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櫻桃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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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嶠西走進他的書房,把門“砰”地一聲撞開了,他抱起書桌上厚厚的一摞講義、考卷,從里面出來。
這些慘白的紙頁堆疊在一起,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解答,好像一摞嘔心瀝血的奠儀。
蔣嶠西手一松,只聽轟一聲巨響,書和卷子灑滿了客廳一地。
“你撕,”蔣嶠西說,他冷冷瞧著梁虹飛,“你撕啊。”
梁虹飛穿著件黑色的緊身羊絨衫,她嘴唇微微張開了,臉色因過于激動而泛出詭異的紫紅。
她抬起頭,站在一片廢墟中,瞪著兒子的臉。
七八歲時候,因為不夠努力,總是貪玩,做不完媽媽布置的題目,梁虹飛每次撕掉他的奧數書,他就會站在墻邊哭著求道:“媽媽……不要撕我的奧數書……”
蔣嶠西一米八多的個子,他長大了,這么多年,變得沉默了很多,再沒哭過了。他突然對梁虹飛笑了,盡管那笑容充滿悲戚。
“你以為我會求你?”他說。
“嶠西,”梁虹飛搖頭了,她走上前,“你不能,你不能這么對待媽媽。”
蔣嶠西俯視著她,俯視著梁虹飛伸出雙手,走到他面前來,她想扶住他的手臂。
“你不能放棄啊,”她搖著頭,哪怕帶著哭腔,梁虹飛說話也是命令的口吻,“你不能不去國家集訓隊,你不能不去清華,你努力了那么久,你應該拿世界冠軍,嶠西,那是你哥——”
蔣嶠西被她抓著手臂輕晃了晃,蔣嶠西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感情:“那不是我想要的。”
梁虹飛問:“你想要什么?”
蔣嶠西低下眼看她了。
“你想要早戀,是不是?”梁虹飛冷不丁問,她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蔣嶠西臉上再怎么掩飾,到底還是掩飾不了那一瞬間的失望。
又或是絕望,讓他想要發笑。
“你小時候那么乖,那么聽老師的話,聽爸爸媽媽的話,”梁虹飛認真說,“就是從你去了群山……嶠西,你不是這樣的孩子。你對你自己的未來應該是有追求的。”
“我有追求,”蔣嶠西突然打斷了她,“所以你們就讓我去追求吧。”
“你有什么追求啊?”梁虹飛問,好像很稀罕聽到蔣嶠西居然有追求似的,“你到底追求的是什么啊?啊??”
蔣政這時從陽臺抽煙回來了,他心煩意亂,站在陽臺門邊呵斥道:“梁虹飛!你能不能別嚷嚷了!”
“我嚷嚷……”梁虹飛轉過臉去,深吸一口氣,對蔣政嘶聲道,“你不管!!兒子都變成什么樣了你說一句話了嗎!!”
蔣政面紅耳赤道:“他不肯去,我說有用嗎??”
蔣嶠西站在地板上散落的這些書卷之間,這些數字、符號、圖形、函數……幾乎伴隨了他十六年的日日夜夜,可這些給了他什么?
人都說,蔣嶠西是因為“蔣夢初”造成的巨大缺憾才出生的。他生來好像背負著一種責任,一種期望,一種罪。他需要按著這條路走下去,走到頭。
“嶠西,”蔣政走過來了,他已經五十五歲年紀了,頭發斑白,他也努力讓自己平靜,“你為什么這時候了,不想進國家集訓隊?”
“因為我不喜歡數學。”蔣嶠西平靜道。
他話音未落,梁虹飛從身后悲憤道:“你胡說什么啊!”
蔣嶠西向后一讓,因為梁虹飛一巴掌瞬間打過來了,他低下了頭。
蔣政把梁虹飛一把向后推開:“你這個婆子你瘋了啊!!”
梁虹飛的盤發散落下來了,失去了精心維護的形,顯得頹喪、不堪。原來她也有好些白發了,只是一直掩藏在這日常完美的威嚴之中。
“蔣嶠西,”梁虹飛顫聲道,“你就是這么回報,父母給你的恩情的。”
蔣嶠西在蔣政身后抬起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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