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令相思寄杜蘅(三)-《問棺》
第(1/3)頁
阿音推門而入時,屋內只有一點點散亂的熒光,自床榻上一飄,從敞開的玻璃窗中飛出。
阿羅側臥在西式紅木大床上,手指錯落著在空中抬了抬,殘留著方才玉蝶飛走的流光。
她從未見精神的阿音如此狼狽過,兩手裹著睡袍環抱腰間,臉上的色彩一塌糊涂,沒了往日的風光,蔫兒得似被糟蹋了一把的小白菜。
小白菜撩她一眼,眼神仍舊斂著白菜梆子里的水靈,不客氣地在沙發上坐下來,在茶幾上摸了一把,摸著一盒白色的女士香煙,旁邊擱著細長條的火柴盒。她熟練地點起煙,煙可是個好東西,它先是充盈你無話可說的口腔,而后精神你千瘡百孔的肺腑,再將被遺棄的情緒帶出來,自鼻腔或喉頭一哼,總有那么些輕蔑的樣子。
最后呢?最后它跑到你的眼前,令你的雙眸變得霧蒙蒙的,將殘存的失落與哀愁一遮,便再不剩什么了。
她這樣無所事事地想著,思緒卻驟然停頓,她忽然記起阿羅是從不抽煙的,卻在茶幾上規整地備好了她慣用的牌子。
她側目看阿羅,阿羅仍舊側躺著,沒有起身的意思,將蒼白的臉頰枕在臂彎里,一頭青絲柔順又服帖。
阿音原本不想到這里來,她在樓梯上坐了許久,又在院兒里的秋千上坐了許久,最后在床榻間輾轉反側,無人知曉她懷揣怎樣的勇氣自李十一的房里落荒而逃,連她自己也以為咬咬牙便能一刀兩斷,可有星火燎原般的情/欲自她脊柱中央生發,成千上萬只螞蟻在啃噬她的骨頭,令她癢徹心扉,連被褥的接觸都是一種隔靴搔癢的折磨。
她只能可恥地承認,在見到李十一平整的鎖骨,光裸的前胸,和一大半雪山似的豐腴時,骨子里被詛咒的欲望餓蠶一樣吞噬她的理智,以親吻的姿態,細細密密,丁點不剩。
她僅僅能揣著剩余的自尊,令自己不大像一個抽大煙的女人,腳步輕緩地走到阿羅面前,甚至還要同她聊兩句無關緊要的天。
她問她:“方才那是什么?”
她的高音尋常,低音在哆嗦,惹得阿羅瞧了她一眼,片刻后才道:“木蘭,歸位了。”
適才傳信的玉蝶早已消失不見,她動了動肩頭透過窗戶望外頭的木蘭星,不曉得這位魂策軍的新統領,能否再次尋到她的飛龍。
阿音“唔”一聲,瞇起眼又吸一口煙。卻見阿羅將身子翻過來,平躺到床中央,望著搖曳的床幔,柔聲道:“若難受,便上來。”
姑娘通常細心,阿羅的玲瓏心卻更通透一些,她一眼便瞧出了阿音的難耐,以致她并不想再多說一句無聊的話。
阿音吸吸鼻子,揚手將煙滅了,提步走到床榻邊,腦海里全是她說的“上來”這兩個字。
上來——有許多種解法,興許是坐到床上來,興許是躺到床上來,但阿音望著她,用了最香艷的一種。
她雙手撐到阿羅兩側,一抬腿跨坐上去,大腿根部貼著溫暖的小腹,干透了的頭發垂到阿羅枕邊。
阿羅卻拎著柔弱的眉尾,不顯山不露水地望著她,輕言道:“再往上。”
阿音的呼吸一促,眸中桃花冒了花骨朵,以花蕊牽引阿羅的視線。
她再往上,阿羅搖頭,越過山峰,阿羅搖頭,她抵在鎖骨處頓了頓,最終伸手抓住床頭,閉眼將最脆弱的地方送至那人最善解人意的唇端。
阿羅的手終于有了動作,輕緩地撩開她的袍角。
阿音輕輕地抽著氣,騰出一只手覆蓋住阿羅的眼睛,啞著嗓子同她說:“別看。”
她不想讓任何人再瞧見自己這個樣子,她恨不得像掩住阿羅雙目這樣捂住所有人的眼睛同耳朵,對他們說——別聽,別看,這不是我。
然而她又是誰呢?
阿羅在她的手心里溫順地閉上眼睛,右手將阿音的手拿下來,安撫性地握住。
月影西沉,天地間只剩不識時務的知了,呱噪地問人知否,知否。阿音起身走到茶幾前,為自己倒一杯水喝,捧著在窗前看了一會子,而后坐到床邊的地毯上,小口小口地喝。
才喝了兩口,聽見頭頂上方的床褥間,阿羅悠著嗓子輕輕說:“方才你同她爭吵,我聽見了。”
阿音的耳朵一動,想要轉過去,又硬生生止住,正回頭望著被窗戶分隔成豆腐塊的月光。
第(1/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虎林市|
扎兰屯市|
宜春市|
安达市|
丰台区|
双流县|
渝中区|
鹰潭市|
太保市|
洛扎县|
会泽县|
巫山县|
卓资县|
达日县|
福建省|
贵德县|
东乌珠穆沁旗|
高陵县|
西充县|
措美县|
永寿县|
永丰县|
广东省|
南乐县|
屏南县|
麦盖提县|
丰县|
永济市|
贵定县|
海丰县|
香港
|
石渠县|
寿阳县|
长宁县|
河源市|
永年县|
新津县|
体育|
英吉沙县|
宜州市|
府谷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