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戲子奮斗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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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想到她憑一己之力竟會走到這樣一種地步,恐怕連李七巧也沒想到這一切,還不知他現(xiàn)在怎么后悔。
都是畸零人,自然知道作為一個戲子,能走到大家的地位會經(jīng)歷什么樣的苦。
人前笑,人后哭,那些骯臟的,污穢的,齟齬的……
李七巧忌憚他害了王瑩在先,又背叛馬老板在后,生怕自己會故態(tài)復萌,對他各種提防。
殊不知若是沒有些原因,他又何必做那讓人唾罵之事呢,要知道他可是早就恨不得馬老板死了,想了很多年……
小鳳春笑得越發(fā)燦爛,卻是無聲的。
他來到桌前,在其中一個茶杯里倒了些水,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個紙包,從紙包里倒出一些白色粉末,進了那水杯之中。
粉末很快就在水杯中化了開去,水依舊是透明無色的,仿佛方才他并沒有往里面加什么東西。
小鳳春看著那水杯里的水,看得很專注。
突然他端起那個水杯,將杯中的水潑在了地上,之后扔下那水杯,便往床榻那處去了。
隱隱的,似乎有什么吟唱聲,可聲音很小,細若蚊吟。
“都道是戲子無情……我卻說世情薄涼……怎堪得……”
床榻上的小鳳春半躺在那里,雙腿翹成二郎腿,一面隨著哼唱,一面晃悠著,半瞇的眼睛中卻是空洞而渙散的光芒。
……
很快就到了梨園會這一日。
到了這一日,一大早梨園的大門就開啟了。
正對著的大門的是一條寬闊而平整的青石路,夾道兩旁是無數(shù)花圃,其上奇花異草綻放,又有一排排蒼木,上面掛紅結(jié)彩,看起來很是喜慶。
往前行走一會兒,就能見到一處門樓,穿過這處門樓后,是偌大一片空曠的場地。
正北處是一個高約三米的戲臺子,歇山式頂,飛檐翹角,飛檐下還掛著四個大紅色的燈籠。
兩旁的柱子和隔板都是深棕色的,其上描金彩繪,雕刻著各種各樣的吉祥花紋。
戲臺子寬約七米左右,進深五米,十分寬闊,正中的墻壁上掛著一個題著金字的匾額,‘梨園會’三個大字在太陽光下耀耀生輝。
正南正東正西都是觀戲樓,樓上樓下都可坐人,另正對著戲臺子的空曠場地,也擺了一排排的戲座,也是供人使用的。
梨園會一共舉行三日,上午下午各兩場。
先是初選,從眾多戲班子之中挑選出十個來,次日進行復選,再從這十個戲班中淘汰掉五個,最后一日也就是第三日,則是從剩下的這五個中挑選出最優(yōu)者。
至于這評選制度,一直沒有特定的標準,以前都是魏國公協(xié)同幾個前幾屆梨園會的優(yōu)勝者擇優(yōu)選出。
不過這次魏國公卻提出了新的評選方式,大抵也是因為宮里發(fā)下的這道圣旨,魏國公決定不可能兒戲,必須慎重待之。
所以擴大了投票權(quán),當日前來梨園會觀看的人中,每一席都有一票權(quán)益,最后統(tǒng)計所有的票數(shù)后,選出當之無愧的第一。
在得知這一評選方式后,秦明月有些吃驚,這不就是現(xiàn)代那會兒很多娛樂節(jié)目采用的,大眾評審團和專家評審團共同選拔的模式嗎?
不過這樣一來,她也能稍作放心,最起碼可以極大可能的避免所謂的暗箱操作。
梨園這里提前幾日就記錄了各個戲班當日要唱的戲,并發(fā)下了登場順序以及名單。
自然不是你想唱多久就能多久的,初選和復選是一刻鐘的時間,最后那日延長到一個時辰。
廣和園被排在第一日的下午進行初選,所以上午沒有他們的戲。
不過大抵是第一次參加梨園會,大家都十分新奇,所以一大早上大家便收拾收拾往前面去了。
三棟觀戲樓其中有一棟是專門供給各個戲園子戲班使用的,等秦明月他們到后,二樓已經(jīng)快坐滿了,只留了幾個空位。
大家也沒有嫌棄,就走了過去。
秦明月秦海生和老郭叔樂叔都有座,其他幾個年輕的就站在一旁。
像他們這樣的,二樓還有許多,若真是整個戲班里的人都供坐,再來兩棟戲樓也不夠坐。
其實一樓還有不少空位,只可惜一樓視線沒有二樓的好,大家自然先緊著好的選了。
整個二樓被劃分出好多個這種小團體,大家涇渭分明,互相也不搭話,只是低聲和自己人說著話。
梨園會的開場時間是辰時末刻,據(jù)說這個時間是魏國公專門找人算過了的,是今日前半晌最吉利的時間。
等這棟戲樓里坐滿了人,甚至空地也被站滿了,另外兩棟戲樓卻還是沒什么人,顯然他們來得有些早了。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漸漸開始有人到了。
或是一位,或是兩三位,被梨園安排在大門外的下人引了進來。
這些人俱都衣衫華麗,氣度非凡,顯然身份不低。
他們被引到正東的那座戲樓,或是被安排在二樓,有的則是在一樓。
還有些衣衫平常些的,則是被引到了空地上的戲座上。
顯然這梨園里的人也是看身份地位安排座位,不過紅塵俗世中的人都是如此,也讓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不然世間之人何必爭權(quán)奪利,因為一旦有了權(quán),人生境遇自是不一般。
沒有權(quán),有錢也可,但肯定是比不上有權(quán)之人。
若是錢權(quán)都沒有,那就只能淪為最下等的一層次。
秦明月發(fā)現(xiàn)正對著戲臺子的那處戲樓的,也就是南面的,一直沒有人入座進去。
顯然是先到的這些人都沒有這種分量,直到辰時過半,那座戲樓里才開始漸漸有人坐進去。
這時,一個身穿寶藍色繡八寶紋杭綢直裰的老者,從門樓外走了進來,其身邊還跟著一個著紫紅色暗繡直裰的男子。
老者頭發(fā)花白,精神矍鑠,滿面紅光,腰板也很硬朗。
若是只看頭發(fā),約莫是知命之年,可若是看其面相和精神氣兒,大抵也就是中年之貌。
他身邊走著的男子倒是奪目得緊,此人生得身材碩長,眉目俊朗,嘴角含著一絲不經(jīng)意的笑意,格外有一種從容的氣質(zhì)。
幸好這里沒有女子,不然指不定怎么捂著臉大叫。
老者帶著男子走進正南的那棟戲樓,戲樓里不時有人起身與之寒暄著,聽到旁邊的議論聲,秦明月才知道這老者便是魏國公,至于那男子大抵是徐家的哪位公子。
隨著時間逐漸接近辰時末刻,來的人越來越多了,空地上所擺的戲座已經(jīng)坐滿了,而另外兩座戲樓也坐滿了八成。
不時還在有人從外面進來,大抵都是些身份尊貴之人,因為不時就能見到方才跟在魏國公身邊的那位男子迎出來。
就這在此時,門樓那處又走進來幾人,為首那一位身著暗金紋繡黑色團領(lǐng)窄袖衫,腰系黑玉帶,腳蹬暗金紋繡的皂靴。
他濃眉虎目,挺鼻薄唇,一身黑衫也遮掩不住此人的身材壯碩,五分尊貴中帶著幾分不羈之色,十分英偉不凡。
其身邊跟著個年輕男子,比他稍矮半頭,穿著寶藍色綢衫,袖角衣襟均以銀線繡以紋飾,腰間系著玉帶,看起來俊秀清貴。
若是有認識此人的人在此,就知道這外表就是騙人的,因為這人正是京中有名的紈绔子弟孫珩。
至于那黑衣男子就是祁煊了。
“這安郡王怎么來了?”
見門外走進來那人,徐晏不禁低聲道。
“你忘了這次參加梨園會的有那個廣和園。”
魏國公徐茂,也就是徐晏的祖父如此說道。
“孫兒自然知道那廣和園與安郡王的關(guān)系,只是沒想到他竟會親自出面。”
大抵徐晏也是沒想到安郡王竟會如此重視那戲園子,甚至不吝在外人面前車馬放明來鎮(zhèn)場。
“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更何況是安郡王這個浪蕩子了。
不過他凡事就三分熱度,真沒想到他竟能求了圣上要娶那姓秦的戲子。”
說到這里,魏國公也不免有些唏噓,從他話中的意思,也聽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那劉保成求了孫兒,想讓孫兒暗中命人下手對付那廣和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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