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戲子奮斗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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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船樓高三層,船首尖,船尾寬,兩頭上翹,底尖上闊。
它的兩舷向外拱,兩側都有護板,并有五根高大的桅桿。
看起來高大巍峨,氣勢不凡。
就是有些舊了,各處都能看出使用多年的舊痕。
桅桿上高掛的船帆灰突突的,甚至能憑肉眼看到上面有幾個破洞。
越是往近走,看得越是清楚,這艘氣勢不凡大船就像似一個美人兒進入了遲暮之年,顯得有一種人近黃昏的可憐。
似乎也看出祁煊有些不悅,蘇金牙摸了摸鼻子道:“齊爺可千萬莫嫌棄,您隨便出去打聽打聽,造一艘這樣的船出來,少說也得數(shù)十萬兩白銀,且還不是用的什么好木料。
你看這船貌不驚人,實則船體俱是用最上好的樟木所制,不光如此,這船所用的木材在使用之前,都需浸以桐油,曬干后再浸,如是這般幾回才能使用。
而這船的龍骨,也是……”
其實不用蘇金牙介紹,祁煊也知道這船用什么做的,因為這船正是水師標配的戰(zhàn)船。
又稱福船,乃是福建官營造船廠所造。
雖然這船如今已經(jīng)進行修整掩飾過了,但在一路上都在研究水師資料的祁煊眼里,卻是怎么也瞞不過去的。
這樣的戰(zhàn)船,從伐木開始,前前后后需要三年以上方可造出,所花費的人力物力加起來,又何止蘇金牙所言的十萬兩白銀。
好,真是好啊!
這些個蠹蟲竟然都敢將朝廷的戰(zhàn)船都搗騰出來買了,還有什么他們不敢做的。
打從接下這福建水師提督的位置,祁煊就知道這一趟的差事難之又難。
早先他就聽人說過,這一攤子早就爛到了根子里,可沒人敢動,也沒辦法動,更不敢前來沾染。
因為牽扯太多。
連驍勇善戰(zhàn)南征北戰(zhàn)多年的南寧公,當年在受命接下這一位置,不過是前腳剛到,后腳就以氣候不適,致使多年沉疴復發(fā)而匆匆離去。
自那以后就龜縮在京中養(yǎng)老,可以想見這其中的復雜,祁煊所能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因為事前就有心理準備,所以祁煊才會一路喬裝打扮而來,就想看看到底能爛成什么樣子。
實際上比他想象中的更為嚴重,蘇金牙不過是一牙行小小的牙儈,就能弄到水師的戰(zhàn)船出來。
像蘇金牙這樣的人,廣州城甚至福州城里肯定不少,經(jīng)由他們這么一道手又轉一道手的搗騰,如今水師里能下海的船還有多少?
怪不得濠鏡當?shù)氐霓狙瞄T被海盜沖擊,水師提督莫大海竟然裝死,寧愿拼著被撤官,也不出動水師去剿寇。
不是不想打,而是根本沒船可下海。
那么皇伯父所說的董文成還能信?
要知道那董文成乃是水師總兵,在福建水師浸淫多年,本身又是當?shù)厝耍峙逻@個人也不干凈。
不過是一瞬間,祁煊腦海中浮光掠影閃過許多念頭。
他再一次慶幸自己走了一步對棋,沒有直截了當去福建,而是先折道來廣州看看情況。
思及當初給自己的出這主意的秦明月,祁煊突然想起自己當初所言婦道人家不懂這事的話。
她確實是個婦道人家,可所思所想皆讓人嘆為觀止。
“那這船爺怎么弄走?”
“當然是從海上開走了。”
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讓祁煊錯愕之余,不禁心中更是怒焰滔天。
且不提這禁海之令到底是對,還是不對,朝廷下發(fā)的政令,這下面一眾人卻視若罔聞。
說得是片板不得入海,實則這么大一艘船明晃晃打從海上過,竟然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可惡至極!這些水師的官兵竟如此玩忽職守!可以想見為何海寇沿海肆掠為何屢禁不止,把家門都大敞開了,也別怪人家能來去如風了!
祁煊臉色一時黑一時青,落在蘇金牙眼里,他忍不住關切地問了一句。
祁煊僵著臉,用很難以啟齒的口氣,道:“爺有些暈船。”
蘇金牙先是詫異,而后失笑。
大抵是祁煊打從看到船以后,就表現(xiàn)的十分沉默,讓他誤會以為對方是心生畏懼,竟伸出手拍了拍祁煊的肩膀:“齊爺,您讓我怎么說呢,沒事,沒事,多坐幾回就好了。”
站在后面的裴叔一個眼神,手里摸著腰間刀的陶成,往后退了一退。
這船一直開到那日夜里,蘇金牙帶著祁煊等人去的那個岸口。
不同于那日,白日里的岸口空無一人,若不是那木頭搭建的棧橋還在,真讓人以為就是一處普通的海灘。
等船停在岸邊,突然從一旁的樹林子里跑出來幾個人,一見領頭的是蘇金牙,這些人掃視了祁煊他們一眼,就又退了回去。
只是這么一錯眼的時間,祁煊就看清這些人。
他們都是一身黑色短打,腰間系著條紅腰帶,身手矯捷,膀大腰圓,腰間都別著一把鳥銃。
“齊爺,別怕,那是自己人。”
蘇金牙道。
祁煊掩住眼中的詫異,并未多問什么。
“這船可暫時停在這里,這是泊位的牌子,是時憑著這塊兒牌子可往船上運貨。
當然這是第一次,這泊船的牌子是附送的,下次就需要齊爺花錢和那些人買了。”
“哪些人?”
祁煊下意識問道。
蘇金牙下意識壓低了嗓門,“就是方才那些人,他們是紅幫的,這一片兒都是他們管轄的地界。
但凡在這里停船出海的,都必須給他們銀子。”
祁煊一愣:“這是江湖幫派?”
蘇金牙笑了笑:“也可以這么說,不過齊爺您得聽我蘇金牙一句,在廣州這地界上,有兩種人不能惹。”
“哪兩種?”
“一種當然是官兵了,還一種就是這紅幫。”
……
秦明月在客棧里坐立難安。
再加上天氣太熱,更是讓她心中生燥。
“太太,若不奴婢讓人打些水來,服侍您沐浴?”
香巧在一旁道。
秦明月拿著團扇給自己又扇了兩下,才點點頭。
很快水就提來了,一桶冷水,一桶熱水,兌在一起,水溫剛好。
洗個溫水澡出來后,果然舒服了不少。
秦明月剛坐下來,讓香巧幫自己擦頭發(fā),祁煊回來了。
一看見他,秦明月就松了口氣,擺擺手讓香巧下去,才問道:“事可成了?”
祁煊點點頭,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見他額上滿是熱汗,秦明月把手里的巾子給他,又去了門邊道:“去讓人買兩碗涼碗子回來。”
外面立即有人應是。
這涼碗子是廣州當?shù)氐囊环N吃食,就是把冰刨碎了,上面擱些切碎的時鮮果子,在果子上淋一層煉乳或者甜蜜汁,吃起來酸甜可口,又消暑,又解渴。
讓秦明月來看,就像現(xiàn)代那會兒的刨冰,不過她可不管這些,好吃就行,最重要的是能解熱。
祁煊本就是個怕暑之人,剛好秦明月也沒比他好到哪兒去。
自打兩人到了廣州,當?shù)匦〕詻]有一樣能入兩人的眼,也就這涼碗子每日都得吃上一兩碗。
涼碗子很快就買回來了,放在晶瑩剔透的琉璃碗里,琉璃碗四周還帶著美麗的花邊兒。
涼絲絲的,往上冒著白煙,襯得那上面的果子也格外惹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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