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1 傍晚前來了一陣傾盆大雨,澆在干燥火熱的大地之上,騰起了一片霧氣。 付爽來二中填志愿,盯著電腦屏幕上的志愿欄,她鐵了心,只填了一所大學。 她背上包和劉敏走出二中,正巧趕上了這場大雨。 劉敏嘟囔:“還想拉你吃個kfc呢,這下可好了,回去都沒傘!” 付爽今天出門著急,也沒有帶傘,這會兒和劉敏干瞪眼看著倒篩子似的雨天。 恰好有同班同學下來,撐了把巨大的傘,付爽和劉敏眼疾手快地鉆進了她傘下。 “蹭個傘。”付爽一笑。 “一句話的事。哎,你倆報了哪個學校啊?”撐傘的同學問她們。 劉敏的分數(shù)很高,這會兒如愿以償并且十分有把握:“南大外語系!” “牛,等你好消息。付爽呢?” 劉敏瞧著付爽笑,見她抹抹臉上的雨水:“南體。” “你倆還真是雷都劈不開,一起考南城啊?” 付爽笑了聲,嫌棄地看了眼劉敏:“誰要跟她黏一塊?” 劉敏“嘿”了一聲,立馬轉(zhuǎn)過來揍她:“付爽,信不信我掐死你!” 公交站就在前面,付爽趕緊鉆去了站臺,沖她倆搖搖手:“劉敏,出太陽了再約啊!” 劉敏“嘁”了一聲:“你是誰啊?不認識你!” 付爽笑了一聲,聽見公交車剎車的聲音,趕緊掏出學生卡鉆上了公交車。 到站下車,付爽抱著包一路往巷子里沖,腳上的帆布鞋全都濕透了。她低著頭像一張弓箭鉆到自家門前的棚沿下翻著鑰匙。 付爽哆嗦著,翻得越急越找不到,只能敲著門喊:“付豪,開門!” 上大學的付豪放暑假回來,從早到晚睡得昏天暗地,把白天當夜晚,夜晚當白天,付爽經(jīng)常說他弄不好要猝死。 付豪這會兒在打游戲,聽見聲先不急,等打死了一個才煩煩躁躁地去開門。瞧著門外的落湯雞,他口氣很不爽:“你又不帶鑰匙?付爽我告訴你,沒下次了!” 付爽擦擦臉,盯著付豪白色的肩背叨咕:“敗家子,就知道打游戲,還好意思說我。” 她進來關上門,順帶踹了腳邊一雙沒見過的嶄新球鞋,又嘟囔:“媽,你怎么又給他買球鞋!” 付豪口渴,喝了半罐水又進了臥室打游戲。付爽把包掛在陽臺晾干,一邊擦著身上的雨水,一邊走進自己的臥室先給手機充電,坐在地板上刷了會兒南體的微博,越發(fā)憧憬9月的時光。 刷了會兒手機,她準備去洗澡,拿了干凈的衣服出門,撞見了正穿上衣服的付豪。 “我出去有事,你自己弄吃的。” 他們的媽媽回了外婆家,得明天才能回家,所以最近的伙食不是點外賣,就是煮泡面。 付爽點點頭:“哦。” 付豪拿了把傘出門。 付爽拉開浴室的門,進去放水洗澡。 夏季洗澡水要涼些,可她剛才淋了雨,特地調(diào)高了點水溫,把皮膚洗得白里透紅。 浴室的鏡子朦朧不見人影,付爽用手擦了擦,對著鏡子自我欣賞,還噘著嘴親了一口里面的自己,兀自笑了起來。 付爽拿短袖穿好,粉色的內(nèi)褲剛套上,突然聽見身后的門有動靜,她嚇得叫了聲一回頭,盯著眼前睡眼惺忪的陳維砳,蒙了。 蒙的也不只是她,陳維砳立馬關上了浴室的門,背過身揉揉自己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半夢半醒時分看什么都會飄忽,他竟覺得剛才那幕有些不真實。陳維砳站在門口恍了下神,憋著尿,摸著后脖子又進了付豪的臥室。 付爽愣愣張著的嘴漸漸合上,轉(zhuǎn)回身盯著鏡子里的自己,忽而繃緊唇笑了。她摸摸自己的屁股,還算挺翹的,再看看腿,又白又長。 付爽吹好頭發(fā)出來,她洗澡洗得有些口渴,倒了一杯水一邊仰頭喝著,一邊還望著付豪的臥室。 她竟然都不知道陳維砳回來了,這家伙好幾個月沒見,好像又比之前健壯了一些。 付爽剛才除了有看他的眼睛,還趁機上下打量了下,他只穿了條平角褲……越想心跳越快,她摸摸有些發(fā)燙的臉,抱著杯子偷偷樂。 陳維砳穿好衣服出來,撓了撓后腦勺,思索該怎么和付爽打招呼。突然,她從前面躥了出來,一副無事的模樣。 “付豪走了。” 他剛睡得死,醒來就不見付豪的影子,見付爽沒多大反應,他點著頭:“噢。” 付爽洗過澡后,身上有股清香。她一動,陳維砳就能聞見那香味,和浴室里環(huán)繞的那陣香氣一模一樣。 “沒聽付豪說你回來了呀。”付爽踩著拖鞋,徑直走進了廚房。 “下午剛回來的,我爸媽不在家。” 付爽嘀咕一聲:“我知道。” 陳維砳只要爸媽出差,就會來她家住,那是從小就有的習慣,他倆連體嬰,好事壞事都是一起干。 陳維砳聽見了包裝袋的聲音,好像是方便面。一聽肚子就餓了,他望了眼時間,已經(jīng)過了晚飯點。 付爽在鍋里燒了熱水,許久沒聽見他說話,回頭看他:“陳維砳,你要不要一起吃泡面?”又補充一句,“我哥不回來吃了。” 付爽煮了三袋面,臥了三個雞蛋,將陳維砳經(jīng)常用的那個大碗拿出來盛。 陳維砳上完洗手間后,就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蹺著腿看籃球比賽,聚精會神,壓根兒沒發(fā)現(xiàn)付爽走了過來。 付爽手里端著泡面,擋了些他的視線,彎著腰把面碗擺在他面前的茶幾上。 陳維砳目光一轉(zhuǎn),盯著面前的付爽,她剛抬頭,鎖骨下的領口空蕩蕩的。 “沒有紅燒牛肉面,只有酸菜的。”付爽告知完,又進去端了一碗。 陳維砳大口吃著酸菜泡面,繼續(xù)看比賽。付爽不喜歡在餐桌上吃飯,平常都是坐在茶幾邊,邊看電視邊吃。 今天也是,她挨著陳維砳的小腿,坐在旁邊的地毯上,跟他一塊看比賽。 陳維砳看了一半,忽感小腿發(fā)癢,低頭一望,是付爽干透的發(fā)梢蹭著他的腿,撓得他時不時走神。 ab隊戰(zhàn)況火熱,臨結(jié)束前,雙方的比分還在互相超越,付爽看得很爽快,邊趴在桌上嘬著面邊加著油。 陳維砳連面都不吃了,捧著碗看著屏幕,等待a隊的進籃時機。 比賽結(jié)束前三秒,a隊一記三分球進籃,趕超b隊兩分獲勝。 付爽內(nèi)心也跟著開心,面上難掩興奮:“陳維砳,a隊贏了!” 她笑嘻嘻地回頭望人,渾然不覺他正盯著她。 陳維砳瞧著她的嘴角,被辣紅的唇邊粘了片酸菜。他伸手抹走了那片酸菜,還不忘笑著數(shù)落她:“付爽,你多大姑娘了,吃東西還粘嘴角。” 付爽抿抿唇,想起他們以前,她經(jīng)常跟在陳維砳和付豪屁股后頭轉(zhuǎn)悠,不是摔了一個狗吃屎,就是吃飯弄得滿桌都是,她還記得陳維砳經(jīng)常說她下巴頦有洞。 “再過三個月,我就成年了。”付爽忽而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他。 陳維砳目光一低,正好對上她的視線。 “到時候我想干嗎就可以干嗎了。”她又添了句。 陳維砳發(fā)笑:“你還想干嗎?” 他撥著筷子把剩下的面吃光了。 “可多了,成年后我就能談戀愛了。”她收拾碗筷,還有他的,突然聽見他的笑聲。 “不成年也能談戀愛,你敢嗎?”他在逗她。 陳維砳靠在那兒,從口袋里摸了一根煙出來,在她家茶幾上找打火機。 付爽確實不敢,高中學習緊張,她為了達到南體的分數(shù)線,花費了不少工夫,哪有閑心思想別的。可三個月后一切都會不同,她成年后就有自由的權(quán)利,想得到就去爭取,哪怕用點小心思也可以。 付爽收拾完碗筷,彎著腰在茶幾上幫他找到了打火機。她點著火靠近他,足尖踩在地毯上步步輕便,忽然單膝壓上沙發(fā),傾身靠近他的胸膛,給他點燃了那根煙。 她轉(zhuǎn)眼望著他越發(fā)棱角分明的下頜,心跳撲通撲通。 陳維砳嘴里叼了一根煙慢慢燃燒著,煙味和著她身上的香氣漫在空氣中。付爽又俯了俯身,蜻蜓點水般蓋了一吻在他剛冒出胡楂的下巴上。 “不就是這樣嗎?” 她嘴巴軟軟的,大眼睛里沒有一點兒羞赧,即便是這樣親他,她仍然若無其事,像是在對他證明她的勇氣。她淡定地轉(zhuǎn)身下了沙發(fā),端起碗筷進廚房洗刷著。 陳維砳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煙嗆進了嗓子眼,撐在那兒咳嗽著。他望向廚房,付爽姣好的身形越發(fā)彰顯她已長大的事實。 他摸了摸下巴,氣不順暢地靠在那兒吸煙,好一陣都沒緩過來,但心里開始明白,付爽這丫頭是真長大了。 2 燥熱的8月,付爽如愿收到了南體的錄取通知書,半個雞蛋那樣大的兩個字在陽光下刺得人身心振奮。 南體是南城市的一本類大學,最好的專業(yè)要數(shù)體育專業(yè),不過付爽左挑右選填了新聞專業(yè),被她媽錢雅蘭說是腦子“瓦特”了,讀新聞不去新聞類大學,去一所體育學校。 不過,付爽給的回答倒是讓錢雅蘭刮目相看:“體育學校帥哥多呀,我去那兒既能學新聞,還不耽誤處對象,一舉兩得。” 錢雅蘭瞪她一眼,笑道:“你別給我胡來啊!” “全家就我最乖了,胡來的人昨晚一夜沒回來呢。”付爽躺在沙發(fā)上蹬腿,嘴里咬著個蘋果賣乖。 “你哥又死哪兒去了?” “不是快活去了,就是找陳維砳去了唄。” 說起陳維砳,錢雅蘭想起來了:“我都忘了砳砳也在南體,到時候讓他多盯著你。” 付爽空中蹬自行車的動作越來越快,開心地笑:“好啊。” 她巴不得天天和陳維砳在一塊。 付豪回家的時候,酩酊大醉。錢雅蘭出門搓夜麻將,家里只剩付爽和劉敏煲著電話粥聊對大學的憧憬。 門鈴沒響,門鎖響了幾聲,付爽就知道是付豪回來了,躺在沙發(fā)上繼續(xù)吃著薯片。 陳維砳扶付豪進來,付豪喝醉了,滿口胡話喊著一個人的名字,聽得陳維砳耳朵起繭子,不過已經(jīng)免疫了。 付爽趕緊坐好,爬下了沙發(fā),看著一身清爽裝扮的陳維砳。 陳維砳示意付爽打開付豪房間的門,付爽掩著鼻子,瞧著醉成一攤泥的付豪。 “付豪怎么喝這么多酒?” 陳維砳把人扔到了床上,揉著自己的肩喘氣:“高中同學聚會,不小心喝多了。” 付爽“哦”了一聲,靠在門板上看著手機上劉敏發(fā)來的消息。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要考南體?!” 付爽笑了笑,捧著手機賣關子,抬頭見陳維砳拎著t恤領口涼快,汗一縷縷地往下淌著。 付爽出去給他倒了一杯水,他接過她手里的水杯,仰頭喝光了。 付爽盯著僨張滾動的喉結(jié),心中爬滿了枝丫纏繞,越收越緊。 陳維砳把水杯擱回桌上,不小心瞥到她微信界面的消息。 付爽發(fā)覺,手覆蓋上去,朝他問:“還渴嗎?” 陳維砳擦了擦嘴角的水漬,問她:“付豪說你考上了南體?” 她點點腦袋,不急不慌。 “讀新聞專業(yè)?” 她又點點腦袋,由心而發(fā):“南體的新聞系挺不錯的。” 陳維砳抹了把碎碎的頭發(fā),盯著有段時間沒見的付爽,她似乎是與以往不同,在他面前越來越淡定,他覺得她是在刻意顯示自己已長大。 “南體除體育專業(yè)外最好的專業(yè)就是新聞,不過是體育新聞。” 付爽點著頭領會,又焦急地問他:“學校學新聞的是男生多,還是女生多?” “女生。”他不假思索。 她嘟嘟嘴,又笑了聲:“學體育的女生多嗎?” 陳維砳搖搖頭:“那肯定男生多。”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