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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十分鐘后，周憬進入了葉肅語創(chuàng)建的房間。

    微光是一個可以一起連麥看視頻的軟件，上鎖的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片子是葉肅語挑的，周憬并不喜歡看電影，但是都是打發(fā)時間，他對于葉肅語的行為不置可否。

    視線掃過片名，《críacuervos》，中文名叫《飼養(yǎng)烏鴉》。

    好像是一部西班牙電影。

    老電影在昏暗壓抑的光線里開頭。

    周憬看著穿著白裙子的小女孩走下樓梯，那張童稚的臉上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女孩走到客廳，穿著綠裙子的妓女衣衫不整地從房間奔出，她們對視一眼，相顧無言。

    女孩走進房間，她的父親橫死在床上。

    裸露的肌膚蒼白得可怖，女孩站在父親的床前，安靜地看著死去的父親的尸體，轉(zhuǎn)身拿起了父親桌上的牛奶杯。

    ……

    周憬點著了一根煙。

    真是一部適合在父母忌日觀看的電影啊。

    他沒有說話，語音里的呼吸聲平緩而有節(jié)奏，不知不覺，平日里對這些冗長沉悶的文藝電影沒有興趣的他也看了進去。

    其實，無論從哪種角度來看，這部電影都不適合在這樣的時機觀看。

    但是葉肅語莫名就是覺得，這個聲音清冷，煙癮很大的老板，應(yīng)該會喜歡這部電影。

    人和人之間的感覺有些時候就是這么奇妙，不需要認識多久，就能明白對方的喜好和性格。

    女孩的母親死之前，曾經(jīng)告訴她，不要去動儲物柜里的白色粉末，那些粉末有劇毒。

    女孩信以為真，她把粉末放進父親的牛奶杯里，在父親死后，她又試圖用這些粉末結(jié)束癡呆的外婆以及婚外情的姨媽的生命。

    雖然那些粉末，只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小蘇打。

    西班牙語歌曲調(diào)子歡快，唱的卻格外孤寂，女孩在這樣復(fù)雜而扭曲的環(huán)境里長大，逐漸長成了母親的樣子。

    她實際上未曾造成任何罪孽，卻又一遍又一遍地在回憶里去翻找自己的罪。

    周憬看著逐漸拉遠的鏡頭，直到電影謝幕的名單出現(xiàn)，他吐出了一口煙。

    “為什么要和我一起看這部電影？”他問道。

    葉肅語笑了笑，他發(fā)現(xiàn)對方的語氣不像剛剛那樣機械得仿佛沒有生命了。

    “因為，我感覺你會喜歡。”他回答道。

    ……

    喜歡嗎。

    周憬看了眼窗外，雨停了。

    電影里的女孩長大了，時間在她的身上流逝，每一天她醒來也許都還會記起從前，但是又不能抵抗時間拉扯著她往前進的步伐。

    雨還會下，生活也還要繼續(xù)。

    就這樣，糾纏著、痛苦著、無法忘懷地活下去。

    “謝謝。”周憬把煙按滅，吐出了一口長長的氣，“是部好片子。”

    他退出微光，手指放在鼠標上，輕輕地點了一下。

    葉肅語收到了來自清冷御姐音老板的一千塊錢打賞禮物。

    他看著這一千塊禮物愣了愣，半晌后又失聲笑了出來。

    剛剛因為這個老板而被影響的心情重新變得明媚起來，他搖了搖頭，好笑地想到，真是個難得務(wù)實的冷漠老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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