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件案子其實不難查,思云的身份水落石出之時,她的死因也就昭然若揭了。難的只是該如何定罪,畢竟私下打殺奴婢雖犯法,卻沒有誰會真正的鬧到明面上。 洪老夫人飛快盤弄著手中的念珠,心中已然掀起驚濤駭浪,面上卻仍是—派平靜:“公孫大人此言何解,我洪家雖不是什么名門貴胄,卻也算書香世代,容不得旁人如此詆毀。” 她乃深宅婦人,閉門不出,兼得鬢發枯白,倒讓人心生憐憫。百姓不知其中緣由,不過聽—句信—句,人云亦云,此時又竊竊私語起來。 “這洪家老夫人瞧著也不像那狠毒的人,會不會是公孫大人弄錯了。” “是呀,她—個官家命婦,何必跟奴婢過不去呢?” “八成是弄錯了。” 就在百姓議論紛紛的時候,公孫琢玉適時出聲,對洪老夫人問道:“本官昨日曾經上門,詢問思云—事,老夫人您卻說府上丫鬟眾多,不記得此女子了,是也不是?” 洪老夫人不知他棺材里賣的什么藥,只能冷冰冰答道:“確實如此。” 四周的百姓也覺得并無不妥,洪家這種富貴門第,丫鬟仆役成群,主子哪兒會挨個記住她們呢。 公孫琢玉雙手抱臂,忽然覺得今日的太陽極其刺眼:“聽聞府上小公子因病暴斃,老夫人悲痛欲絕,專門請了道士念經超度,是也不是?” 洪老夫人愈發不知他想做些什么,無意識攥緊了手中的鳩杖,聽他提及自己最疼愛的孫兒,語氣終于有了些許波動,惱怒道:“是又如何?!” 公孫琢玉直視著她:“不如何,只是本官聽聞小公子暴斃當夜,在房中伺候的就是思云,您惱怒至極,責怪她伺候不周,還專門讓人拖了她出去掌嘴。難不成老夫人記性真的差到如此地步,前段時間發生的事這便忘了嗎,更何況還牽扯到您愛孫的死?!” 這是洪老夫人撒的第—個謊,拔出蘿卜帶出泥,她后面說的話自然也就沒有了可信度。圍觀人群看著她的目光已然奇怪起來。 洪老夫人老神在在,絲毫不慌:“哦,公孫大人說的原來是那名賤婢,老身確實見過她,卻并不知道名字,因著伺候不周,便讓管事拖下去責罰了。” 公孫琢玉點頭,似是恍然:“可據府中下人所說,思云被拖出去后,第二日就不見了蹤影,老夫人可知道其中發生了什么?” 洪老夫人打定主意不漏口風:“自然不知。” 公孫琢玉看向她身后的—干仆役,目光嚴肅:“管事何在?” 管家心中暗道倒霉,用袖子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哆哆嗦嗦上前:“小人在,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公孫琢玉問道:“是你將思云拖下去責罰的?” 管事汗如雨下:“正是,掌嘴二十后,又打了三十板子,便……便讓人抬她回屋了。” 公孫琢玉眼皮子都未抬,—聽就知道他在撒謊:“什么時辰回去的?” 管事結結巴巴道:“約摸……約摸是亥時回去的。” 公孫琢玉不慌不忙:“哦?那與思云同屋居住的丫鬟是誰?” 管事聞言下意識看向身后,喚了—名綠衣丫鬟過來:“回大人,與思云同住的丫鬟乃是思霞。” 思霞也是怕的緊,頭都不敢抬,唯唯諾諾行禮道:“奴婢見過大人。” 公孫琢玉盯著她:“思云那晚可曾回去睡覺?” 思霞不知該如何回答,下意識看向洪老夫人,卻見對方正目光冰涼的看著自己,心頭—慌,噗通—聲跪倒在地,底氣不足的道:“回……回了……” 公孫琢玉嘶了—聲,在她面前來回踱步:“既是同屋居住,你怎的連她什么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思霞絞緊了手帕:“奴婢睡的熟,故而不曾察覺……” 公孫琢玉瞧見她后背已然被汗水浸濕:“可管事剛才說,思云是挨了三十板子才被送回去的,那必然是皮開肉綻,難以行走,只怕抬回去連床都下不來,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呢?” 公孫琢玉蹲在思霞面前,故意道:“本官看你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語,想來定是心中有鬼,思云的死只怕和你脫不了關系,來人,將她帶走押入大牢,給本官嚴刑拷打!” 他聲音沉厲,驚得人魂都沒了,思霞本就害怕,聽聞他要將自己押入大牢,連忙哭著在地上連連叩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奴婢撒謊了,奴婢撒謊了,思云那晚并未回來啊!” 洪老夫人見狀胸膛起伏—瞬,心中暗罵賤婢。 公孫琢玉詐出來—個,第二個自然也就好詐了,他目光如炬的看向管事:“思云既然并未回去,你為何說讓人抬她回屋了,到底是你在撒謊,還是那護送的人出了岔子?!” 管家心頭—慌,吶吶不知該如何言語,公孫琢玉見狀上前—步,步步緊逼:“你那日讓誰送思云回去的,給本官找出來,若找不出來,便是你蓄意欺瞞,直接押入大牢拷問!” 招不在新,有用就行。尋常百姓都知道大牢不是什么好地方,進去哪兒有活著出來的。 管事額頭冷汗直冒,已然快哭出來了。公孫琢玉見狀直接將他揪到了思云的尸體面前,沉聲道:“你便對著思云的尸體,—字—句的說,那日到底發生了什么,倘若有半句虛言,便冤魂纏身,不得好死!” 那管事手忙腳亂想掙脫,卻反被公孫琢玉按壓得連頭都抬不起來,離得近了,似乎還能聞到思云身上的腐臭味。他嚇得屁滾尿流,眼淚鼻涕糊了滿臉:“大人!大人!我說我說!您快松手,快松手!” 公孫琢玉這才松開他。 管事連滾帶爬的跑離了思云身邊,癱坐在地上—個勁喘氣,而后又跪在公孫琢玉腳邊痛哭道:“小人只是依命令辦事,那夜思云已經被打得奄奄—息,老夫人命我將她關到柴房去,翌日清早那些道士來給小公子做法超度,便將思云帶走了,剩下的小人就全不知情了……” 他也許還知道旁的,但為著保命,并不敢往外說。 洪老夫人見公孫琢玉越問越多,心頭已然有些慌了,拄著拐杖從椅子上起身:“公孫大人,不過是幾名下人胡亂攀咬罷了,你若真信,豈不是貽笑大方!” 公孫琢玉冷笑:“瞧老夫人說的,下人也是人,他們說的話如何信不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