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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喬倔強地轉(zhuǎn)頭，聲音低冷：“我相信他。”

    “相信？”

    常寧遠(yuǎn)笑了，“你相信的人，現(xiàn)在可能睡著另一個女人。”

    季喬握緊了拳頭，指甲扣進手心，掌心肉被掐得生疼。

    心臟再次被高高吊起，黑暗中跳得尤為劇烈。

    他這個篤定的樣子，說沒有下藥季喬是不信的。

    他一定是做了什么，才如此肯定賀時禮會做對不起自己的事。

    季喬一時覺得心中悲苦，眼睛鼻子都酸澀不已。

    前幾天，媽媽打電話來要她十一回去一趟，說要介紹一個叔叔給她認(rèn)識。

    季喬知道，那應(yīng)該是媽媽新交的男朋友。

    在她已經(jīng)決定相信賀時禮，努力試著邁向新生活的時候，媽媽也找到了新伴侶。

    美好的未來仿佛就在前方招手。

    這本來是多么值得開心的事。

    她甚至想好了要送什么禮物。

    可偏偏，常寧遠(yuǎn)非要親手打碎這一切

    他毀了自己的上輩子不夠，這輩子也不肯放過自己。

    季喬轉(zhuǎn)向窗外，沉默不語。

    窗外繁華的街景不見了，此時的車子已經(jīng)開到了城郊的高速。

    路上的車子不多，耳邊是高速上刺耳的噪音。

    “如果賀時禮臟了，你還會要他嗎？”

    常寧遠(yuǎn)幽幽地問。

    “吧嗒”一下，季喬蓄攢許久的淚落在牛仔褲上，洇出深色的痕跡。

    她不敢想，如果賀時禮真的被他下藥……

    她沉默著和常寧遠(yuǎn)對持，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就在這時，季喬手里的手機震動了下。

    是姚旭的信息：【我在你們后面，別怕】

    季喬吸了吸鼻子，打字回復(fù)他一個嗯。

    后面的時間里，無論常寧遠(yuǎn)說些什么，季喬都沒有再理他。

    常寧遠(yuǎn)也不計較，自顧自地從現(xiàn)在回憶往昔。

    闡述自己這些年有多難，賀時禮做得有多過分，季喬又是有多么無情……

    季喬靜靜地聽著他表演，如一個木偶娃娃，漂亮而空洞。

    她累了，也倦了。

    常寧遠(yuǎn)的心態(tài)已經(jīng)完全不正常了，完全無法交流。

    季喬低頭，發(fā)消息給姚旭。

    【記得報警。

    】

    常寧遠(yuǎn)的行為到底有沒有問題，自然會有專業(yè)人士做出判斷。

    她現(xiàn)在什么都沒空想，只想快一點見到賀時禮。

    ____

    凌晨時分，常寧遠(yuǎn)將車停在了一家會所樓下。

    “到了。”

    他說。

    季喬動了動發(fā)麻的腿，面無表情地推門下車。

    會所的外觀豪華輝煌，氣勢宏大。

    整個城市都在入眠，周圍一片寂靜。

    季喬抬起頭望上去，高高低低的窗戶如一個個黑色漩渦，要把她吸進去似的。

    想到賀時禮就在其中一個未知的房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走了。”

    常寧遠(yuǎn)提醒。

    季喬漠然地跟在他后面進了會所，和他進了一個電梯。

    10樓的按鍵亮起，黑色屏幕上的數(shù)字一點點上升。

    季喬屏住呼吸，原本木然的心臟也隨之提到了嗓子口。

    小小的電梯里安靜無聲，她劇烈的心跳聲顯得清晰無比。

    “叮”一聲，電梯門開了。

    季喬勉強打起精神，虛浮著腳步跟在常寧遠(yuǎn)的后面。

    他在其中一個房門口停住，轉(zhuǎn)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季喬。

    燈光下，她的臉色慘白，沒什么血色的嘴唇抿著，如一個輕飄飄的漂亮布娃娃，搖搖欲墜。

    看到季喬的樣子，常寧遠(yuǎn)心臟本能地一痛。

    事到如今，他依然會為了季喬的難過而難過。

    可是他們已經(jīng)徹底回不去了。

    常寧遠(yuǎn)闔了闔眼睛，掏出鑰匙開門。

    “自己進去看。”

    季喬的眼睛通紅，眼睫顫了顫。

    “你把他反鎖在里面？”

    她艱難地問出口，嗓子像被漿糊黏住了一樣。

    意料之中的，沒有人回答。

    季喬的胸口快要喘不過起來，拖著幾乎不存在的雙腿走到門前，渾身抖得更加厲害。

    不管里面究竟是什么場面，總是要面對的。

    季喬閉了閉眼，心一橫，推開了門。

    昏黃柔和的燈光從套房灑在季喬的腳面。

    她能聽到里面女生的抽泣聲，隱隱伴隨著“不要”的哭音。

    季喬渾身僵直，雙腳向前動了動。

    越往里走，來自男人的喘息聲也越來越清晰。

    季喬繞過一個鏤空隔斷，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她渾身一震，捂住嘴巴流下眼淚，幾乎要暈過去。

    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被反綁在沙發(fā)腿上，披頭散發(fā)，哭個不停。

    賀時禮背靠柜子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眼鏡落在一邊，眼角耷拉著，像是失去了意識似的。

    他的右手拿著玻璃碎片，襯衫袖子被挽到了最上面，胳膊上一道又一道的劃痕，有些還在往外冒著血珠。

    季喬哭著撲過來抱住他，更咽到說不出話來。

    賀時禮微微抬眼，辨認(rèn)一般凝視著她。

    半晌，他抬起擱在膝蓋上的手臂，用手指摸了摸季喬的臉又無力地垂下。

    聲音虛而低：“你來了。”

    他手上的血跡蹭到了季喬白凈的臉上，可他沒有精力去擦了。

    季喬哭著點頭：“我來了，對不起來晚了。”

    他如同一個滿身傷痕的獸類，強壯又虛弱。

    傷口的血被弄得到處都是，季喬甚至能聞到淡淡的鐵銹味。

    賀時禮的右手一松，玻璃落在地上。

    “別怕，都是皮肉傷，我沒事。”

    他的眼睛快要睜不開，順勢倒在季喬的肩上。

    季喬哭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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