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夜長亭九夢君(十)-《問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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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府冷清得很,連茶肆也開得有一日沒一日,偏偏按著《清明上河圖》的模樣修葺了汴河兩岸的街道,密集的商鋪關了一半,橋上的鴉雀打著盹兒,棗紅馬同老黃牛百無聊賴地對望寒暄,穿了龍袍也偷不來半點汴梁大道的車水馬龍繁花似錦。
倆字兒:做作。
比這假市集更做作的是橋上走來的人,她青天白日地拎著一盞玻璃罩的長明燈,落雪似的交領長裙自石階上拂過,烏發(fā)梳了個家常的發(fā)髻,頸邊一粒朱砂似的紅痣。
這便是令蘅。
這便是天上地下拿腔作調頭一位的妖女令蘅。
我坐在茶肆邊上,往后一躺,拎著膝蓋將腿擺到桌上,交叉著晃了晃。這個動作是我自爺們兒身上習來的,唬一唬鬼應很是夠用。
那時我嫌棄韃子的衣裳難看,正穿著一身晚唐時絳紅色的公子服,頭發(fā)松松束了一半,我瞧著她略帶詫異的神色,心知她將我當作了登徒子。
其實我來尋她,還為著一樁公案。
聽聞三百年前府君令蘅眼饞地藏王的諦聽,想要尋一小寵,天上地下挑了一遍,只說燭龍尚可。
尚、可。
我壓下心頭火,只一事歸一事,同她細細辯了一回朱厭的去路。
她生得面目可憎,講話倒是很動聽,你可曾聽過雪化時窸窸窣窣砸在心上的聲音,便是那一種。
她同我說,朱厭乃兇獸,主兵燹,見則有兵,有興戰(zhàn)之過,應淪為牲畜,任人宰割三世。
我答生來如此,何過之有,凡人生要吃喝,食雞捕兔,難道也是罪過么?
她又道,朱厭令帝王生征戰(zhàn)之心,帝辛東征,玄宗西伐,蒙古國無度拓疆,硝煙紛飛,民不聊生。
我笑問,帝王本心,怎能歸罪外物,若皆是朱厭攛掇之過,守成之主是為何?懷柔之主又為何?
康熙年后,朱厭伏誅,再無征戰(zhàn),如今又是怎樣的光景呢?外敵難御,百年恥辱,內有割據,四分五裂,又該是誰之過?
她顯見說不過我,只淡淡道,旁人有因,朱厭未必無過,判令已下,無需再言。
說話時她蹙了蹙眉頭,像是疲乏得很了,越過我便要往去處去。
我伸手攔她,這便與她動了手。
我與她自黎明打到黃昏,又從黃昏打到黎明,打得地上經過的游魂皆抬頭往上看,打得那喚作閻浮提的丫頭要調魂策軍,令蘅卻提著燈往后一退,道:不必。
不、必。
這是她第三回冒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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