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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是個學長，叫做唐佑霖。

    長相文質彬彬，說話也溫和。

    唐佑霖跟霍宇飛是完全不同的類型，相較起來霍宇飛完全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言思慕是一群性格溫柔的親人呵護中長大的，對這一類型天生帶有好感。

    “思慕，很好聽的名字?！碧朴恿氐难孕懈L相符合，字字句句富有文學涵養，聽到她名字都能念出一首詩。

    言思慕覺得有趣。

    這點有趣不在于跟霍宇飛聊到共同話題時的樂趣，而是那種一本正經的表情讓她覺得有點搞笑，但這類話不能當著人家面講。

    言思慕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直到對方認為時機合適準備進一步推進關系時……

    “稱呼言小姐顯得太官方，直接喊你小名目前也不太合適。”唐佑霖自以為想法周全，便提出：“叫你慕慕如何？”

    女孩愣了下，臉上笑容盡失：“抱歉，不可以。”

    對方是個會說話的人，很快把這件事圓過去。

    言思慕無聲嘆氣，已經笑不出來。

    心里空落落的。

    拒絕唐佑霖之后，言思慕徹底認清事實，直接跟王佳璐表明：“別再給我介紹，我不打算談戀愛，也不想認識什么新朋友?！?

    累人。

    “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姐姐一定給你找來?！?

    “不要，什么樣都不喜歡。”

    “那么多人，都達不到你的要求？”

    “對啊，達不到。”說她挑剔也好，刁鉆也罷，達不到就是達不到，無所謂了，她也不是非要談戀愛。

    “有些人遇到問題非要跟我爭論結果，有些人遇到事情只會逃避，我跟別人產生矛盾，如果我揪著不放，他們就會覺得我小題大做，勸我息事寧人?！边@是這幾年，她接觸不同的人得出的經驗。

    “那的確是他們不對。”王佳璐附和。

    “沒關系，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毖运寄降共辉谝膺@些，說來說去那些人跟她毫無關系，見面時名字跟臉都對不上。

    “其實他們說的也沒錯，我是挺嬌氣的，還任性?！毖运寄綋屵^酒杯邊喝邊吐槽：“我又不稀罕他們慣我?！?

    一杯酒下肚，味道苦澀，剛才表現得毫不在意的女孩嗚嗚咽咽釋放情緒：“嗚嗚璐璐，可是把我慣成這樣的人，他不稀罕我?！?

    家里人寵她，是講道理的寵，而陳默是毫無原則底線，好像無論她提出什么要求，對方都心甘情愿。

    言思慕喝了酒，最近發生的事和過去發生的事一并在腦子里攪渾，想到什么說什么。

    “他自己被人說閑話、受欺負的時候都置之不理，說什么清者自清，我以為他挺清高的，可是后來有次我跟同學起爭執，不小心被推倒地上擦傷了手，向來不管閑事的人卻偏要那人向我認錯道歉。”

    “周圍的同學都想當和事佬讓我息事寧人，只有他說不能讓我受委屈?！?

    后來那個同學被震懾住，不僅道歉，之后見到她更是不敢惹。

    聊著聊著時間晚了，言思慕放開酒杯說想回家。

    今年的冬天溫度更低，走到街上風一吹，酒水迷糊的腦子都清醒幾分。

    提前給司機打過電話，時間差兩分鐘，便站這等。

    “聽說今年可能會下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王佳璐扣緊外套，雙手揣進兜里。

    “雪……”腦海中閃過許多零星片段，言思慕望著遠處發呆。

    王佳璐好不容易把她喚醒：“你在想什么？喊你都不答應。”

    “在想一個故事。”

    “什么？”

    “從前有個任性的小女孩十分怕冷，偏又很喜歡看雪。景城極少下雪，有一年終于看到雪花，她興奮的跑出去玩耍，結果第二天就病懨懨躺在床上?！?

    “心心念念的雪人沒堆好，加上生病，小女孩很不開心?！?

    “這時候有個傻子告訴她，睡一覺醒來就能看見雪人。”

    “原本她是不信的，結果第二天起床當真見到期待已久的雪人，而那個傻子一言不發把凍僵的雙手藏進兜里?！?

    “后來小女孩才知道，那傻子天還沒亮就爬起來，回去后渾身都是濕的?！?

    思及此，她閉了閉眼：“明明是個很聰明的人，怎么會去做這種傻事?！?

    而就是這些日益累積的“傻事”，一次一次扎根在她心底。

    話到最后，王佳璐已經完全確認故事中的主角身份。

    搞半天，心里惦念的還是那個人。

    霍宇飛跟唐佑霖包括那些早早被她拒絕的人，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機會。

    遇見過心目中最好的人，哪里還肯將就。

    車子已經?？柯愤叄瑑扇艘黄鹱M后排，言思慕神色懨懨，失去平日的風采。

    她忽然開口：“餓了，璐璐，有吃的不？”

    王佳璐擺手：“之前你不說，現在車里哪有吃的?！?

    言思慕悶聲道：“他的就有?！?

    “什么？”王佳璐沒反應過來。

    “有一個人的車里常年備著我最喜歡的零食和飲料，哪怕口味改變，我也能吃到最合心意的，無聊的時候還有小玩具呢?！彼袷窃诨貞浺患篮猛?，眼底流露笑意。

    有個人因為她隨口一提，從此她見到的車里永遠備有零食飲料，甚至是她獨有的一些小玩意兒。像小孩一樣的愛好，那人從來不會覺得她無理取鬧。

    “他對我很好很好呢?！背瞬怀姓J喜歡她這一點，簡直無可挑剔。

    聽這糊涂蛋借酒吐真言，王佳璐恍然大悟：“言思慕，合著你是來我面前秀恩愛的吧？”

    “我想他了?！毖运寄窖郯桶偷耐”砬槿侨藨z惜。

    后半程靠在車上幾乎沒怎么說話，直到公寓樓下，兩人揮手告別。

    言思慕徑直走向電梯口，忽然停住腳步揉眼睛。

    她這酒的后勁這么強，都醉出幻覺了？

    “嘶——”

    外面一道風灌進來吹得她渾身打抖。

    剛才坐在車上太熱脫掉的外套正搭在臂彎間，許是覺得靠近家門，沒有立即穿上，這會兒冷得她發顫。

    當陳默走來時，言思慕連忙倒退幾步，衣服都忘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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