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人間見白頭(六)-《問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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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啼和狗叫將深夜攆走,天空隱隱透出魚肚白,幾人自縉云山回到小樓中,咯吱咯吱的老式樓梯分外激動,上上下下地迎來送往幾回,才舍得睡下。
月色被簾子遮了一半,似有了靈性的追光,打在瑩白的小腿上,李十一曲腿坐在床邊,低眉望著宋十九將繃帶一圈圈地纏在自己腳腕的傷口上。
少女的指尖比羽毛更撩人,酥酥麻麻地撫在腳踝上,凸起的骨頭是被撩撥的欲望,凹下的淺窩則承載多余的溫柔。李十一將視線抬起來,挪到宋十九的臉上,她記不起自己上一回被照顧是什么時候。阿音不會因這小傷大氣兒不敢出,師父更是不拿正眼瞧,只有宋十九,將她的頭發絲兒瞧得比天大,認真地一絲不茍地咬著下唇。
同昨夜放浪形骸欲求不滿的好似根本不是一個姑娘。
李十一的耳后有些發燙,可她奇妙地感覺到了愛情這一虛無縹緲的東西在宋十九指尖的進退里成了形,占有的時候進,撫慰的時候退,同她初學的舞步一樣,笨拙卻令人著迷。
在李十一數十年的行走中,有人為她癡迷,有人為她付出,甚至有人為她不計性命地犧牲,可沒有一個人像宋十九這樣,疼愛她。
喜歡她可以略過,犧牲她可以償還,唯獨這點疼愛,時常令她手足無措。
她于是將宋十九的手拉起來,輕聲道:“好了?!?
她不是矯情的姑娘,可她有意無意地令宋十九多繞了一圈,她的貪戀就在這多出來的一圈上,也并不是十分貪心。
宋十九任由她拽著自己的手,眼神仍舊粘在紗布上,忽然道:“若我從前不大好,你千萬原諒我?!?
“怎么?”李十一抿唇。
宋十九罕見地皺了皺眉,她難以形容此刻的惴惴不安,可她也不是很想在李十一面前克制,于是她小小地呼出一口氣,抬眼道:“我總覺得,今日之事,同我有關聯。”
她這幾日總是做夢,夢見夏姬說——九大人笑了。
九大人笑著看向夏姬,將她剝離的歲月殘忍地加倍地償還給了她。
她該是個什么樣的人呢?絕情?狠厲?輕狂?還是乖張。
無論哪一種,都令宋十九無法想象。
她像一個患了失憶癥的病人,無從選擇避無可避,即將面對從前的人生。
李十一想了想,卻挽起了一個不大明顯的笑渦:“你要怎樣請罪呢?”
宋十九一愣,黑白分明的杏眼望著她。
李十一的臉上沒有多余的神色,只淡淡道:“阿羅同我說,黃泉邊的花開得不大好時,令蘅也時常不爽快。而后侍花鬼吏便會捧上最盛的來請罪。你說,請罪時,他會說什么呢?”
“說什么?”
李十一抬眼直視她,嘴唇動了動,意味深長的眼里是無聲的四個字:“任君采擷?!?
宋十九一瞬瞪大了眼,臉比李十一話語中的鮮花兒還紅。
李十一將她的反應盡收囊中,而后浮動鼻息笑了,搖頭道:“事實是,我也不曉得?!?
她以不疾不徐的語氣撫慰宋十九,道:“常言道: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我是我,不是令蘅。你是十九,也不是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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