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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巍的表情比她好看不了多少，卻面青擠出個笑容安慰她：“我們換一家再照照，說不定只是角度問題，而且你的主治醫(yī)生還沒說什么呢，等她看片子……”

    孫熙堯抱住頭，用嘶啞的聲音小聲道：“不要說了。”

    吳巍抓起她的手，輕輕搖了搖：“冷靜點，熙堯，別凡事就往最壞的那面想。”

    洪心也被兩個人的情緒影響，心中沉甸甸的，什么也不敢問，快步走到前面替他們按了電梯。

    孫熙堯剛走進了電梯，見沒有外人，終于崩潰了，扯著吳巍的手臂問：“怎么不往最壞的方面想，他是無腦兒啊，臉和腦子發(fā)育都不全……”

    吳巍不做聲，看得出他也在強烈隱忍著，眼角都是淚水。

    洪心從沒見過他這么痛苦。

    孫熙堯卻似乎察覺不到他的情緒，抓起他的衣服，將他推到電梯墻壁上：“吳巍，都怪你，我懷孕前就跟你說過，要是準備要孩子，你應(yīng)該換個崗位，少跟那些化學(xué)試劑打交道，可你就是不聽，說沒事，好吧，現(xiàn)在報應(yīng)來了，但為什么這報應(yīng)都落在我身上？”

    “不光是你，熙堯，我也很累，我也很痛苦。”吳巍終于忍不住用捂著臉，淚水從手指縫里滑落出來，“這種事情誰都不愿意見到。”

    孫熙堯放開吳巍道：“不愿見到，也要面對。現(xiàn)在我該怎么辦，打掉這個孩子嗎，我已經(jīng)懷了五個月，為這個孩子放棄了部長的職位，安安心心當(dāng)個好媽媽，但這孩子有手，有腳，心臟很強壯，會在我肚子里動……偏偏卻不完整……”

    吳巍更咽道：“那就生下來，能活多久是多久。”

    孫熙堯搖著頭冷笑，眼淚簌簌地往外冒：“說的倒是輕松。我采訪過很多殘疾人，我佩服他們，但我自己做不到，我也不想讓我的孩子可憐兮兮地，去贏得那種被人施舍的的堅強和尊重！”

    吳巍泣不成聲：“那，就不要。”

    “不要。好啊，不要！”孫熙堯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不光是孩子，還有你……我都不要了！吳巍，都是你的錯，我們離婚！”

    “熙堯，你這樣對我不公平。孩子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或許不光是我這邊的問題。”吳巍拉住她的手。

    “那還是我的錯了？”孫熙堯用力掙扎，見掙不脫，一口朝吳巍的手咬下去，不偏不倚，對準他驅(qū)趕野狗時被樹枝刮出的傷疤。

    洪心再也不能沉默下去了，拉住孫熙堯道：“熙堯姐，別激動，這樣對肚子里的小孩不好！”“對肚子里的小孩不好？現(xiàn)在說這樣的話有用嗎，反正我沒辦法保住這個孩子了！”孫熙堯瞪著眼推開洪心。

    這個家境優(yōu)渥、聰明端莊的女人，在遭受打擊的時候，表現(xiàn)出來的瘋狂跟普通人沒任何區(qū)別。

    這時電梯到了一樓，門突然打開，洪心感覺到自己的后背先是撞上冷冷的金屬門，接著身下一空，摔到地上，疼痛沿著背脊迅速散開。

    她忍不住發(fā)出一聲低吟。

    孫熙堯愣愣地看向洪心。

    吳巍反應(yīng)較快，匆忙出了電梯，彎下腰想扶起洪心，卻被人搶先。

    那個男人身材高大、面目英俊、神色冰冷，從洪心身后抬起她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拉起，接著緊緊攬過洪心的肩，像是宣布所有權(quán)似的，語氣不善地質(zhì)問吳巍：“剛才是你推的她？”

    “楊木？”洪心聞到身邊淡淡的植物香氣，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不過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對不起……”吳巍滿懷歉意地看向洪心，“你沒事吧？”

    “沒事。”

    洪心慌忙擺手。

    楊木卻從孫熙堯垂下的頭、略微慌亂的眼神里讀出了什么，他冷冷地瞅了眼孫熙堯，猛地抓起吳巍的衣領(lǐng)把他摔到地上，然后走到吳巍面前，居高臨下地說道：“我只警告一次，以后不要因為你的破事，連累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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