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櫻桃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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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的蔡方元課間又在看寫真書了。
蔣嶠西不覺得僅憑林其樂那個身板,就能打得過衛庸。
余樵說這些事,像在說別人的事,是純粹與他自己無關的事。余樵抬起眼,瞥見林櫻桃又在課桌底下和秦野云打架。余樵突然叫道:“秦野云。”
秦野云正拽林其樂的臉,猛一聽見余樵叫她,她回過頭。
余樵說:“我爸讓我問問你,秦叔叔最近怎么樣了。”
秦野云放開了林其樂,坐到余樵旁邊來。她雖然也只有十歲,但一看就比林其樂更像個女孩。她的指甲上有斑駁的指甲油,她還會用大人們的卷發棒,給自己燙卷發。
“我爸沒怎么樣,”秦野云看著余樵,說,“挺好的啊。”
余樵說:“他現在在家站得起來嗎?”
秦野云想了想,好像她根本沒留意過這些。“你到底是想和我說話,還是想幫林櫻桃啊?”她兇神惡煞拍著桌子質問余樵。
這是九月份的事。在蔣嶠西印象里,余樵是第一個注意到秦野云的爸爸“站不起來”的。畢竟連成天去小賣鋪買零食的林其樂也只是說:“秦叔叔每天都在柜臺后面坐著,我沒見他站起來過。”
上了五年級,林其樂和秦野云之間的斗爭似乎也從單純的打架上升到了更高的層面。
蔣嶠西坐在竹席子上做著題,就聽到林其樂在旁邊吧唧嘴:“蔣嶠西,看我,你快看我!”
蔣嶠西一抬頭,登時被嚇了一跳。
只見林其樂嘴上涂了厚厚一層口紅。那紅太明,太艷,林其樂又不會涂,真叫涂得“滿嘴都是”。
“好看嗎?”林其樂星星眼看他。
蔣嶠西搖了搖頭。
林其樂不高興地撅起嘴來。不撅還好,這一撅嘴,紅的面積更多了。
她偷偷拿了媽媽的口紅,好好的一管,讓她涂掉了小半管去。“秦野云總罵我土。”林櫻桃說。
蔣嶠西說:“你不土,你擦了吧。”
林櫻桃說:“真的嗎。”于是拿過紙擦自己的嘴。
她涂得亂七八糟的,這么擦,更亂七八糟,本來就紅的嘴唇,擦得更紅。林其樂用手背在自己嘴上抹來抹去。
蔣嶠西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看她抓瞎的動作,看她臉蛋上沾到的口紅色。蔣嶠西放下了手里的筆,他手腕上戴著那塊黑色的腕表,手指上還沾著鋼筆墨水,這么伸過去了。
他的大拇指沿著林其樂的下嘴唇,從左側抹到了右側。他的手一碰到林其樂,林其樂便睜著櫻桃似的大眼看他,不亂動了。
“干凈了嗎?”林其樂問。
蔣嶠西額頭上早就沒有創可貼了,可還有一條細細的疤。只有離得很近,林其樂才能看清楚。
林其樂感覺蔣嶠西的手心在這時捂過來,捂在她的嘴上,她便安靜了。蔣嶠西的手心在她嘴唇上按著蹭了過去。
“干凈了。”蔣嶠西說。
大人們還沒回家。林其樂爬進了蚊帳里,和蔣嶠西一塊兒聽磁帶。
不是別人的磁帶,還是蔣嶠西上次送給她的那盤新人女歌手的專輯。自從爸爸給她買了新復讀機,林其樂就不用隨身聽了。
她趴在床上,小腿在后面翹,戴著一只耳機問:“你為什么不買那個……那個萊叔叔的磁帶送給我?”
蔣嶠西頭倚在林其樂枕頭上,閉著眼睛,像在休息,他說:“你要那個干什么。”
林其樂說:“因為我沒聽過啊。”
蔣嶠西睜開了眼。
林其樂從來沒聽過蔣嶠西唱歌,那是第一次,她聽到蔣嶠西隨口給她哼唱了幾句。
likeabirdonthewire,
likeadrunkinamidnightchoir,
ihavetriedinmywaytobefree.
如果我曾不友善,但愿你能試著釋懷;
如果我曾經欺瞞,那是我以為愛中也必有謊言。
像未能降生的嬰孩,像長著犄角的野獸;
我刺傷了每個對我敞開懷抱的人。
謹以此歌起誓,一切過失都將被補償。
林其樂認為這首歌聽起來“死氣沉沉”的,她問蔣嶠西,歌詞是什么意思?
蔣嶠西看了她一眼,搖頭。
林其樂在他面前撒嬌似的:“那你再唱一次。”
“你再唱一次嘛!”
蔣嶠西低頭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拗不過林其樂,他就又唱了一遍。
林家沒有大人,只有他們兩個小孩。
蚊帳里靜得很,只有蔣嶠西低聲在唱一支英文歌。
林其樂專注地望他,屏住呼吸,靜靜聽著。她手捧著那個復讀機,新人女歌手的磁帶在復讀機里悄悄地,無聲地轉動著。
十一月底,蔣嶠西的堂哥從香港寄來一小箱書,其中還夾著一盤萊昂納德·科恩的磁帶。蔣嶠西帶林其樂去他家,他拆開箱子,把那盤磁帶送給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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