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雙喜要進(jìn)去，江易攔住，他出去買了兩斤豬頭肉，兩盒煙，打了幾斤高粱白酒。

    帶禮進(jìn)去，誠意十足。

    雙喜看著那些東西犯難：“這月還剩四天呢，錢給這糟老頭子花了，你吃啥？”

    江易：“別操心我，你進(jìn)去規(guī)矩點(diǎn)，別亂說話。”

    他進(jìn)了院子，老棍兒一斗煙抽完，正摩挲著腰間的布袋掏煙葉。

    江易走過去，從塑料袋里掏出買來的香煙，他撕開封條，抽了根煙遞過去。

    老棍兒頂住頭上的大太陽，瞇起渾濁的眼：“干嘛的？”

    江易瞥見他捏煙斗那一雙手，每只各缺食指、中指、無名指三根手指頭，他低下頭，開口時(shí)語氣罕見的謙和：“老爺子在西河聲名遠(yuǎn)揚(yáng)，我心里佩服，帶點(diǎn)禮物上門拜訪，如果方便的話，想跟您取取經(jīng)?！?

    老棍兒嗓子眼像卡了口痰似的，沙啞得緊：“我一收廢品的，名聲這么大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你跟著我學(xué)不到什么，周圍鄰里鄰居都干這一行，是個(gè)人都比我廢品收得好?！?

    “老爺子謙虛了?！苯渍f，“您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老棍兒無視了他的煙，拿兩根指頭將布袋里的煙草捏碎了卷上，他吸了口煙：“你既然聽說過我就該知道，我戒這行十年了，十年前在我老婆墳前發(fā)過誓，這輩子再碰一下牌，就叫我不得好死生生世世墮入畜生道?！?

    “……再說?！彼鹬鵁煻罚脸鍪郑斑@樣一雙手，還能教你什么？要真有傳說那么神，我至于混成這幅鬼樣？我住這挺多年頭了，來來往往的人不少，拎重金來的也不少，你這點(diǎn)東西還真不夠看，走吧?！?

    “唉你這糟老頭子。”雙喜把江易的叮囑忘到九霄云外，破口大罵，“什么叫這點(diǎn)東西不夠看??？這點(diǎn)東西還是我們好幾天的伙食費(fèi)呢，為了給你買煙買酒，我哥們明天的飯還不知道在哪吃，你輕飄飄一句走吧就帶過了？還不夠看，想要錢你就直說啊！”

    老棍兒閉上眼，吐了口煙圈。

    雙喜仗著江易在旁，也不怕惹麻煩，伸手拽著他衣領(lǐng)把人從椅子上扯起來：“老東西，就那點(diǎn)千術(shù)還藏著掖著怕人偷師?。磕闼麐尩降捉滩唤蹋坎唤涛医o你屎打出來！”

    老棍兒被他帶得踉蹌著離開位置，江易才看見他左邊的褲管空蕩蕩的少了半截腿。

    “雙喜。”他淡淡開口，“放開老爺子。”

    他話音剛落，老棍兒用右手小指勾住煙斗，不等人反應(yīng)，重重一下砸在雙喜腦門上。那一下打得雙喜腦子嗡嗡響，他直接蒙了，老棍兒矮下身子抄起自己兩根拐棍，一根拄著身子，一根劈頭蓋臉朝兩人身上打：“滾出去——”

    他單腿穩(wěn)穩(wěn)立著，蹦著跳著毫不影響，拐杖來得疾如暴雨，大半砸在雙喜身上，小半打江易。

    “唉唉唉，別打別打?！彪p喜生平最愛撿軟柿子捏，遇到硬茬瞬時(shí)就慫了。

    他以為這殘疾老頭好欺負(fù)，沒想到人家一雙拐舞得出神入化，他想還手，被江易按住，只能抱著頭幾哇亂叫：“老爺子我就開個(gè)玩笑，別打了——”

    院里常年無人打掃，水溝反著陰酸味，廢品堆里也攢著各種污臭。

    雙喜從這頭躥到那頭，一直被攆出院，直到那張腐朽的木板門拍在他臉上時(shí)，他才心有余悸地說：“這老頭子太他娘兇了！”

    話音剛落，江易買的高粱酒和豬頭肉被老棍兒從圍墻里丟了出來，炸碎了一地玻璃渣。

    煙沒丟，他留下了。

    江易摸了下褲兜，掏出身上所有的錢，但可憐巴巴只有二十塊，他想了想，說：“我去趟一中，你留在這。”

    “留這干嘛？”雙喜問。

    “敲門，敲到他讓你進(jìn)去為止?！?

    雙喜：“……他要不讓我進(jìn)去呢？他那兇樣你可是看見了。”

    “那就想辦法進(jìn)去?！苯渍f，“進(jìn)去以后不管打罵你都接著，別還手?！?

    雙喜硬著頭皮：“這不是為難我嗎，我進(jìn)去以后干嘛呢？傻站著挨他拐棍？這也太找虐了。”

    江易說：“幫他把院子掃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