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一生一世唯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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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如果我遇見你是一場悲劇
沐芷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伊藤學長的電話。
“沐芷,這次可別拒絕來美國了,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原來伊藤是為了這件事。
沐芷心里好受了許多:“學長,我已經和導師說好,這次我會過來的。謝謝你。”
“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
“聽說你們分手了……”
“嗯,對。”
“真是想不到,既然這樣,你就好好做好自己的研究,我等你來美國大放光彩。”
掛了電話以后,沐芷又收到導師的通知,大使館放得特別快,她的簽證已經被批準了,這幾天她收拾收拾,就可以走了。
然后是楊碧威給自己打電話,問她回北京以后有沒有時間和高中同學一起聚會,畢竟當初他們讀的是最好的班級,這個班有不少人都在北京發展。沐芷以前覺得自己和同學們的交情泛泛,對聚會什么的都沒什么興趣,但這次她難得想和同學們聚會,卻又擔心自己沒時間,只好和楊碧威說了自己馬上要出國的事。
“嘿,別忘了我的組織能力,我先約約,要是到時候你還在北京,你就必須要出來。”楊碧威說。
接聽完幾個電話,沐芷順利回了家。
沒來得及換衣服,她摸了半天,從床底下摸出了一個小箱子。
箱子有一點舊了,上面有厚厚的一層灰,顯然是放了很久從未動過。她在回來的路上一直猶豫自己要不要打開它,而現在,她沒有遲疑,拉開了箱子的拉鏈。
放在最上面的是幾本相冊。
因為箱子密封性還不錯,被打開以后,雖然隱約有一點霉味,但那也只是時間的味道,所收納的東西,看起來還像是從前的模樣。
沐芷摸了摸相冊的封面,慢慢地打開了它。
第一張是自己一百天的照片,往后自己漸漸長大,有穿著花裙子的,有拿著獎狀對著鏡頭無奈笑的,有搬了家以后,和父母在新居一起拍的。
照片上的他們看起來還是那么年輕和鮮活。
她收藏這幾本相冊很久了,在搬家以后,把這些從前的東西都塞進箱子以后,沐芷就再也沒有打開過它們。
她只覺得鼻子酸酸的。
沐芷把相冊放到了一邊,那下面是爸爸的日記本。她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態把家里的東西賣完了,卻留下了這幾本日記,但她從未看過。
日記本有著編號,爸爸以前讀書很好,但因為家境貧窮,念完高中以后就去考警察,結果在地方上當了十幾年的小警察,然后慢慢地調進了市公安局。以前讀書留給他的好習慣,就是寫日記。
沐芷翻開第一本日記,果然是從爸爸開始工作的時候寫的。
她連看了幾本,從剛工作時候的煩惱一直看到爸爸追媽媽過程的艱辛。
這讓她放松了很多。
果然,在生了她以后,爸爸寫日記的次數比以前少了許多,有時候一個月也未必會寫上一次。
沐芷心情復雜地看著爸爸如何描寫自己的,仿佛是自己看著自己怎么長大一樣……
不知不覺的,她看了一夜。
終于到了最后一本……
沐芷伸了一個懶腰,朝著窗戶外面看了看,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她這才意識到天已經亮了。她從床上爬下來,把純凈水燒熱,又放進手沖壺里,給自己煮了一杯咖啡。
手沖壺是伊藤去美國前送給她的,平時兩人做實驗經常熬夜,伊藤就會準備好熱乎乎的咖啡,一人一杯。沐芷不知不覺地就養成了這個習慣,伊藤臨走前把這個送給了她,擺明自己沒那么多行李箱可以帶走,沐芷也就收了。
人一旦形成習慣以后,很多事情就不好改變。
比如她喝咖啡這件事。
喝完一杯以后,沐芷自覺精神大振,在鍋里給自己煮上幾個雞蛋后,她回了房間,深呼吸了一口氣,打開了最后一本日記本。
終于,時間臨近爸爸死亡前的日子。
“終于查到趙建國當年侵吞國家財產的證據了……”
沐芷突然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凝固住了。
趙建國?
趙可以的爸爸。
她只覺得自己的手抖得厲害,她往后翻了一頁,已經是最后一頁了。
“我去找了那個證人,好不容易才說服了她,沒想到她手里還有以前最原始的賬本……”
沐芷看了好幾遍日記的日期,是爸爸心臟病發作的前一天。
她終于知道,自己之前一直隱隱擔心和猜測的,到底是什么。
趙可以的動作很快,再加上交通的發達,幾個小時后,沐芷在醫院見到了宋婷芳。宋婷芳慘白著臉瞪著沐芷,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拒絕她給自己做手術的話。
來之前,趙可以已經把沐芷的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也和宋婷芳做了說明。她的確最擅長做這塊的手術,還是國內最年輕的副主任醫師。宋婷芳只能悻悻地評價了一句:“沒想到她還真讀出來了。”其他什么話都沒說。
進病房前,沐芷沒怎么說話,不過她的性格一直比較內向,大家也不覺得有什么。其他人在做準備工作的時候,沐芷走到宋婷芳身邊,悄悄地說了一句:“當初你們害死我爸,以為我不知道,是不是?”
宋婷芳驚恐地看著她,不由自主地尖叫出聲。
“趙可以,趙可以。”
護士走了過來:“女士,馬上要做手術了,你平靜一點,不可以喧嘩。”
“她要害我,要害我。”宋婷芳指著沐芷。
“她是你的主刀醫生,怎么可能會害你?女士,你太緊張了,你放松一點。”
沐芷安靜地站在那里。
宋婷芳的態度說明了一切,她已經不需要再問了。
她突然明白面前這個女人為什么那么討厭自己,又為什么千方百計地要拆散自己和趙可以。
“趙可以,趙可以,你快來。”宋婷芳大聲地喊著,撕心裂肺。
護士無奈地看向沐芷,沐芷輕輕地說:“給她打麻醉針吧。”
手術持續了九個小時。
做完手術以后,沐芷認真地洗了好幾遍手。回了自己辦公室,她有點發呆,也有點不敢置信。
趙可以手里提著食品袋,推開她辦公室的門,走到她面前,把吃的放在了沐芷前面。
“謝謝你了。”
沐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她突然開口說:“趙可以,你說,我要是做手術的時候,一不小心,這個搭橋失敗了,你會不會怪這個醫生呢,還是怪,你媽媽命不好?”
趙可以下意識地站起了身,有點慌張:“你不是這種人。”
沐芷只覺得自己的心漸漸開始變冷了。
她忍不住尖酸刻薄起來:“我要真是這種人呢?”
趙可以握緊了拳頭。許久,他才放開手,說:“你知道了。”
是肯定句。不是疑問,不是反問,是肯定。
“我剛剛知道的。”沐芷坐在那兒,感覺自己就像一座雕像,“不過,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在我們分手前。”趙可以說。
在那之前,趙可以終于又找到了一份穩定點的工作,在一家小廣告公司做文案。
名片很好看,寫的是創意文案趙可以。
看起來還不錯,但實際上工作一段時間以后,趙可以發現,這家廣告公司其實就是一家皮包公司,而他的文案工作做得最多的就是寫軟文。
給公司承接的外包活兒的那些廣告客戶寫軟文。
比如某某公司來北京搞一個什么活動,趙可以就要帶著公司給他配的小相機,去現場啪啪拍一通,然后回來寫幾篇軟文,篇篇都要辭藻華麗,用盡全中國作家都不會用完的形容詞,再寫上一個文藝到令人發酸的標題,拿去給客戶選,如果客戶不滿意,那么就要重寫。
雖然有時候趙可以寫得自己都要吐了,但這份工作,比起從前他的工作來說,要靠譜許多,月工資漲到了四千元,并且在他干了半年以后,又漲到了五千元。
甚至,趙可以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在北京好好工作下去的。
一直到他參加了一個大型企業的對外活動。
這場活動是在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辦的,趙可以對這里可謂是熟門熟路。在他讀大學的時候,每次他從上海溜號來北京找沐芷,總是在這里住,甚至那酒店的大堂經理還是原來的那位。他看到趙可以來了,竟然親熱地上前來和他打招呼。
“趙先生,你好久沒來了。”
“哈哈。”趙可以尷尬萬分,只好說,“我有點忙,有點忙。”
“以后來了記得找我啊。”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趙可以恨不得腳底下立刻開個大洞,讓他趕緊躲進去,再不然,就讓他趕緊走,離自己的從前,越遠越好。
偏偏這世間的事情,總是不盡如人意。
趙可以清楚地聽到身后自己的領導在喊自己:“趙可以,磨磨蹭蹭的,還不去干活?”
“這?”大堂經理看了看趙可以,又看了看遠處那個催趙可以的人。
“趙先生,你是來參加這個活動的?你是來簽合同的?”
趙可以的領導不耐煩了:“趙可以,你是娘們嗎,還要我三催四請?活動都要開始了,你還不去拍照?你以為讓你來這里,是讓你蹭飯吃的嗎?”
大堂經理有點尷尬,但他很快就用笑容掩蓋過去了。
“趙先生,我想起我廚房還有點事,你先忙。”
“你忙你忙。”趙可以實在沒臉再和他繼續聊下去了。
這件事發生后沒多久,趙可以就收到了王蒙蒙打來的電話,對方告訴他宋婷芳突發心臟病,快不行了,讓他趕緊回同安,見自己媽媽最后一面。
趙可以找沐芷借了一點錢,買了一張汽車票回了家。
他還是等汽車出了站,才好不容易混上去的,誰讓他沒身份證呢。
因為中途搭車,所有的座位票全賣光了,趙可以接過售票員遞給自己的小馬扎,只好坐在了司機附近,好歹能看看風景。
幾年都沒回家了。
回去該說什么呢?
又要用什么樣的面目去面對自己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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