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卻被無情惱(二)-《問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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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星星點(diǎn)點(diǎn)似流螢,李家院子陷入好眠,唯獨(dú)宋十九的屋子燈火通明,紗窗上印出一個(gè)清冷俊秀的影子,被黃光勾了一層暖融融的邊。
宋十九自山神廟歸來后便起了燒,昏昏沉沉翻著眼皮兒說胡話,涂老幺自告奮勇去尋了阿羅,阿羅聞言道是還了鼻子正退蛇毒,燒上一夜便好了。
話如此說,李十一到底放心不下,喂了宋十九小半碗白粥,坐到床邊守著她安睡。
宋十九精神好了些,臉頰仍是緋紅,嘴唇亦紅嘟嘟的似被花汁湃過,她的眼睜得小小的,仿佛被燭火熏得有些酸,瞳孔倒影出的李十一卻清晰而明亮,似將孤高的明月圈進(jìn)了井水里。
李十一右手搭在床沿上,左手展著阿羅給的信件低頭瞧,信上再簡單不過,只兩個(gè)字——狌狌。
狌狌這類異獸,李十一在《南山經(jīng)》里讀過,長得同猿猴一般無二,據(jù)聞通人言,曉過往。
阿羅的意思十分清楚,若尋得狌狌問一問,宋十九的過去自然水落石出。
宋十九枕在蕎麥枕上看李十一,鼻端的熱氣粗粗的,眼皮子也沉得要命,太陽穴似被人用大錘反復(fù)掄了,四周都似烤在太陽底下似的,扭扭曲曲不成樣子。
偏偏李十一是頂明晰的,眉目分明清姿佚貌,似洋鐘的擺錘,以閑散的慵懶將扭曲的世界牢牢拴住。
宋十九開口,鼻音重重的:“她說什么了?”
李十一指頭一動(dòng),將信疊起來,道:“要去尋狌狌。”
“狌狌,在南方,是不是?”宋十九咳嗽兩聲,抬手捂住小巧的嘴唇,李十一抬手順了順?biāo)谋常c(diǎn)頭。
她望著若有所思的宋十九,耳旁是白日打聽的螣蛇,手里是亟待找尋的狌狌,她向來是一個(gè)十分有條理的人,卻頭一回在先后次序上犯了難。
令人疑惑的是,這兩樣本不該相提并論,甚至沒有并排的由頭。
她隱隱覺得,要排先后的并不是兩頭異獸,而是旁的什么東西,那東西在她心里杵了許久,等得不耐煩,開始小聲地問她要一個(gè)說法。
她的喉頭一動(dòng),雙眼的微光在燭火中暗流涌動(dòng)。
指頭被一個(gè)發(fā)燙的柔軟戳了戳,又試探性地拉起來,一根根捏著她的骨節(jié)。宋十九把玩著李十一的手,不曉得在想什么。
半晌,她說:“我可以過些日子去尋狌狌嗎?”
她的語氣弱弱的,仿佛是隨意說出來的,李十一的指尖一動(dòng),問她:“為何?”
宋十九說:“此番南下,可能要去許久,我想等著小涂老幺落了地,給他戴上長命鎖再走。”
她還有一個(gè)小小的私心沒有告訴李十一,方才小青蛇的模樣,仿佛她同李十一有過什么過節(jié),這令她多少有些害怕,怕果真有什么解不開的緣故,往后再不能這般自在地臥在李十一的溫情里了。
面前的姑娘有所隱瞞,李十一比誰都清楚,她望著她,病氣將她襲得孱弱極了,似長在了人心底的嫩肉似的,連撫摸都怕她疼。
心里此消彼長的膠著退了兵,可她真切地感覺到了宋十九的以退為進(jìn),她抬手,將宋十九汗?jié)竦念^發(fā)捋了捋,宋十九一怔,嘴唇囁嚅了兩下,而后將她要撤退的手捧住,把臉枕進(jìn)她干燥的手心兒里。
“我病了,”她說,“你不許推我。”
李十一抿唇閃了閃眼波,心里有些好笑,病得這樣理直氣壯,捉著她的手齜牙咧嘴,似護(hù)食的幼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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