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川往事(4)-《春日失格》
第(1/3)頁
如果要將丁晨凱比作什么,霍璋的第一反應是光,可那并不是贊美。
光是種無孔不入的物質,正如丁晨凱這個人。他沒來多久,卻無孔不入侵進了霍璋生活的每一個角落——他的鳥,他的狗,他的草坪,他的花園,他的屋子,甚至是他吃飯時耳畔響起的吃播聲,處處都有他的印記,如影隨形。
車禍后那段日子是他這一生最脆弱的時候,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用種同情的心理關懷他,卻沒有人告訴他該怎么面對磋磨。被丁晨凱揭破傷口那一刻確實鮮血淋漓,但事后他想起男人的話,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
——他霍璋的驕傲和尊嚴,不會因為身體的殘疾而減少半分。
從小到大,霍璋身邊只有冷漠疏離的親人和言聽計從的手下,關于“朋友”這兩個字,他所知不多。
丁晨凱說了別人不敢說的話,也做了別人不敢做的事。只有他敢在霍璋吃飯的時候放吃播,只有他敢在夜里陪霍璋在院里看月亮,也只有他敢在霍璋心情差的時候在他面前放上兩罐便利店買來的兩塊一瓶的廉價啤酒陪他一起喝。
霍璋留丁晨凱在這是出于寂寞,想要人的陪伴。他不似那些想朝他身上撲的女人,眼里只有他的錢,而是將他當成朋友。和他相處的那些日夜里,霍璋幾乎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再平凡不過的男人,心情不好時和狐朋狗友吃吃飯、看看月亮、喝喝酒,豪門的爾虞我詐,你爭我斗都被拋在腦后。
——那是他一生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
平凡的生活、平凡的快樂、還有平凡的朋友。
……
十九日。
丁晨凱望著餐廳桌上的蛋糕,怔了一下后,隨即發表感言:“說實話,真的很感動。最近在這好吃懶做,養鳥遛狗,正事沒干多少,羊肉串也沒學會做,但霍先生還精心為我準備了生日蛋糕,不知道該怎么答謝。”
霍璋說:“今天也是我生日。”
他留了后半句沒有說,這是他二十七年來第一次過有人陪伴的生日。
籠子里的八哥被保鏢拿了下來,小黑背興奮地在地上亂跑,霍璋開了一瓶紅酒,倒在他杯里:“丁晨凱……”
還不等他說完后半句,籠里的八哥忽然撲騰起翅膀:“肌肉增強劑——肌肉增強劑——一群廢物——送去試藥——送去試藥——”
男人倒酒的手停滯了一下,偏過頭打量著那只雀躍的鳥,它并不覺得危險將近,依舊用羽翼拍打著籠子:“警察盯上我了——警察盯上我了——”
霍璋能明顯感覺到坐在他對面的男人眼神恍惚了一下,丁晨凱朝四周看了一圈,問他:“你身邊那個高個子保鏢呢?”
霍璋沉默片刻,平靜地告訴他:“送去藥廠了。”
八哥雖然機靈,但也只是學人說話,它沒有聽過的話,是不會說出口的。
霍璋知道丁晨凱是聰明人,有些事情既然已經被知道,就無法再繼續瞞下去了。
他扶著輪椅行至鳥籠前:“外界一直想知道,我接手松川藥廠短短一年時間,是怎么把業績提升了三倍。”
他將手伸進籠子,八哥以為他要喂食,湊頭過來,卻不料一下被攫住了脖子。霍璋眼里是漫不經心的暗色,那鳥的掙扎每弱一分,他眸底的陰郁就濃重一抹。
丁晨凱蹙眉:“霍璋,它會死的。”
霍璋手下驀然又加了一分力,將自己養了十年的八哥親自扼殺在手里。他松開鳥尸,任由它落在冷冰冰的籠子里。身旁保鏢遞來擦手的毛巾,他接過,平靜地說:“背叛主人的畜生,死了就死了。”
“早晚都要和你說,今天這個時間也不錯。”霍璋沒有再理會桌上的生日蛋糕,盯著男人并不十分理解的臉,“丁晨凱,為我做事吧。”
“不一直都是嗎?”
霍璋仔細揣度著他臉上的每一寸表情,涼薄的唇彎了彎:“我說的是,全心全意為我,你明白我的意思。”
早前準備吹蠟燭,他特意吩咐人關了客廳的頂燈,此刻只有燭火柔弱地搖曳著,燃燒后的金色蠟油滴在潔白的蛋糕面上,給完美的東西染了瑕。男人的臉一半籠在黑暗里,并不很清晰,可霍璋卻將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看得仔細。
第(1/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财经|
潍坊市|
桦川县|
财经|
江门市|
南昌市|
陈巴尔虎旗|
晋州市|
涿州市|
普兰县|
富顺县|
拜泉县|
隆回县|
龙陵县|
二手房|
额济纳旗|
桐梓县|
贵港市|
商洛市|
舞阳县|
新沂市|
盖州市|
墨江|
隆子县|
临朐县|
抚顺县|
墨脱县|
分宜县|
定州市|
江孜县|
阿合奇县|
华坪县|
临泉县|
新竹县|
商丘市|
中西区|
威海市|
和硕县|
新干县|
青岛市|
金沙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