績出來時,高考必勝的橫幅也掛了出來,陳青芒在紅榜上的第二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而喻欽是她往下數了好多位才找到的名次,他二十七名,下降了很多。
陳青芒捏緊書包帶子,心里有點難受,放學的時候,她特意沒有和徐宛兒一起,而是跟在了他身后。
喻欽臉上沒什么波瀾情緒,照常一放學就離開了,他和楊數一起。對了,這半個多月里,喻欽都以有事為由,拒絕了和她一起回家。
陳青芒看著他挺直清瘦的背影,心里就是心疼啊。
輕咬著唇角,陳青芒小跑著跟上他。
在校門口,楊數也來了,和他一起搭上一輛出租車走了。
陳青芒跟連忙也攔了一輛車,跟了上去。
二十幾多分鐘,到了目的地。
是城南的一座通訊大樓,五六層的樣子,規模不大。
進去要身份識別,陳青芒比較尷尬地被攔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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