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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終身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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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歡幾乎已經偏過頭,她改變不了的事,就盡量讓自己好過一點。

    可是那一巴掌還是沒抽下去。

    敬姐都看呆了,她被人莫名其妙推搡到一邊去,場子里忽然來了很多人,為首的竟然是圈里人人都知道的峰老板——陳峰。

    那人的主業是木材,但一直都投資娛樂產業,而且聽說他有道上的背景,魚龍混雜的圈子里最怕這種人,所有老板都要叫他一聲“峰哥”。

    導演眼看惹不起的金主竟然親自過來了,連話都說不清,只一個勁地解釋:“就是臨時加的戲,劇情需要……劇情需要,本來……本來是沒有的。”

    裴歡一看是阿峰,立刻低下頭躲到一邊。

    整個片場靜得連呼吸聲都聽得見,燈光也關了,所有人都站在原地。

    陳峰根本不搭理這幾個小角色,繞著人群一個一個找,最終站到裴歡面前,低著頭畢恭畢敬地說:“先生讓我們來看看三小姐。”

    裴歡自知躲不過,盡量壓低聲音說:“先回去,他這樣讓我以后怎么工作?”

    陳峰卻不肯善罷甘休,分明看到剛才那一幕。他是老會長的侄子,大家多少年都在蘭坊一起長大的,他太清楚裴歡的事,所以華紹亭才讓他過來。

    導演和兩個制片像跟班一樣跟在陳峰后邊,旁邊一早有人提了,這涉及敬蘭會了。

    這一下,劇組里的人腿都開始抖,誰也不知道這種小制作的戲怎么能惹上敬蘭會,而且他們出動這么多人,總不能只是為了探班吧。

    制片看出陳峰面色不善,趕緊過來賠笑拉關系。

    陳峰不耐煩地問他:“剛才那個女的呢?要打人那個。”

    “哦哦,您是找我們的女一號是吧,盛鈴!快……鈴鈴快過來,峰老板找你呢。”

    盛鈴嘴角都緊張得發抖,還裝出一臉鎮定,她安慰自己這或許是個機會,于是故意走得搖曳生情,恨不能裙子再短一截才好。

    她覺得陳峰已經就是遙不可及的男人了,能攀上一次,她以后在娛樂圈里四處都吃得開了。

    結果她剛站住,陳峰就眼都不抬地問她:“導演說,這場戲是你要求真打的?”

    “啊?我……”盛鈴覺出不太對,可裴歡側著臉毫無脾氣的模樣,怎么看都不可能和陳峰有任何關系。于是盛鈴狠下心賭一次,大著膽子回答:“是,為了效果,我們都是演員,這種程度的戲是最基本的,一個好演員必須要敬業。裴歡,是吧?”

    陳峰聽她說完,抬手示意隨行。周圍劇組的人和演員都還傻站著,突然就看到有人上前一步,啪的一聲,干脆地抽在盛鈴臉上。

    那女人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嚇得直接癱坐在地上,捂著臉,整個人都蒙了。

    眾人震驚地站在原地,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裴歡生怕再鬧大,趕緊走過去推了推陳峰說:“行了,走吧,帶著你的人走。”

    “三小姐……”

    “你既然還叫我一聲三小姐,今天就聽我的,現在帶人走!”

    “可是今天……”陳峰示意她向電梯的方向看,“今天我真的做不了主,先生親自過來,就怕鬧大讓我先來處理。她剛才認個錯,給個教訓就完了,可這賤人存心找死!”

    裴歡看向電梯,那邊果然圍了一圈人,有人站在光亮之后的暗影里,手上慢慢地繞著一圈珠子。

    她的心都涼了。

    裴歡太了解華紹亭的手段,她往前走了兩步,擋在盛鈴面前,地上的女人又委屈又害怕,正在號啕大哭,再沒有任何形象可言。

    她對著那邊暗淡無光的角落說:“打也打了,本來就沒事,回去吧。”

    那邊的人今天換了外出的衣服,長長的羊絨大衣,正慢慢地盤那串珠子,慢條斯理,不出一言。

    裴歡急了,央求陳峰:“我真的不想鬧大,本來不是大事,你過去幫我說一聲,算我替盛鈴求情了還不行嗎?今天就算了。”

    陳峰也為難,裴歡攔著他的人又說:“你幫我一次,阿峰。我以后還要工作,按他那脾氣鬧開了,以后誰還敢找我拍戲?”

    陳峰終于點頭,過去找華先生。

    那男人從始至終沒有踏出暗影一步,說話聲音也輕,并沒有什么厲害的排場。只是他無聲無息地站在那里,全場近百人,竟然沒有一個敢大聲說話。

    過了一會兒,暗處的男人慢慢向他們走過來。

    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誰,因為很少有人見過他。只是看上去……他帶一點病態,臉色極淡,因而顯得唇色格外重。

    這個男人還沒到老去的年紀,卻有歲月磨過的內斂和從容。深灰色的羊絨大衣和一串溫潤的珠子,讓他整個人看上去竟然有些詭異的華麗感。

    就是這樣蒼白而淡漠的人,一雙眼睛讓人害怕。他并沒有看周圍,仿佛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他只是目標明確地向著裴歡走過來。

    裴歡一步一步后退,退無可退,只能攔在盛鈴身前。

    她低聲說:“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華紹亭抬手,裴歡攔住他,沖口而出:“別!”

    華紹亭笑了,拍著她的手讓她放心,然后示意人過去把盛鈴扶起來。那女人腿都軟了,搖搖晃晃地捂著臉站著。

    他聲音沒什么力度,顯然帶病,淡淡地說:“既然裴裴替你求情,那就算了。你過來,給她跪下道歉,到此為止。”

    他說得好像在談天氣,而且眼睛里根本就沒有別人,輕飄飄丟過來一句話,壓得對方抬不起頭。

    盛鈴瞪大了眼睛不知如何是好,她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而且……他憑什么要求她下跪?

    陳峰在一邊厲聲重復了一遍。盛鈴眼淚嘩啦啦地又涌出來,崩潰地看向四周求助。她的經紀人被制片人攔下,兩人一起沖她使眼色,隨即迅速退到人群后邊去了。

    “你們……你們!我是蔣少……蔣少知道這件事嗎?你們動他的人……”盛鈴腦子都亂了,只想起自己最近剛剛和蔣維成攀上關系,關鍵時刻他們總不能亂來。

    不提還好,這一提,華紹亭眼色暗了,旁邊立刻有人過去,又是一巴掌抽在她臉上。

    盛鈴這下連哭都不敢哭了。

    華紹亭已經不屑于和她開口,他有點咳嗽,手上扣著裴歡退到后邊,不讓她從身邊離開。

    陳峰上前出面,低罵:“蔣維成算什么東西!”說完示意左右,有人拿出槍來,子彈上膛,那聲音讓在場的人紛紛倒抽了一口氣,眼看著那槍口就頂在盛鈴腦后。

    這可不是拍戲。

    盛鈴慘烈地尖叫,她哪見過這種場面,完全失去理智,發了瘋一樣求饒。

    劇組的人也嚇壞了,他們甚至不知道為首那人的稱呼,只能轉向陳峰,低聲求情:“峰老板給個面子……畢竟咱們都不懂道上的規矩,有做得不對的地方讓一步。這姑娘不懂事,是個新人,咱們以后不讓她出來就是了,別真鬧大了。您看,就為她弄出人命也不值。”

    裴歡一直想說話,可是華紹亭的手扣著她的手腕,這個姿勢她最明白,從小到大,華紹亭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這么拉著她,那就是一切他來負責,不許她鬧。裴歡本能地把話都憋了回去,急得又沒辦法,最終叫了一聲:“哥哥……”

    華紹亭嘆氣,轉向陳峰搖頭,陳峰立刻明白了,大聲重復:“跪下道歉!”

    盛鈴被槍頂著,人早就嚇傻了。她的經紀人擠過來,顫抖著扶著她小聲地說:“鈴鈴……這次……這次惹不起,你就吃一次虧吧,往后路還長……”

    最終,盛鈴就這么硬生生地抹干了眼淚,對著裴歡跪下,更咽著說:“歡姐,對不起,今天是我不懂事。”

    裴歡不看地上的女人,不回應,甚至不說原諒的話。她不是為盛鈴求情,她一直都是為自己求情,她自知今天敬蘭會的人插手之后,她再也別想過安生日子了。

    盛鈴身后的槍撤了,被自己公司的人扶走。

    這場戲沒人敢繼續往下拍,大家立即清場,混亂地收拾東西紛紛散了。

    臨走的時候,陳峰站在電梯門口,三言兩語,意思清楚:“今天的事,只要媒體上有人透露一個字,后果自負。”

    敬蘭會的人先下去開車等著。

    空蕩蕩的商場頂層,剩下裴歡和華紹亭。

    他拉著她的手:“這六年……蔣維成就這么看你被人欺負,我會慢慢找他算這筆賬。”

    裴歡低頭不說話,陪他走了一會兒說:“你讓我以后怎么工作,這事就算沒人說,圈里也會傳。”

    “本來我只想來看看你。”華紹亭有點自嘲,“裴裴,這么多年……我舍不得你一丁點磕著碰著。現在你就這么折騰自己報復我,是不是?”

    誰都看得出來,裴歡幾乎是這個劇組里最不受重視的人,那些人的嘴臉不是一天兩天積攢下來的,她忍了多少委屈多少謾罵,早都算不清。

    裴歡想解釋,但華紹亭今天心情不太好,呼吸一陣一陣不穩定,她不敢亂說話刺激他,只好由他拉著去等電梯。

    兩個人就像過去一樣。

    裴歡已經記不清華紹亭出門的樣子了,他很長時間都不離開蘭坊,偶爾出來,也都是暖和的日子。

    她看了一眼那件大衣,笑了:“敬蘭會都窮到這個地步了?七八年前的大衣你也穿。”

    那是件過去的基本款,好在男裝一直款式簡潔,到如今也還算合適。那是裴歡當年第一次拍廣告掙到錢,去給華紹亭買的生日禮物。

    華紹亭也笑了:“我懶得動,好久不出門,隋遠嘮叨了一早上不能著涼。我讓人去找,只找到這件厚點的。”電梯門開了,他率先進去,剛一關門就抱住裴歡,懶懶地靠著她說,“等著你再買新的。”

    他身上有沉香的味道,那種因為百年時光而養出的香,幽幽暗暗。

    她太習慣這個懷抱,連矯情的資格都沒有。她反手抱住他,看他嘴唇的顏色很重,還是沒忍住跟他說:“你要保重。”

    華紹亭臉色蒼白,一直看著不太好。他眼睛里有些釋然,輕輕低頭吻她,不許她躲:“怕我死嗎?這病能活到這個年紀,已經是奇跡了。”

    電梯里四周都是鏡子,她被他按在上邊,明晃晃地折射出無數道影子。

    愛很奇怪,什么都介意,最后又什么都能被原諒。

    裴歡想,她這輩子早就完了。所有的心思都隨著他的呼吸聲萬念俱灰,她還是愛他,幾乎從懵懂的少女時代就這么愛他。他吻她的時候她就涌出千百種委屈,好像這么多年受的苦受的累全都翻出來,一點也經不住。

    再也沒有人能讓裴歡這么脆弱,她可以忍受所有謾罵和欺負,在蔣維成打人的時候也能裝作什么都沒發生,因為她不習慣在別人面前哭。

    裴歡想起自己上高中的時候,她年紀還小,心思卻大,她找各種理由死纏著他不放,可是華紹亭那會兒正是閑不住的時候,時常出去還找新的女伴。裴歡在家賭氣胡鬧,差點放火燒了海棠閣,華紹亭當天下午就把那女人掃地出門。

    他比她大十一歲,當然知道她什么心思。可是老狐貍就會慢慢下套,那年他一臉無奈地說:“早晚有一天,我就是被你氣死的。”

    當時的小裴歡洋洋得意,跳起來拍他的臉說:“千萬保重身體,你把我慣得脾氣這么壞,你死了,我上哪兒無法無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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