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 壽宴當晚,外婆被接到老宅。 老人家喜歡聽戲,老宅里長久未用過的戲樓都開了。 燈輝搖曳。 他們到時,戲院已坐滿。一樓大堂是三位一桌,分散了三四十桌,仰頭看上去,能看見二樓和三樓的珠簾,其后影影綽綽,卻不分明。 如此景象,竟如老舊民國。 在座無論老少,男人都無一例外都穿了中式的服裝,女人皆是旗袍加身。一樓大多是比周生辰輩分小的人,都紛紛起身,周生辰只是微笑頷首,并未頓步。 時宜竟然意外地,看到大廳角落坐著杜風和兩個男人。 周生辰察覺到她的異樣,也看了一眼:“他們需要對周文川寸步不離的監(jiān)控?!? 她猶豫著,問他:“杜風的真是身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他頷首:“從他出現(xiàn)在你朋友身邊,我就已經(jīng)知道?!? “周文川……”她想問,他想如何做。 他了然,簡單告訴她:“在正式指控前,我會給他安排好去處,只是不能再離開那里,否則誰也保不住他。這樣,對他,對所有人都是最好的結果?!? 兩人沿著樓梯,已經(jīng)走到二樓。 這層倒是老輩居多,他和她這才略頓了腳步,停下輕聲的交流,和長輩們一一招呼。這些長輩在她初次來老宅時,也曾匆匆見過,只不過此時彼時已全然不同。 底下當真是熱鬧,倒顯得三樓安靜。 敞開的空間里,除了端茶送水的女孩子,也不過寥寥數(shù)人,都是周生辰的同輩人。 甚至如此大事,周生辰叔父都沒有露面。 周家,在悄無聲息地交接著所有的家業(yè),前任隱退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 時宜不知道周生辰是如何在盤根錯節(jié)的關系中,從掌權多年叔父手中接過周家……但她想,他既然能以周生的姓氏降生,到三十歲都沒有遭遇任何“意外身亡”,也足以說明,他是個合格的繼承人。 外婆早早坐在珠簾后,落座,等著看戲。 老人家身邊陪著的是周生辰母親和佟佳人,兩個人陪著老人家低聲笑著,說著一些閑話。如此其樂融融的氛圍,完全看不出佟佳人和周文川已無關系。 單看此景,佟佳人更像是最賢惠懂事的外孫媳婦,深得老太太的喜愛。 他們到時,幾個往來奉茶的女孩子,都喚了聲大少爺。 老人家聽到了,自然就回頭來,自珠簾后向時宜招手:“時宜啊,來?!? 周生辰微笑,示意她過去。 時宜忙穿過那道簾子,在老人家面前蹲下來。 “你坐這里好了,”佟佳人托著自己隆起的腹部,低聲說,“這里空氣不太好,我想去樓外走走?!彼呎f,邊笑著站起身子。 她雖沒說什么,但大家都明白今日一別,佟佳人和周家再無關系。 時宜在珠簾后,只看到佟佳人最后讓個小姑娘扶著,和周文川擦肩而過,兩個人甚至連目光都沒有交匯過…… 珠簾后的那些人,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像是一場場事先編排好的戲。和睦、溫情,如同從未有勾心斗角、你死我活;如同文幸當真只是出國療養(yǎng),趕不及來賀壽;如同佟佳人仍舊和周文川夫妻和睦…… 唯一特殊的是,周文川身邊跟著兩個人,看起來,似乎只是二少爺?shù)碾S從,明顯是要限制他行動的自由。為了讓外婆不察覺什么,周文川應當出現(xiàn),或許,這也是他最后一次因為需要而出現(xiàn)。 時宜略微出神,看周生辰在小仁面前落座。 他閑閑地捻起一枚白子,夾在兩指間,小仁低聲叫了句大哥,他笑了笑。 “坐啊,時宜。” 外婆輕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她搖頭:“不用,外婆,這樣就好?!彼绱税攵字瑒偤眠m合和老人家說話,老人家微微笑:“你和文幸似的,和我這老人家說話,總喜歡蹲在我面前,”她說著,還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膝蓋,“她小時候,還喜歡趴在這里……” 時宜也微笑,嗯了聲。 樓下漸漸安靜下來,戲開了場。 時宜不太聽得懂,倒覺得新鮮,只覺得這戲劇的伴奏清新悅耳,唱腔婉轉。外婆倒是好興致,聽到妙處,少不了夸贊一句,清曲功底如何的好。 她應著聲,不時去看一眼珠簾后的周生辰。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