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分手過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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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感覺是冷。
風從沒關嚴的窗戶縫里鉆進來,吹得破舊的鐵門咣當作響。空氣里彌漫著潮濕的土腥味,遲遲長夜仿佛永遠不會有盡頭。好像又回到了十五歲,總是暖不過來的手腳、擋不住風的舊棉衣、灰白冰涼的墻壁,構成了那段難捱如刀割的冬日里的全部記憶。
生活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或許有時能掙扎著冒出個頭來,可是大部分時間都沉浮其間、隨波逐流。
日復一日的絕望,無數次在天臺上投下的注視,風在腳下呼嘯而過,像個危險而甜美的誘惑。
不能死……
仿佛有個聲音在他耳邊不停挽留,先是女人微弱的哭泣,然后是男人含怒的低斥。真奇怪,明明每一句都不是什么好話,透著一股“你麻煩死了”的抱怨,卻依舊像是在拉著他的手,把他從搖搖欲墜的邊緣拖回堅固地面。
水泥地面冷硬的觸感從腳底升起,迅速蔓延到每塊突出的骨頭,仿佛全身的神經同時清醒,江可舟激靈一下,猛地從昏迷中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黑暗。他手腳皆被縛住,嘴巴上傳來膠帶特有的刺鼻酸味,整個人蜷在水泥地面上,身上還穿著參加晚宴時的西裝。
寒冷讓他迅速脫離了迷茫混沌的狀態,江可舟稍一回憶,立刻想起自己最后記憶清晰的片段是在西華盛景酒店的洗手間里:他從隔間出來,走向洗手臺,只差一步就走到鏡子前時,身后隔間的門突然打開,一塊氣味嗆人的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
現在想起來,那種刺激味道大概是□□。他曾徒勞無功地掙動過片刻,但很快就失去了意識,再度醒來,已經躺在了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
通常人在驟然落到這種境地時,都會忍不住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江可舟有那么一時半會兒血都涼了。但好在綁架這事一回生二回熟,他認清現實的速度飛快,明白哭天喊地不如積極自救。江可舟深吸了幾口冰涼的空氣,定下心來,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風聲很響,屋子里很冷,外面也是黑夜,不見燈光,只能看到個模糊的窗戶輪廓,目測屋頂不算高,但是屋子應該非常寬敞。關不嚴的鐵門嘩啦作響,再綜合水泥地面來考慮,這里是平房,位于郊外,可能在某條公路旁,或許是舊倉庫一類的地方。
屋子里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臭氣,不聞人語,也沒有腳步聲,但絕對不是一片死寂——這恰恰是最恐怖之處:在江可舟屏住呼吸的時候,屋子里各個角落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便清晰可聞。
他無法形容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心臟快要跳出胸腔,血液沖上耳膜鼓噪不已,他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滿室靜靜的呼吸中,聲調歡快的電子和弦劃破了冰冷的僵持。
江可舟放在口袋里的手機竟然響起來,他驟然一愣,繼而狂喜,側身調整姿勢,艱難地讓手機從口袋中滑落。手機屏幕倒扣在地上,他掙扎著坐起來,笨拙地用腳尖將它翻過來。
葉崢的名字出現在屏幕上。
江可舟也終于得以借著這短如煙火的一方光亮,看清他此時所處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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