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令相思寄杜蘅(九)-《問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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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音在阿羅的直白中怯了場,眼神一垂便要出去。
阿羅卻拽住了她的手腕,將她重新拉回自己懷里,蘭花一樣優(yōu)雅的脖子一垂,將吻印上她輕狂的下巴。
修建齊整的花園里一盞燈也無,草墩子變成墨綠色,偶然兜著一片早秋的落葉。“哇呀呀”的叫聲卻打破了這篇靜謐,令落葉蜷縮著身子打了幾個(gè)寒戰(zhàn)。
涂老幺望著被困住的小鬼,銅鈴眼黃牛鼻,一張大嘴咧到耳根子里去,頭上戴著尖帽,裹著一身紅彤彤的長袍。
“咋長這丑呢?”他小聲嘟囔。
方才虛耗躡手躡腳從花園里竄出來,正要攀著墻根兒往阿羅的屋子里頭去,才剛挪了步子,李十一便抬手在它四周畫圈似的布了一層明火符,火圈子烈烈燃起來,虛耗一剎便好似被拎住了后脖頸,邁著腿動彈不得。
異聞雜記里記載,虛耗不喜照明,是以才總在夜里出沒,若遇著光亮,便會行動遲緩。
李十一趁它未反應(yīng)過來,迅速在明火圈外立了四副鐘馗像,底下幽幽藍(lán)光一燒,煙火灼得虛耗哇啦哇啦地捂眼哀嚎起來,似被火鉗打了的耗子,立時(shí)便打了幾個(gè)滾兒。
“它怕這個(gè)。”宋十九在一旁輕聲道。
李十一將布符陣的右手收回來,習(xí)慣性地負(fù)在身后摩挲指頭上殘留的余燼,頷首道:“《唐逸史》里頭說,玄宗便是請來了鐘馗,將虛耗撕作兩半,一口吞食。”
“既吞食了,怎的如今又現(xiàn)了身?”宋十九蹙眉。
李十一解釋:“虛耗乃鬼靈,凝精氣而生,人間有厲成虛,聚惡生耗,死而復(fù)活,長存不滅。”
正說著話,那虛耗頂著涕泗橫流的臉,掙扎著要往外爬,剛探出一只手,卻見面前杵了紅褲黑靴,越過圓挺的肚子和瀟灑的長袍,瞪著一張虬髯鐵面。
鐘馗大人晃著官帽,對他將牙一呲,右手的鼓槌重重落下來,砸到左手掌著的鼓面上,“轟”一聲嗡鳴,砸得它頭暈眼花,腿一軟便跪了下去。
“大……大大大大人!”虛耗縮著骨頭,抖得同篩糠似的,不住叩頭。
涂老幺裝模作樣地?cái)]一把髯須,朝李十一抽筋似的眨眼,李十一頂著面癱臉偏偏腦袋:自己發(fā)揮。
涂老幺心領(lǐng)神會,又敲了一把鼓,腆腆肚子,惡聲惡氣斥它一聲:“老實(shí)點(diǎn)!”
“哎,哎。”虛耗不住地作揖。
涂老幺同李十一交換一個(gè)眼神,將鼓交給五錢盯著,勒令它不許出圈兒,而后邁著八字步頗為神氣地走到李十一與宋十九旁邊,清清嗓子:“怎么樣?”
李十一不答,拉著宋十九坐到桌邊,按下午商議的,等阿羅出來再作計(jì)較。
桌上的花生殼堆成小山,虛耗在清脆的瓜子聲中漸漸回了神,蔫了吧唧地縮在火圈內(nèi)側(cè),里頭的二人卻還未出來。
“這都快吃完一盞茶了。”涂老幺端著鐘馗大人的體面,岔開腿將手伏在膝蓋上,背挺得同青松似的,眼饞李十一和宋十九手里的瓜子兒。
正說著話,卻見圈里的虛耗拉長脖子仰著頭,朝阿羅的房間處嗅了嗅,仿佛受到了令它神魂顛倒的引誘,耷拉著眼皮子嘆一句:“真快活。”
“什么快活?”涂老幺莽著嗓子問他。
虛耗動了動耳朵,心癢難耐:“一位姑娘快活,另一位姑娘也快活。”
“被抱著的那位快活,哎呀不對,好似那一位更快活些。”
心里頭的小錘起此彼伏地敲著,勾起它聞得見摸不著的饞蟲,令它難受極了。
它站起身來背著手,在圈里不住地打轉(zhuǎn):“好急好急好急。”
足足轉(zhuǎn)了四五十個(gè)圈,轉(zhuǎn)得涂老幺暈暈乎乎的,屋子里的兩個(gè)人才現(xiàn)了身。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來,阿音反常地垂著頭,裹了一件薄薄的流蘇披肩,交叉雙手抱在胸前,略抽著有些堵塞的鼻子。
她的耳后和頸部汗涔涔的,似將她開得正盛的艷麗籠在了霧里。
阿羅走在后頭,仍舊是清風(fēng)扶月,不經(jīng)吹的一朵白玉蘭,面上毫無異常,除卻似有若無地以眼神追隨阿音腦后彎彎膩著的發(fā)絲。
二人一言不發(fā),宋十九卻在這詭異的氛圍莫名里紅了臉,轉(zhuǎn)過頭去微嗽一聲。
再轉(zhuǎn)回頭時(shí)對上李十一清淡的目光,宋十九閃了閃眼波,李十一將薄唇一抿。
阿音懶怠怠地坐到對面,骨頭似被熱化了,支著額頭擰著身子,半句話都不想說。還是阿羅令五錢將虛耗頭頂?shù)拿奔鈨豪锊刂年鹘悄罅耍崃锏浇皝恚摵耐笛鄞蛄苛怂肷危姷剿g的神荼令,似被銅鑼夾了一樣震驚,呆愣了兩秒才手腳并用地跪下,恭恭敬敬道:“浮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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