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春日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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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叭里魔性的歌曲洗腦般回蕩,女人頭快要炸了,憤然回屋。
越來越多的男人從檐掛油燈的屋子出來,經警車時低頭掩面,步履匆匆,有如下水道不敢見光的耗子,腳底抹油溜得飛快。
林清執坐在鋪里吃面,看著巷子入口的人出不進,偶爾也有男人在巷口觀望,等到瞅見那警車的紅藍閃燈時毫不猶豫轉身就。
林清執對此很滿意,掏出手機打游戲,嘴里不覺跟著哼哼:“嫖出稀奇古怪病,遲早要把太監當,啊……”
唱到一半,他停住嘴,慢騰騰從口袋里掏出一對防噪耳塞:“難聽了。”
……
趙云今窩在車上打瞌睡,迷糊間做了夢。
夢里她回到了八歲那年待的孤兒院,那兒的建筑白墻紅瓦圓屋頂,孤兒院的嬤嬤總是穿身棉麻袍子,在周日這帶小孩去花園旁的袖珍教堂里做禮拜,趙云今不信神,不信鬼,總在其他小朋友乖乖排隊時偷偷溜,從后院圍墻的狗洞爬出去玩。
夢里的世界逼真,她鉆出洞,蓬松的裙擺勾到腳邊叢生野草的枝蔓,她費力掙脫,一抬眼,面前是堵爬滿了大紅薔薇、皴滿裂縫的墻面。薔薇鮮艷欲滴,朵朵簇簇綴滿整墻面,如仙女打的流蘇珠絡,洋洋灑灑垂到人間,襯上頭頂淡色的藍與身后潔白的磚瓦,美得如一副久遠空寂的年代畫。
一瘦高的男孩從墻后躥出來,夏初炎熱,他穿著條卡其色的棉布短褲、白色膠鞋,上身是件洗得泛白的黑色t恤,他微微躬伏,身彎出一獵豹捕食般緊繃的弧度,盯著薔薇花叢,秒后,他猛地撲去,臟黑的手朝花莖下的泥土一抓,揪出一綠色青蛙。
男孩冷漠地拽著青蛙的后腿,手掌被花刺扎得滴滴答答淌著血。
他用小刀剁下了青蛙的腦袋,剝掉皮后用樹枝串起,又在地上撿了石塊和木柴,壘砌成一簡易的烤架,他嫻熟清理了青蛙肉,用打火機點燃柴火。
趙云今懷里抱著她的毛絨小馬,靜靜看他:“雙槽蚴寄生蟲。”
男孩的青蛙烤得半熟,抬起淡漠的眸子與她對視。
“野生青蛙內有幾率存在高溫很難殺的雙槽蚴,如果吃了它,雙槽蚴會在你內寄生,鉆進你的眼睛里產卵。”趙云今扯著眼皮朝他扮了鬼臉,“你的眼睛會流膿、腐爛,你會變成瞎子,哇——”
她描述得繪聲繪色,極盡所能渲染恐怖氣氛,覺在行善救人,里豪,可男孩不為所動。
他額前劉海碎長,灰撲撲油膩膩的遮住小半張臉,溫柔的風掃他的頭發,展露出一張青青紫紫傷痕斑駁的臉。
在夢里,趙云今可以感知到他臉上五官、表情和一切傷痕的存在,但她看不清男孩的臉,如同一團迷霧橫亙在眼前,她再怎努力睜大眼睛還是法知曉他的模樣。
男孩盯著趙云今,從樹枝上揪下還沒熟的青蛙,護食般抓在手里。
他手被燙的顫抖,但依然不松,將青蛙肉送到嘴邊,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
……
趙云今從夢中驚醒,四周沒人,有一陣淡淡的煙味。
遠處邊熹微透著隱隱光亮,江易倚在離她很遠的路燈桿下抽煙,腳下一地煙頭。
很久沒夢到小時候的事情了,每次夢醒頭一陣劇痛,趙云今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彎腰關了喇叭。
那歌魔音貫耳,她能聽著睡著了,也是別人可望不可求的優秀睡眠質量。
了樂曲加持的油燈街寂靜空悄,清晨的霧氣微微,沒有燃徹整夜的煤油燈,沒有爛尾樓里曖昧靡靡的鬧,沒有女人裙底叫風刮來的風塵味,露水,草香,三輪車滾磚石地的咕嚕聲,還有賣早餐的小店榨完豆汁后飄出來的熱氣……此時的街子倒生出點不一樣的清淡味。
“江易。”趙云今醒了盹,漫不經玩著的指甲,用喚狗一樣輕佻的語氣叫他。
那女人罵了他一句爛屎,被他燒了十幾件衣服,足以說明這人簡單也復雜。
——簡單在人如其表,氣質陰沉,內也一樣,復雜在睚眥必報,斤斤計較,若傷了他害了他,不知會被他怎樣千萬倍回報。
趙云今倒不擔,她嫣然道:“我哥辦事向來依法公正,你做了錯事受罰賴不到他頭上,如果你敢報復我哥,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女嗓音軟,但有如綿里藏針,將所有的鋒銳隱在溫柔的容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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