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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御賜小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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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玦的彩禮是連同賜婚圣旨一塊兒被皇上送進將軍府的,成親的前幾天蕭玦既要養傷又要惡補兵部的公務,冷嫣一直在王府里陪他,出嫁的一堆瑣事全由冷夫人和身懷六甲的冷月幫她操辦了。

    要是讓冷嫣自己說,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和莫名其妙的禮數她一樣也不稀罕,蕭玦答應跟她拜堂就足夠了,可這是皇上賜的婚,不搞足了排場就是不待見皇上的面子,用宮里的話說就是大不敬。冷嫣原本就是皇后宮里的侍衛長,絕不會傻到在自己的好日子里平白給自己找晦氣,也就任由別人幫她張羅了。

    蕭瑾瑜趕著在阿史那蘇烏啟程返回突厥之前處理完薛汝成留下的爛攤子,忙得連吃飯睡覺都顧不上,只是讓楚楚代他給蕭玦送去了幾口封好的大箱子,據說里面放著十萬兩黃金,是六王爺蕭瑾璃提前送來的份子錢。

    楚楚沒去擾他,跟趙管家一塊兒里里外外地忙著張羅蕭玦的婚事。布置洞房的時候,楚楚提議拿張大紅紙,讓王府里的每個人都寫句吉祥話,貼在洞房里,為命途多舛的蕭玦趕趕晦氣,阿史那蘇烏也興致勃勃地來湊熱鬧,一邊嘲笑吳江寫的“早生貴子”,一邊大筆一揮,無比驕傲地在吳江的字旁寫了個碩大的“六畜興旺”,楚楚就這么原汁原味地貼到洞房里了。

    成親當日,冷嫣的花轎是被曾在她手下當差的四十名皇宮侍衛騎著高頭大馬護送來的,四名陪嫁丫鬟兩前兩后地跟著,不時地往半空中撒起宮中溫房里送來的鳳凰花花瓣,宮里派來的樂師一路吹吹打打,引得無數老百姓夾道圍觀,比公主出嫁還要熱鬧。

    排場做得足,俗禮倒是省了不少,蕭玦不能喝酒,拜堂之后直接進了洞房,一眾賓客就由蕭瑾瑜出面幫他待著,蕭瑾瑜就拿著楚楚幫他兌好的涼白開一桌一桌地敬過去。

    蕭瑾瑜最先敬了阿史那蘇烏,阿史那蘇烏喝過之后就興致勃勃地跟景翊學劃拳,等蕭瑾瑜把上百位客人敬過來,再回來找到阿史那蘇烏的時候,這個號稱千杯不醉的人已經快輸到桌子底下去了。

    景翊被蕭瑾瑜瞪了一眼,識時務地一溜煙飄走了。

    “安王爺……”阿史那蘇烏支著一張紅彤彤的笑臉,使勁兒拍了拍蕭瑾瑜的肩膀,手勁兒大得差點兒把蕭瑾瑜拍到地上去,“我家丫頭交給你,放心!”

    蕭瑾瑜黑著臉,用足了力氣撥開阿史那蘇烏的手,“我不放心。”

    “唔?”阿史那蘇烏隨手扯過一把椅子,盤腿坐到蕭瑾瑜對面,“議和的事兒不都定好了嗎,只要我當大汗一天,突厥就一天不招惹你們……你還想怎么放心啊?”

    蕭瑾瑜冷著臉從袖中拿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牌,低聲道,“這個給烏蘭,讓她隨身帶著。”

    “你家兒媳婦,你自己給她不就行了嘛……”

    蕭瑾瑜不理他說了什么,把玉牌塞到阿史那蘇烏手上,“把這個給她……你明天啟程的時候帶她一塊兒回去吧。”

    阿史那蘇烏看著手里的玉牌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蕭瑾瑜說的是什么意思,“噌”地從椅子上竄了起來,酒也醒了大半,睜圓了眼睛看著面容清冷的蕭瑾瑜,“你……你剛才說什么?”

    蕭瑾瑜云淡風輕地道,“我說府上孩子太多,我養不過來……你先帶回去吧。”

    阿史那蘇烏被酒勁兒沖得發暈的腦子一時轉不過來,他比誰都舍不得扔下這個才四歲大的女兒,可這也不是他說想帶走就能帶走的,“不對不對……她是來和親的,議和條款里寫著呢,她這輩子都不能出京城的城門啊……”

    蕭瑾瑜的目光落在阿史那蘇烏手里的玉牌上,沒好氣地道,“你當這玉牌是用來辟邪的?”

    阿史那蘇烏皺著眉頭看了看手里這塊涼颼颼的玉牌,上面用篆文雕著幾個曲里拐彎的字,阿史那蘇烏一個也認不出來,蕭瑾瑜不說還好,這么一說他倒是真覺得像什么鬼畫符似的,阿史那蘇烏正兒八經地點了下頭,“嗯……像。”

    蕭瑾瑜無聲嘆氣,他本就不準備多做解釋,“你就當它是辟邪的吧……有它保佑,烏蘭就能順順利利地跟你走……過幾年我自會派人去接她。”

    阿史那蘇烏像尊石像一樣愣愣地看了蕭瑾瑜好一陣子,蕭瑾瑜剛想轉身走人,突然被阿史那蘇烏一拳擂在肩頭上,“安王爺夠義氣!”

    蕭瑾瑜還沒來得及揉一下幾乎被他打散的骨頭,就見阿史那蘇烏一根手指指到了他的鼻子尖兒上,“我跟你拜堂!”

    阿史那蘇烏這一聲聲如洪鐘,近旁幾張桌子上的人全聽得一清二楚,倏地一靜,齊刷刷地把頭扭了過來。

    阿史那蘇烏在蕭瑾瑜鐵青的臉色里看出了點兒什么不對,把指到蕭瑾瑜鼻子上的那根手指頭收了回來,指尖咬到嘴里想了一陣了,“唔……好像不是拜堂……”

    默默奔過來護駕的吳江實在看不下去了,“大汗想說……結拜?”

    “對對對……結拜!”

    眾目睽睽,還在兩國剛剛議和的時候,蕭瑾瑜心里把阿史那氏的列祖列宗都拜了一個遍,嘴上還是平平靜靜地說了個好。

    阿史那蘇烏本以為是要照著蕭玦和冷嫣剛才的拜法來拜,吳江塞給他三炷香的時候他還老大的不樂意,拜完之后又拉著蕭瑾瑜喝酒,那些平日里難得有場合能巴結到蕭瑾瑜的官員也都紛紛來敬酒慶賀,愣是把蕭瑾瑜灌得爛醉,跟他們一塊兒劃拳劃到將近四更天才被吳江勸走,以至于第二天阿史那蘇烏啟程回突厥的時候,蕭瑾瑜還宿醉未醒。

    阿史那蘇烏一走,薛茗也收拾行李回涼州了,走時帶走了仍然不敢見人卻惟獨信任他的祁蓮,說是他爹造的孽他得彌補。

    蕭瑾瑜被胃疼折騰了三天之后還是不愿下床,發燒,但還沒嚴重到非臥床不可的地步,他只是覺得萬事塵埃落定之后實在疲乏得很,大事小情暫時全交給了吳江一等,他就借病躺在床上繼續昏昏沉沉地睡了幾天。

    葉千秋說蕭瑾瑜這毛病的主要原因是五行缺心眼兒,楚楚一直沒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蕭瑾瑜賴床第五天,楚楚給他拿藥來的時候,蕭瑾瑜才從床上坐了起來,把楚楚摟進懷里,在她額頭上輕吻,撫上楚楚還平平的肚子,認認真真地道,“楚楚,以后我不查案子,就我們一家人過清凈日子,好不好……”

    楚楚這才明白,他這些天是在被那個要不要繼續查案子的心病折騰著。

    “好啊。”楚楚眨眨眼睛,答得很是干脆,答完又皺了皺眉頭,“不過……我剛聽唐捕頭說,京里出大事兒了,好幾戶人家里接連死人,都是被活生生的大卸八塊,腸子肚子淌得滿屋都是,可嚇人了。”

    蕭瑾瑜一怔,“什么時候的事?”

    “就這幾天,一天死兩個,可準了。”

    “可有什么疑犯?”

    “哪有什么疑犯呀,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家,還都是在門窗緊鎖的屋里死的,家里人還一點兒動靜都沒聽見,唐捕頭他們都說,這種事兒肯定查不出來,就按鬧鬼結案就行啦……”

    楚楚話音未落,蕭瑾瑜眉心一沉,“胡鬧!叫唐嚴來,我……”

    蕭瑾瑜話沒說完,楚楚已經在他懷里笑得喘不過氣來了。

    蕭瑾瑜臉色一黑,“楚楚……”

    楚楚笑夠了才抬起頭來,看著蕭瑾瑜的一張黑臉,笑嘻嘻地揉撫他的胸口,“你瞧瞧,我答應了,你還答應不了呢……你就別想著撂挑子的事兒啦!”

    蕭瑾瑜無聲輕嘆,苦笑著摸摸懷里人的腦袋,“你不是說我們一直就沒過過安生日子嗎……”

    楚楚暖融融地笑著,“哪能把好事兒全都占全呀!再說了,你查案子都查了十來年了,哪還改的過來呀。”

    蕭瑾瑜承認她說的確實是實情,要真有那么容易擱下,他也不至于把自己悶在床上糾結這么多天了,可蕭瑾瑜還是認真地道,“你要是真想過清凈日子,我可以試試……”

    “剛才不是試過了嘛,你是沒瞧見你剛才聽見案子時候的模樣,就跟餓狼看見剝好皮的兔子似的,兩眼賊亮賊亮的!”

    蕭瑾瑜一窘,哭笑不得,“你說起尸體的時候不也是一樣……”

    楚楚笑起來,“就是嘛!你繼續管案子,我就能繼續驗尸啦……”看著蕭瑾瑜仍有些猶豫的神情,楚楚笑嘻嘻地摸上他的鎖骨,“我要是不驗尸,天天就只看你一個人的身子,萬一哪天看夠了,我就不要你了!”

    “你敢!”蕭瑾瑜一把把這個在他身上煽風點火的人摟緊,“你是……”

    蕭瑾瑜想說,你是我的,這輩子都是我的。

    他這輩子還沒說過這樣的話,憑他的臉皮厚度,天知道下次再有這樣的沖動會是什么猴年馬月了。

    可惜話才開了個頭,就被楚楚干脆果斷地搶了先。

    “你是皇上賞給我的!”

    好吧,就算他是她的吧,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

    這輩子都不會分開了。

    (正文終)

    番外·蜜汁百合

    青青子衿

    (一)【簡體版已收錄番外】

    沉重的天牢大門被緩緩開打來,發出悠長的一聲“吱呀”,在昏暗沉悶的天牢里蕩開,像是地府里冤魂哀嚎的余響。

    牢房里緊挨著鐵柵門的地方,蕭恒裹著滿是血污的破爛囚衣趴在地上,盛夏的牢房里悶熱得像蒸籠一樣,從他身上傳出的血肉腐爛氣味讓他自己都止不住一陣陣犯嘔。聽見走廊里傳來的腳步聲,蕭恒扒著鐵柵欄努力地抬起頭來,吃力地巴望。

    從深不見底的走廊盡頭走過來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穿著文官官服,懷里抱著碎花毯子,里面像是包裹著一團小小的東西。男人走到鐵柵門外,在蕭恒面前小心地蹲下身來,低聲道,“下官刑部侍郎薛汝成,奉皇后娘娘之命……帶他來給您看看。”說著從懷里摸出一塊皇后宮中的令牌,隔著鐵柵欄遞到蕭恒面前,蕭恒卻目不轉睛地盯在那張包裹嚴實的碎花毯子上。

    年輕男人無聲地嘆了口氣,收起令牌,輕輕地掀開毯子,露出一張恬然安睡的小臉,兩手拖著送到蕭恒面前。蕭恒愣愣地看著裹在毯子里的小生命,清秀,白凈,這樣靜靜地睡著,讓他恍惚看到那個先他一步而去的女人溫柔的笑靨,蕭恒顫抖著伸出手去,伸到一半忽然想起些什么,吃力地把手縮了回來,手心在臟兮兮的囚衣上用力地蹭了好幾下,蹭得掌心都發紅了,才重新伸了出去,手指剛觸到嬰兒細如凝脂的小臉上,突然一顫,愕然地看向抱著孩子的人,“他……發燒……”

    年輕男人點了點頭,輕輕蹙著眉頭,“夫人受刑早產,他先天不足,自出生來一直生病……兩條腿是廢的。”

    蕭恒的手僵在嬰兒的臉上,不見血色的嘴唇顫抖了好一陣子,輕輕摸過孩子的整張臉孔,才緩緩地縮回手來,目光仍戀戀不舍地落在那張小臉上,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走……這里臟……太臟……”

    年輕男人抱穩孩子,慢慢站起身來,微微頷首,“寧郡王保重。”說罷轉身要走,突然聽到身后傳來因為急切而愈發沙啞的聲音。

    “他……他名字……”

    年輕男人轉過身來,謙和地答道,“皇上為他取名瑾瑜,順位第七,已封位安王。”

    蕭恒緩緩垂下頭來,在口中無聲地重復著孩子的名字,重復了好一陣子,再抬起頭來,年輕男人仍靜靜地等在原地,蕭恒怔了怔,“你……多照顧……”

    “寧郡王放心。”

    (二)【簡體版已收錄番外】

    “姐姐……”

    十娘剛回屋就聽見床上傳來的細弱聲響,心里一揪,忙快步走了過去,掀開帳子,床上的男孩蜷在厚厚的錦被里,瘦小的身子瑟縮著,小臉慘白,清澈的眼睛正淚汪汪地看著她。

    “姐姐,我冷……”

    十娘伸手摸上男孩的額頭,秀眉輕蹙,從前天起他就高燒不退,喝口水都會吐得厲害,別說他一向體弱,就是個健健康康的五歲孩子也禁不住這樣的折騰。

    十娘在床邊坐下,連人帶被子一塊兒抱進懷里,她才剛滿十六歲,貴為嫡出公主,她從小到大就抱過這么一個孩子,但她心里還是清楚得很,一個五歲的孩子不該輕得像團棉花一樣。十娘隔著錦被輕輕拍撫這副格外瘦小的身子,聲音輕柔如夢,生怕驚了他,“小瑜乖。”

    男孩在她溫暖的懷里仰著頭,認真地看著她,稚嫩的聲音燒得發啞,聽起來有些不合年紀的沉重,“姐姐……我是不是快死了?”

    十娘心里一沉,怔了怔,才低下頭來輕輕吻在他滾燙的額頭上,“不會,有姐姐在,小瑜不會死的……姐姐保證。”

    哄著懷里的人睡著,把他放回到床上躺好,十娘站起身來將炭盆輕輕挪到床邊,輕手輕腳地走到外間去,喚來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宮女。

    “豆蔻,薛大人應該快到了,你去趟書房,跟他說王爺還病著,今天還是不能上課……”十娘說著從袖里抽出一個折了兩折的信封,塞到豆蔻手上,低聲道,“幫我把這個交給他吧”

    豆蔻把信封湊到鼻子底下,使勁兒吸了口氣,笑得一臉神秘,“這么濃的花香味兒,公主又給薛大人寫情詩啦?”

    十娘臉頰微紅,“胡說什么……”

    豆蔻抿著嘴笑,湊在十娘耳邊輕聲道,“公主要是真能和薛大人結為連理就好了,咱們王爺那么崇拜薛太師,沒準兒一高興病就全好了。”

    十娘淺笑輕嗔,“行了,整日沒大沒小的……快去吧,別讓薛大人久等。”

    “好,公主就放心吧。”

    (三)【簡體版已收錄番外】

    “姐姐……”

    十娘把目光落在面前的銅鏡上,看著自己涂滿脂粉的臉,對身旁輪椅上男孩的喚聲聽若罔聞。豆蔻站在十娘身后,小心地幫她梳著復雜的新娘發髻,順便低頭在十娘耳畔輕聲提醒,“公主,王爺叫您呢……”

    十娘一直不答應出嫁,今年皇上再次提起,是個遠不如前幾個人選的男人,十娘竟一口答應了,別說輪椅上的那個男孩接受不了,豆蔻也覺得像是做夢一樣,她和這里的所有宮人一樣,都一直堅信十娘不肯嫁人是在等薛大人,哪怕一直等到美人遲暮。

    十娘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沒去看輪椅上男孩那張慘白的臉。“嗯……”

    “姐姐,你為什么……突然要走啊?”

    “總比在宮里伺候人好,”十娘看著男孩映在銅鏡里的影子,目光定在他的腿上,聲音里帶著豆蔻從未在她口中聽過的淡漠,“沒人愿意伺候別人,要想不招人厭煩,就別總指望別人伺候你。”

    豆蔻心里一涼,慌忙看向輪椅上的男孩,就見男孩愣愣地看著十娘冰霜滿布的側臉,好一陣子才緊咬著嘴唇,艱難地點了點頭,低著頭看著自己不能動彈的雙腿,小聲地道,“小瑜記住了……”

    十娘眉心微緊,看著銅鏡里怔愣的豆蔻,輕責,“動作快點,別誤了時辰。”

    豆蔻趕忙低下頭,“是……公主。”

    直到十娘從頭到腳都收拾妥當,輪椅上的男孩都沒再說一句話,就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豆蔻清楚地看到他緊抿著嘴唇,那雙清澈的眼睛里眼淚一直在打轉,但始終都沒有一滴掉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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