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越俎的規勸...)-《此處風雪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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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希言無措地退后一步,避開了席樾的手,“……真的沒事。”
席樾沒說什么,手收回去。
兩個人還是并肩站著,黃希言低頭看著腳尖前方,不去看席樾,氣氛一時間幾分澀然、凝滯。
片刻,蔣滬生回來了,伸手便將席樾肩膀一攬,說道:“要不再去酒吧坐會兒。”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
黃希言說:“我不會喝酒。”
席樾說:“不去。吵。”
“你們兩個可真會掃興。”
黃希言笑說:“可以去超市買點酒,在家里喝。”
“我又不是缺這么一頓酒喝,是想喝那氣氛。”蔣滬生瞪著席樾,“你講點義氣,老子都不勉強你了,你陪老子喝頓酒都不行?――知道你喝不了,給你點個旺仔牛奶總行?”
黃希言聽得忍俊不禁。
“別顧著笑,希言妹妹,你去不去?”
“我……”黃希言猶豫,抬眼,席樾正看著她,“……那好吧。”
到酒吧,蔣滬生包了一個有低消的卡座,點了酒、飲料和果盤。
黃希言點了一杯無酒精的雞尾酒,覺得味道很一般,喝兩口就放下了,拿小叉子叉西瓜吃。
蔣滬生非常善談,喝了酒尤其,說單口相聲似的滔滔不絕。
不知怎的,就說到他讀大學時網戀的一樁糗事,跟喜歡的女神在qq上了聊了三個月,送了三個月的禮物,最后把人喊出來約會,才知道一開始找人幫忙要qq號時就搞錯了,聊了三個月的人,其實是他想追的女神的室友。
黃希言聽得好奇,“那后面怎么處理的?”
“我好面子,也不喜歡讓別人難堪,能怎么辦,硬著頭皮跟人把那頓飯吃完,回去之后就刪了qq。那女生當然覺得我是在欺騙感情,和她宿舍的三個人一起去公共教室堵我,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我女神是罵得最狠的那個。”
黃希言不由笑了:“好慘。”
“知道我慘,還不也講個更慘的安慰我一下。”
“席樾哥也沒講。”黃希言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瞥一眼席樾。
蔣滬生說:“他啊,談的每一段戀愛,都是女生甩的他,你說,是不是比我還慘?”
席樾手指夾的煙,在煙灰缸上輕輕地點了一下,并不說話,神情也很平淡。
蔣滬生湊近黃希言,故意小聲說道:“你要是感興趣細節,回頭我偷偷告訴你。”賣朋友賣得一點不客氣。
黃希言笑一笑,不置可否。
蔣滬生又問黃希言““那你呢?遇到最慘的事情是什么?”
他話音一落,席樾便向著黃希言看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
黃希言能領會他的意思,是讓她如果不想的話,可以不用非得回答。
她想了想,說道:“我從到大,遇到太多太多很慘的事情了,一時半會都說不完。非要說最慘的話……嗯,有一次,家里籌備我大哥的訂婚宴,所有人都把我生日給忘記了。所以,后來每次要過生日之前,我都會故意一遍一遍提醒他們,我生日要到了,你們可以開始準備禮物了。”
蔣滬生愣了下,“真的假的?”
黃希言展顏一笑,“當然是假的。”
然而,她余光觸及到了席樾的目光,笑容瞬間僵住。
那目光仿佛還是在說:沒必要。
黃希言頓時又有幾分無措,又叉了一小片西瓜,咬了兩口,問蔣滬生:“是不是該走啦?我明天要早起上班,不能熬太晚。”
蔣滬生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回去路上,黃希言挨車門而坐,全程看著窗外,沒有和席樾有過任何的對視。
到了樓底下,蔣滬生叫席樾先上去,他想跟黃希言單獨說兩句話。
席樾:“你們有什么可聊的?”
蔣滬生:“怎么沒可聊的?我跟希言妹妹的體己話,跟你沒關系。快上去吧,就聊十五分鐘,十五分鐘我保管給人送回去好吧。”
席樾沒再說什么,拐進巷里。
蔣滬生指一指前方,笑著對黃希言說:“咱們往前走走?”
蔣滬生進路邊的小賣部里買了兩瓶水,遞了一瓶給黃希言。
兩人到了燈火通明的地方,蔣滬生腳步慢下來,逐漸停在路燈下。他蹲下身,把礦水瓶擱在路面上,起身點了一支煙,吸一口,方才笑說:“其實吧,一路上我都在想,這話到底該不該跟你說,挺矛盾的。”
黃希言不解地看著他。
“不是自抬身價,席樾估計就我這么一個親近點兒的朋友。我跟他認識也好幾年了,既是合作伙伴,又是兩肋插刀的好兄弟。他性格,你也知道,我當然免不了要操心他的事。”
黃希言沒有插話,靜靜地聽。
“席樾狂有狂的本事,工作上的事,這瓶頸他遲早能突破的,我不怎么擔心。我擔心的,是他工作之外的事……”蔣滬生笑了笑,看向黃希言,難得嚴肅的口吻,“我做朋友的,自該應當撮合你們……”
黃希言窘然,“我……”
“你聽我說。”蔣滬生擺擺手,“我想,黃小姐你不是自欺欺人的人。你放心,我不會越俎代庖地替你去坦白些什么,畢竟這是你們自己的事。”
黃希言不作聲了。
“我很矛盾。我自然樂見席樾能有個人陪著,但是,我也得說句實話,或者,不如說是忠告。席樾,他不是一個多好的選擇。”
黃希言目光別開了,很輕地笑了一聲,“恐怕是蔣先生你多慮了,我跟席樾,原本就不存在什么可能性。”
“因為你姐姐?”
見黃希言不應,蔣滬生笑了笑,又說:“我是從很實際的層面,想要告訴你,席樾過于醉心自己的事業,勢必會傷害到身邊的人。”
黃希言低下頭,笑容很淡,“是不是交淺言深了。”
“可能是有點吧。喝了酒的人么,說話肯定失些分寸。”蔣滬生抽了一口煙,“說這些話,可能會得罪黃小姐,黃小姐就當是我是在護短吧。”
黃希言說:“你說吧。”
蔣滬生又思索片刻:“除了你姐姐,席樾還談過兩個女朋友。你姐姐的事情我不了解,后面這兩個,我多多少少都見證過……”
黃希言再度打斷蔣滬生,“席樾哥會同意你代替他,跟一個外人交代他的過往經歷么?”
“同意不同意的,這些話我也得說。”蔣滬生嚴肅神色,“請原諒我。”
黃希言不再說話,低頭捏緊了礦泉水瓶。
蔣滬生說:“席樾留學那年,交過一個女朋友。那女生活潑外放,很善于社交,跟整個留學圈子都玩得來,她跟席樾,可以說性格完全互補。我想,席樾之所以答應跟她交往,肯定因為她身上存在些他特別羨慕的點。但兩人一個赤道一個北極的,注定沒什么好結果,在一起沒多久,女生就不滿席樾成天把自己關在屋子里畫畫,不出去玩,不去social。席樾彌補她的方式也很簡單粗暴,卡給她,隨她怎么花。女生隔三差五地去刷一個奢侈品包,把自己包裝成了白富美。后來,我去參加一個派對,撞到了那女生跟其他男的裹扯不清。而席樾知道之后,并沒有立即跟她分手,想要再跟她聊一聊,想跟她確定,這其間到底有沒有什么誤會。你知道搞笑的是什么嗎?女生反倒直接提了分手,說還有什么可聊的,你這人無聊死了,誰受得了你。”
黃希言聽得愕然,五味雜陳,“……既然覺得不適合,分手之后,再去找其他人不好嗎?”
“分手了誰給她錢花?她原本家境也就一般。”
黃希言一時無言。
蔣滬生繼續說:“第二個,就是秦澄,我上回跟你提過的。秦澄這個人,和前一個不一樣,在她身上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她跟席樾最大的問題就是性格不合。她自己家里開公司的,她大學畢業就在幫她父兄做事,性格要強。她家里一直很不滿意席樾,想要一個長袖善舞的姑爺,能在生意場上有所助力。秦澄頂了很大的壓力,一直希望能夠改變席樾。但是,生活習慣能改,性格層面的東西卻不是那么好改的。他能改掉自己晝夜顛倒的作息,但一定變不成一個能說善道的人。席樾沒跟我說,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倆具體是什么時候分手的,據我猜測,多半可能是來這兒之前,秦澄帶席樾去正式見家長之后。秦澄跟席樾大吵了一架――單方面的,基本是在數落席樾這人作為男朋友的種種失職之處。老實說,她說的都對,我作為朋友,也知道席樾的性格有致命缺陷。但我也得說句公道話,席樾不欠她的……那回見家長,為了不讓秦澄失望,席樾破天荒地陪著她的父兄喝了酒。你也知道他那個破胃,沾了酒還了得,回去就大出血,還是我送醫院的。這事兒秦澄到現在都不知道,席樾不讓我說。”
蔣滬生看她,“你覺得,席樾這種人,會有傷心這種情緒嗎?”
“當然。”
蔣滬生聳聳肩,“但是他不會表達,憋心里憋死了都說不出口。那時候說要閉關,遠遠離開深城,說是沒有一丁點兒秦澄跟她分手的原因,我是不相信的。不過還好,他現在已經走出來了。”
黃希言低著頭,看見自己的影子遠遠地落在了前方,明明是潮熱的風,卻吹得她皮膚起了一層涼意,她有些能夠領會蔣滬生的意思,但還是想問清楚,“……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席樾不是個傳統意義上,合格的、適合婚戀的人。他會傷害到對他給予期望的人,同時,也會被他人所傷害……我不希望黃小姐你變成他性格的受害者。站在席樾朋友的角度,我也不希望,他也變成另一層面的受害者。”
蔣滬生要說的話,到這兒就說完了,轉頭看著她,像在等她發表感想一樣。
黃希言心亂如麻,哪里有什么感想,沉默好久,輕輕笑了笑,“我自己都過得這么狼狽,自認沒能力去參與另外一個人的人生。各自都有現實的困局,蔣先生你大可以放心,我跟席樾……不會有故事的。”
蔣滬生嘆了口氣,“……所以我說很矛盾,聽你這么說,我又覺得惋惜不過。總之,我就這幾句規勸,別的我不會再摻合。我比任何人都期望,有那么一個人,能一直陪著席樾。”
黃希言笑一笑,“……超十五分鐘了,走吧。”
蔣滬生嘆聲氣,“對不起。”
“你不用為不會發生的事情而道歉。”黃希言先一步轉過身去,往回走。
沉默了好久,直到上樓的時候,蔣滬生方又恢復插科打諢的素日模樣,“挺讓我驚訝的,希言妹妹你性格比你外表成熟多了。”
“……聽起來不像是什么夸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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