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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皓在黑暗里，抱著祁宏，用身體感受著男人皮膚的溫度。

    他說：“老祁，你再給我買一個打火機(jī)吧，好不好？再送我一個就夠了。”

    25

    祁宏長時間地沒有說話。

    無光的黑暗，遮住了男人所有的神色與表情。

    耿皓眨了眨眼睛，許久之后，把頭扎進(jìn)祁宏的肩膀處，小心地藏起了自己的失落。

    他覺得自己并不算是一個感性的人。

    只是人有時候，難免會在夜深人靜的凌晨，感受到些許莫名的孤獨(dú)和脆弱；

    此時耿皓與祁宏彼此皮膚相貼，他覺的明明身體是溫暖的，可心里卻又懷揣了某種泛著涼意的不安。

    他沒辦法不去猜測，或許他與老祁之間，從頭到尾都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

    而對于祁宏來說，他之所以承認(rèn)這段始于“性”關(guān)系，也許只不過是在排遣寂寞罷了。

    房間里，祁宏樓著耿皓。

    因?yàn)榫貌粍幼鳎氵B被耿皓挑起的欲望都慢慢疲軟了下去。

    清淺的呼吸聲，難免讓人懷疑，他又熟睡了過去。

    耿皓徒然的睜著眼睛，眼前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老祁，你是真的喜歡我嗎？”他忍不住又非常小聲地問了一句。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連耿皓自己都覺得矯情得不行。可是他心里卻又忍不住，想要得到某種確切的答案與肯定。

    祁宏閉著眼睛，呼吸仍舊平穩(wěn)。

    就在耿皓以為祁宏真的睡著了的時候，男人卻又在黑暗里，吻住了耿皓。

    那個吻濕軟溫?zé)幔瑒幼髑鍦\而又柔和。

    那樣的動作，讓耿皓不知怎的，就倏然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一個是祁宏孤零零的站在樹下，茫然又落拓的模樣；

    另一個是在酒店里，高潮過后，他在暖黃色燈光下逆光而坐，笑容里仿佛藏著無限倦怠與疲憊不堪，卻笑地溫柔而無可奈何的模樣。

    耿皓閉上眼睛，翻了個身，心里忽然難過起來。

    他想祁宏對他，會不會也就是這樣——因?yàn)樘珳厝崃耍蝗绦膫λ灾荒軣o可奈何的接受？

    黑暗里，他聽見祁宏輕輕嘆了口氣。男人從背后摟住耿皓，在他耳邊溫聲說，“睡吧，什么也別瞎想了。乖……睡吧。”

    ——那天晚上，這是耿皓唯一得到的答案。

    26

    睡醒的第二天，是個周末。

    耿皓起床的時候，祁宏已經(jīng)把衣服什么的，都一股腦的扔在洗衣機(jī)里給洗了。

    “今天不用加班嗎？”耿皓揉著眼睛，邊問便往浴室走。而祁宏正蹲在廚房里，似乎在清理磚縫里的螞蟻尸體。

    “哪能天天加班啊，今天不出門兒。”他背對著耿皓，叼著煙說道。

    耿皓哦了一聲，去廁所洗漱。然后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換好了外出的衣服。

    他瞟了眼洗衣機(jī)，回臥室用自己健身的圓筒包收拾了幾件衣服往里面塞。

    “那……那我趁著現(xiàn)在早，可能得出去一趟，去我叔那里，有……他找我說賣酒的事兒。”耿皓有點(diǎn)心虛，半真半假的說道：“我出門兒一趟，早飯就在外面解決了。一個多小時就回來，我給你帶午飯吧？”

    祁宏站起身，回頭瞅了他一眼，說了句成。

    他也沒拆穿耿皓，從天通苑出門去他叔叔那公司，一個多小時來連來回都不夠。

    耿皓其實(shí)是回朝陽門的家里換衣服的。

    他每過十天半個月，總要回家拿些新衣服來穿，然后將出去玩時，穿過幾次的衣服扔回柜子里放著。

    之前一陣子犯懶，沒來得及趁祁宏上班的時候去，結(jié)果這會兒，馬上要約孫衍之去他叔叔那里談事，所以怎么都要趕在周末把衣服倒騰了。

    他想，其實(shí)與祁宏同居了這么久，老祁總該或多或少的察覺到了，自己并不是他以為的那么窮。剛剛接觸的時候，誤會也就罷了。然而彼此在一起共同生活這么久，要是再看不出來，祁宏的腦子也就白長了。

    只是關(guān)于“錢”這方面的誤會，耿皓從好不好明說，而祁宏也不會主動去提。

    耿皓走了以后，祁宏又把廚房收拾了一圈，才點(diǎn)了根煙在沙發(fā)上歇著。

    門鈴響的時候，他以為是耿皓回來了，順手便去開門，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快遞。

    因?yàn)橄胫粫惨聵侨ト永云詈觏樖志蛯⒑凶硬痖_了。自從耿皓住過來以后，三天兩頭有快遞送到家里，祁宏幫他拆包裹，已經(jīng)有些習(xí)慣成自然。

    剛開始的時候，祁宏還會忍不住的念叨兩句耿皓亂買東西、花錢沒數(shù)。買回來一堆一看就貴的要死的玩意。

    他是不明白，九塊錢一支的牙刷有什么不好，為什么非得要用一千多的電動款？

    后來漸漸的，知道耿皓負(fù)擔(dān)得起，祁宏便也就不愿意再去多嘴，免得說多了，自己也覺得招人煩。

    快遞拆開，是一個純黑色的精致盒子，而讓祁宏注意的，卻是一張寫了字的卡片。

    皓皓，昨天你丟了打火機(jī)，我深感過意不去。既然說過送你一個，就必然不能食言，希望這個禮物你能喜歡。

    另外……也希望你能考慮，給我一個機(jī)會。我們昨天聊得很好，我真的很喜歡你。

    我會比你的男朋友——更愛你。

    落款：孫衍之。

    祁宏拿著那張卡片，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手上的煙燒到盡頭，差點(diǎn)沒把他燙著。他甩了甩手，將煙掐在煙灰缸里，又去看盒子里躺著的那支一看就精致得不像話的打火機(jī)。

    最后祁宏一把將卡紙給團(tuán)了，扔在垃圾桶里。又點(diǎn)了根煙，坐在沙發(fā)上吞云吐霧，翻來覆去的想著那幾句話，越琢磨越不是滋味。

    27

    中午十一點(diǎn)鐘的時候，耿皓從家里換好了新衣服塞進(jìn)包里，還給老祁買了他愛吃的牛肉面。

    呼哧帶喘的爬上了四樓，耿皓看了看時間，據(jù)他離開才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耿皓心里挺高興的，畢竟難得周末祁宏不加班，兩個人可以多些時間膩歪在一起。他每周就盼著這種日子，要不是迫不得已，他其實(shí)連這一個多小時都不想浪費(f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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